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有很多这种情况。之前在基层抓到过好几例制假贩假的例子，其实用真正的原料成本只不过比制假贩假贵了几块钱？抓到他们的时候，他们哭丧的脸一直在求情。说自己不懂法，说生活所迫，但真的不懂罚吗？一个个偷摸着生产，给主管部门的干部送礼，会不懂这些？再怎也不能做这种丧良心的事情，这还是价值观出了问题，我一直是这么认为的。价值观不出问题的话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

“有的时候真的想来几次严打，但是又怕影响社会稳定。比如在食品药品领域安排几次，那涉及的人会非常多。该怎么处理呢？如果把他们抓起来？因为涉及的人多，只是简单的处理一下，达不到严刑峻法的要求，让违法成本比违法的获利低很多很多，搞不好还会助纣为虐，让他们看到了希望，那就更加完蛋了，他们将会更加变本加厉的去违法。”

王成把笔记本合上，然后说：“的确是这么回事，所以很多决策不能简单的一禁了之或者全部放开，要找到那个度，当然，我知道特别难，关键现在随着互联网高速发展，媒体把所有的优点缺点都放大。所以就很容易形成不了解情况盲目跟风、而一边倒的情况。所以才有这么多反转事件的发生，这其实给我们社会风气带来了不好的影响。让我们社会风气逐渐浮躁，这不是个好现象。”

书记从茶几上拿出一包烟扔给王成，王成拆开了后，给书记点了一根，自己也点了一根，顷刻间，办公室内烟雾缭绕。

这时，书记开始说了：“我们一定要积极的出台这些应对措施，要有相关的措施出来解决，不然，当时代越发展越快。很多问题就会凸显，包括现在很多矛盾都已经在凸显了。这也是彰显我们执政者能力大小的重要因素。”

等了这么久，总算要聊到实质性问题了。

王成问，“我听您刚刚的意思是要收拾那个市委书记？之前都商量好了对策，但是一直没有您的指示，也没有一直实施。”

书记哈哈大笑，“我就是因为想到了不能搞内斗，要有大局观，但也想到了这都马上要接任一把手了、忍一忍就行了。那个干部也知道我要动他，在我上任之后，好几次跑到省里来想见我，我都没有见他。让他洗干净脖子，等着挨宰就行了，见他干什么？阳奉阴违的干部，我看不上，我也不需要。让他赶紧滚吧。”

私底下，书记也比较粗犷，说话也是性情中人。

两人聊着聊着，书记就说：“你说的教育口的这些事，没办法，要从全社会统一来改变这个现象，可能这种现象才会变。光我们变是没有用的。一方面要制止老师乱体罚学生，另一方面又要给老师适度的体罚权，但是这个适度的体罚权，在家长看来，会怎么样呢？我相信绝大部分家长是支持老师适度的体罚。但还是有家长反对的。就算前段时间，我们省那个把人家一个学生打得头破血流的霸凌者，当地的教育部门把那个施暴者给开除了，也不是开除，算是劝退吧。而且那还是高中，不属于九年义务教育期间，都有不少网友在闹，说“应该给那个施暴者机会，要用爱感化他，他还是个孩子”，用《让子弹飞》的那句台词来说“这TM是孩子”？没办法，现在一小部分人唯恐天下不乱，他们有他们自己的法则，他们有他们自己的原理。稍微不顺他们意来，他们就会搞事情。所以这个事儿我知道你是好心，但不建议这样做，要改变这个风气，靠我和你是没有什么用的，要从连续几任的一把手要从上到下的持续不断的改革才有用，光靠我们每天这样喊是没有用的。你知道吧？”

王成点了点头，“那我们能不能做出点努力呢？因为我总觉得这个风气这样发展下去是要出大问题的。当然，总体来说，现在的教育主流是好的，但就担心…”

“这个事我会找教育厅厅长去布置的，你不用再去管了。”

王成明白书记这是敲打自己，让自己不要越界。他马上调整了神情，好让自己不会表现出异样。

书记继续说：“接下来你的工作、你之前的工作，不管是已经进行的，或者是没有进行的，都安排给下边的人去做。有更重要的事等着你去做。这个事还必须你去负责，你现在协助我分管组纪宣三个部门的工作，最近这个局部调整，要由你全面负责。我没有时间去管哪个干部到底怎么样？我只提供我认为可以的名单，你负责去做其他的工作。省组部长向你汇报，你权衡好之后再交给我，我完全相信你是没有私心的。就哪怕我现在让你安排几个位置，你都不晓得安排谁？为什么？因为你没有自己的人，这才是我最需要的，这才是我最放心的一点。”

王成立马严肃了，“请您放心，在这一点我敢打包票，绝对公平公正，绝对不可能搞事情。”

但没想到，初步的名单还没有定出来的时候，书记和王成就被举报了，被举报到中组了，说他们一上任还没等省长到位，就大肆的调整人手，这纯粹是为了一己之利，在论功行赏，极大的影响了道南省的政治生态。

这则举报让大家都气笑了。

当然，这种匿名举报一般都不怎么受理。但随之而来的是网络举报，网上一大片阴阳怪气的人开始在道南各大政府平台下留言了，总之说的一些话都让人琢磨不透。久而久之，省里面也知道这些事了

没想到都还没有开始提拔干部，就有人开始搞事情了，这着实是让书记和王成都特别恼火。处理他们吧？一会说省里心胸狭窄；不处理他们吧？他们又开始搞事情，又会变本加厉。

但随之而来的这些谣言，这些举报并不能阻挡道南局部调整的步伐。

不调整干部怎么实行新书记的政策呢？不用自己人怎么能保证新书记的思想理念贯穿始终呢？

有了这些之后，王成开始考察起书记提供的名单，而他考察的方式和别人不一样，他亲自带队到该地去走走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