夜深人静。

含恩静捧着一杯牛奶，倚在阳台上小口小口喝着。晚风轻拂，却带不起其他女人那种飞扬柔顺的乌黑长发。她只有整齐的白色短发，随着轻风拂动在额边轻摆，看上去洒脱而干练，帅得能让无数女粉尖叫如狂。

“你一副帅哥形象，能不能不要用这种幽怨的语气说话？”

这是唐谨言和她含恩静之间的第一次单独聊天，话不出三句，就狠狠地在她的心里割了一刀。

形象是个帅哥，不代表就真是个帅哥，就像很多腰围八尺的猛男其实是个受一样，以帅气著称的含恩静最怀念的其实是曾经随风而逝的长发，她最喜欢的形象是可以像那些小女人一样提着裙子在香水飘洒之中轻舞飞扬。

但是团队需要帅气担当，她就噙着眼泪毅然剪掉了那一头飘扬的秀发。相比于t-ara而言，个人的什么喜好都只不过是无关紧要的小事儿，她的灵魂已经给了t-ara。

她含恩静就是t-ara。

她的爱憎很简单，谁对t-ara好、对t-ara成员好，那她就对谁好。追溯到唐谨言和大家还不是太熟悉的时候，她就很敏锐的感觉到唐谨言对朴素妍是真的很好，非常纯粹的那种无关任何利益和欲望的好。所以听说他成为apink的三姐夫时，她会问朴素妍：有没有东西被抢走的感觉？

不知道当初朴素妍有没有这种感觉，反倒是她有。

尤其是唐谨言主动为了朴素妍而发动清凉里黑*道帮助t-ara打榜的时候，她真的觉得好可惜啊……

巧得很，在大家陷入不见天日的阴霾之时，第一个发现那道光的就是她含恩静。

“欧尼，打听件事啊……d社为什么忽然这么帮我们啊？”

“因为有个混黑的，为了你们差点血洗了d社董事会，d社怕了。”

“谁、谁啊？”

“新村派九爷，唐谨言。”

当她听见电话里熟人这么说的时候，脑海中迅速掠过李章宇趋利避害的自私，那种强烈的对比使得唐谨言的形象就像一支长箭从天外射来，刺穿了漫天雾霭，狠狠地刺进她心里，再也没能拔出来。

所幸他后来真的做了大家的三姐夫，整个t-ara笼罩在他的光芒里，一步一步的抬头挺胸，走向了梦想的巅峰。含恩静觉得没有比这个更幸福的事了。

那时候智妍说，危险了，林允儿那么漂亮那么有名，姐夫会不会变成少女时代的八妹夫啊！

当时素妍不以为然，而旁听的含恩静浑身寒毛都炸了起来。

至今还没有人知道，朴智妍凭什么可以瞒过同房姐妹瞒过组合队长瞒过公司管理，孤身杀上济州岛。没有在ccm地位堪比理事的含恩静暗中擦屁股打掩护，那傻乎乎的小姑娘自己怎么可能办得到？估计没到机场就该被人拎回去了。

她可以让任何人觉得她是帅哥，唯独不想让唐谨言这么认为。可惜他们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单独聊天，就是以这样的开场，她却连反驳的力气都懒。

她只是有点伤感地问他，除了素妍，你对t-ara了解多少？

反驳有什么意义呢？他和素妍拥在房间里，她含恩静却还要出去睡沙发，以免做了他们的灯泡，说不定床还要贡献出来让他们胡天胡地。虽然她是心甘情愿的，可若说心里没有一点苦笑，那才是自欺欺人。换了如今的别墅，每人一间，别人也许高兴的是生活质量的提高，而她当时唯一兴奋的是，终于可以不用经历那种尴尬的处境了。

可今天自己坑了自己，无形之中又让当初的处境重演了一遍。

他抱着素妍和居丽睡在自己的床上，而自己微笑着说“请进”，然后默然离去。

一张床而已，他要睡就睡呗，算得上什么污染？连宝蓝面上跳脚，实际也不是太过在意的。她只是不想让他看见墙上挂着的那张照片，他的智慧或许可以很轻易地看穿里面蕴含的东西……只能希望他陷入素居的温柔里，没想太多吧。

“叩叩”，敲门声响起。含恩静醒过神来，才发现手里的牛奶杯子早就空了，自己还在傻乎乎地喝空杯子。她自嘲地笑笑，放下杯子出去开门。

门开，朴孝敏鬼头鬼脑地站在外面，见她开门，咧嘴一笑：“今晚我们一起睡好不好？”

含恩静笑道：“不怕智妍吃醋吗？”

“那小蹄子正在琢磨要不要进去和她亲爱的oppa一起睡。据说她和素妍一起过了，已经放开了。”朴孝敏撇嘴道：“你那铺床够睡四个人不？”

含恩静摸着下巴：“挤挤还是够的。”

朴孝敏挤了进来：“那咱俩挤挤。”

含恩静看着她扑通一下砸上床，关上门笑道：“今天干嘛这么浪？”

“我纯洁的少女芳心又被他用极度高明的手法给撩了。”朴孝敏郁闷地趴在枕头上：“我怕我自己一个人是要失眠了，试试抱着你睡会不会好点。”

“得了，就你还纯洁的少女芳心。”含恩静随意躺在她身边：“他怎么撩的你？难道用叉叉把你活活叉死，就让你想起了猥琐的事情？”

“噗……你才猥琐。”朴孝敏仰面翻过来，看着天花板叹气：“他去收集一大堆退役选手的签名给我，这简直是泡妞情圣才会做的事，忽然从他手里做出来，我的小心肝扑通扑通的现在还在跳。”

“因为他打算攻略你了吧，所以费了些心思。”含恩静淡淡道：“他又不是那种低情商的木头，只不过不够细腻，而且平时的心思也分不到这种事上而已。一旦认真考虑了，招数怎么会没有。”

“所以我的心跳得慌啊，他真的在攻略我了。”朴孝敏很是迷茫地看着天花板：“怎么办？”

含恩静懒懒地瞥了她一眼：“说得他不攻略你就跑得掉似的。”

“不一样的恩静。”朴孝敏转头看着她的眼睛，认真道：“我们不一样的。”

“哪里不一样？”含恩静懒懒道：“你嘴上说不喜欢他，心里完全拒绝不了的，说不定他伸手一推，你自己就躺下了。”

“喜不喜欢是另一回事，我也不能确定自己算不算是喜欢他。”朴孝敏认真道：“不过你要知道，像林允儿徐贤朴初珑，虽然口头不说，哪个心里没想过转正的念头？我们五个人不行，一旦真和他纠缠在一起，就是注定了只能做情人的，就算素妍和他分了手，我们都不能接班的。居丽下了决心，智妍下了决心，你我可以吗？”

含恩静怔了怔，有些慌乱地转过头：“关我什么事？”

朴孝敏静静地看了她一阵，叹了口气，低声道：“是了，你可以。你连他的注视都可以不要，只想安静地陪在他身边。”

含恩静豁然蹦了起来，抱膝坐在那里，却没有转头看朴孝敏。

朴孝敏也没说话了，两人安静地一坐一躺，寂然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