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省长这些话，王成心里有底了，大概率就是100%了，领导的话要分着听。

从省长的办公室出来，王成立马给当事人打个电话，区委书记当然开心了，这件事如果让他自己去办，他连找谁都不晓得，但王成一句话就有技巧的帮他处理了，他当然感动了，他甚至在电话里笑着说：“你这个招呼至少值几百万呢！你太无私了。”

“你大爷的，快别说了，就这样，我有事。”

王成佯嗔着把电话挂掉了。

这时，办公厅有个工作人员抱着一叠厚厚的文件过来了，他说，“秘书长，这是给省长的文件，请您先签批。”

“你放那里吧。”

王成看起来，有些文件压根是没有必要签批的，有些寝室也不过是脱裤子放屁，很多事都干了才过来补，没有任何意义。

批阅了一上午文件，王成感觉有些劳累，他不着急去吃饭，便打开了办公室的电视，坐在沙发上看起了新闻。

突然他调到了安昌电视台，现在地方台都变成了卖大力丸的广告播放基地了。满屏都充斥着荷尔蒙的味道。

现在地方电视台自从改变性质之后，很多连工资都发不出来了，不少县级电视台、地市电视台已经很久都发不出工资了。

大约摸12点半后，王成琢磨着时间差不多了，这才起身，抓起手机往楼下餐厅跑。

餐厅一些工作人员已经吃完了饭，一般来说，中午都很少有省领导去吃饭，所以他们一般会提前吃完饭后坐在那等，等到一点钟还没有人来，安排几个人值守后，便会提前下班。

见到王成过来，小食堂的负责人赶紧起身说，“秘书长您来了。”

王成微笑着点了点头，随后拿起餐盘，随便在自助餐台上加了一些菜。

他指着负责人，挥了挥手，让他过来。

负责人很纳闷，他以为是菜品出了什么问题？赶紧一脸严峻的小跑过来了。

“来，坐着陪我聊聊天。”

短短几句话，尽是威严。

“你家是哪的？”

“安昌本地的。”

“我看你年纪不大，每次吃饭见你都站在那儿，很累吧？”

“报告秘书长，不累，这是我的工作职责，我今年30了。”

“看不出来，我还以为你刚毕业呢。我你每天穿着职业装，你蹦跳跳的站在这儿，很可爱。”

负责人一脸羞涩的低着头。

“我问你个事，这些菜每天都做这么些，但来吃饭的领导干部又很少，那剩余的你们怎么处理呢？”

“报告秘书长，一般来说，这些菜我们都会打包回去，或者晚上再吃，晚上给工作人员吃。”

“哦，这样啊，我还以为你们会直接倒掉呢，可千万不能随意倒掉，不要浪费，浪费可耻。”

“那你们住在哪里呢？”

王成此刻好奇心非常强烈，毕竟这也属于他分管的事务，也是省长交代给他的“整顿”任务之一。

“秘书长，我们内部的食堂和外面的接待中心都是一体的，对了，还有迎宾馆和我们也是一体的，我们都住在附近的活动板房里，那儿有我们一个很大的宿舍，男男女女分开来住，每个性别一栋，也都装了空调，有些宿舍里还有电视呢。”

王成又点点头，随后他又一边吃饭，一边和对方聊天，负责人可能看到王成吃饭吃的比较急，便赶紧跑到餐台处拿了一瓶酸奶给王成。王成说句“谢谢”，却并没有拆开包装。

“秘书长，您怎么不喝呀？是不是我嫌我拿的不好啊？”

“不不，谢谢你，谢谢你，我很感动，但我不太爱喝这个东西，我乳糖不耐喝了，就会拉肚子。”

“哦哦哦，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那我给您拿水去。”她又马上起身跑去拿了一瓶矿泉水过来。

“这个酸奶你自己喝吧，你吃饭没有？要不要再吃一点？刷我的卡？”

“不用不用，秘书长，我们在这吃饭是免费的。”

“好，不要客气哈。”

王成继续问，“你以前就在这吗？”

“没有呢，以前在迎宾馆，后面调到接待中心，最后再调到这小食堂来。”

“哦，也就是随着你的工作越来越认真，越来越负责，被领导看上了就一步一步往前调，对吧？”

对方笑了。

王成马上又想到什么？他问，“像迎宾馆和接待中心也可以刷这儿的饭卡吧？”

“可以啊，完全可以的，都是一体的，都有刷卡设备。”

“那那边有没有很多我们这儿的人去刷卡呢？像我的卡里有这么多钱，我都平时不怎么用，那一般有没有人攒着去那边请客呢？”

她笑了笑，然后说：“秘书长，其实去那边请客的一些领导干部都签单的，签本单位的名字，他们一般用单位座机订餐，订好餐后吃完饭就签本单位处室的名字，不会刷卡的，大家都拿这个饭卡吃不完的钱，用来买油买米那些。”

“哦，那你们也不核实那些真正用途嘛？就直接让他们签单？他碰到单位不认可怎么办？”

“不会啊，都不会不认可，每个处室在我们这儿都有签单名额的，厅里面分了的。”

“像在院子里办公的这几十个单位都可以在我们那边签单，像四个四套班子的办公厅，则可以直接签，像一些其他单位，只要办公室主任预订，在电话里都会说明的，有些没有说明的要签单，我们也不敢多问了，毕竟人家可是领导。”

“那不至于吧，就拿接待中心来说，那可是个处级单位，一般的干部级别还没他们高，那个接待中心的负责人，都是经常跟在常务屁股后头走的人物，怎么可能会畏惧一些普通的干部？”

“那倒不是畏惧吧，更多的应该是尊重吧，都想在这个位置上搞好一些人际关系嘛，在我们这个社会就是这样。”

王成很满意这个在自己面前说真话的负责人，他也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么多领导喜欢自己说真话？没有哪个领导喜欢天天看着一群人在这身边糊弄自己，忽悠自己。

“不错不错，那你平时也就是负责这儿小食堂的管理工作吧，还有其他工作要管理吗？”

“没有的，一般就是等下午两点半上班之前我会到省长楼门口站着，迎接各位领导上班，三点钟再回到小食堂办公室，反正一日三餐得在那儿候着，虽然并没有什么领导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