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相拥，终于只是相拥。

只是一分钟不到，洛南烟就感受到了抱着自己的人的均匀呼吸，他睡着了。

七月的热，好像把黔城给忘了，洛南烟靠在顾慕轩怀里，相拥的两人也没觉得热。

第二天，顾慕轩醒来时已经十一点过，他先去了实验室，里面的顾恒智还没醒，手上的伤，昨晚顾慕轩已经上过一次药，现在，他又拿起一旁的药，给他擦了一遍。

药擦完，顾慕轩在一旁看着电脑上不断闪动的数字，很平静，没什么特殊。

身后传来嘶的抽吸声。

转脸，顾恒智已经坐在仪器上，两人对视了好一会儿，谁都没开口。

“这是？你是？”

果然，这样的实验，弊端很明显，很严重。

实验虽然成功了，可被实验的人不仅会被消耗身体力，还要消耗精神力，像是换了一个人都是正常的，严重的还有直接醒不来的，醒来不能动弹的，不能说话的，就像手术有风险，至于风险的大小，谁都不能评估。

现在顾恒智还算好的，只是不认识了熟悉的人而已，这就是从记忆上换了一个人。

“大伯，我是你侄儿，叫顾慕轩，你生病了，在这里做个检查。”

顾恒智似信非信。

生病？身上确实到处都是伤，浑身酸痛，脑子也是一片空白。

可，检查？这里倒是有些仪器，可，一点不像是医院，而且，检查，医生不用穿白大褂的吗？

侄儿？

“你是医生？”

很明显，顾恒智觉得对面的顾慕轩，不像。

“嗯，可以这么说。大哥在外面等你，我们出去吧！”

“大哥是谁？”

顾慕轩扶着顾恒智就往门口走，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这些问题，就等顾慕乐慢慢告诉他吧！

“大哥，大伯醒了，你先带他去房间休息，顺便，说一说他不知道的。”

顾恒智看着门口站着的两男两女，眼神里的疑惑更多了。

对于顾慕乐伸过来的手，他让开了，选择继续站在顾慕轩身边。像是小鸡睁眼后看到的第一个动物，就是它们的妈妈般，现在顾恒智只认定顾慕轩。

虽然他也没有多信任顾慕轩。

顾慕轩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情况，毕竟他也是第一次做。

“大伯，这是大哥，你儿子，放心跟着他去吧！”

这。

顾恒智的心里直犯嘀咕，这些人不是想要他身体器官吧？还是想把自己给卖了？什么时候有儿子了怎么一点记忆也没有？

不过看顾慕乐和顾慕轩，倒是有一两分相似之处。

“爸，你刚醒来，我们去房间休息吧，等你休息好了，想问什么再问。”

顾恒智还是看向顾慕轩，好像有股顾慕轩抛弃了他的感觉，又好像顾慕轩不点头，他不敢的样子。

“大伯，去吧！你想知道的一切，大哥都会告诉你，大哥是你儿子，我是你侄儿，这个是我女朋友烟烟，这两个都是大哥公司信得过的人，我们不会害你的，去吧！”

在顾慕轩再三保证后，顾恒智终于跟着顾慕乐回了他的房间。

这是这一年来顾慕乐能这么近距离、这么安静的看顾恒智，眼里不自觉的泛起酸涩，转身抹了一把眼泪。

“你是，哭了吗？”

顾恒智虽然不记得眼前的人，但看到他难过，心里也跟着难过起来，这种感觉让顾恒智忍不住想去关心顾慕乐，只是，他好像也忘记怎么关心一个人了。

脑子里浮现出几个画面，是他关心某个人的，说着细致温柔的话：“你伤到哪里了？有没有烫着......”还有他蹲下身，低头吹的画面。只是，只能看到他，并不能看到对方是谁。

“你也像我一样，受伤了？生病了？”

“没事的，过几天就好了，人生在世，吃的是五谷杂粮，哪里会有不生病的，而且，我们的身体那么脆弱，磕磕碰碰也是很正常的。”

顾慕乐感觉那个曾经的父亲又回来了，想到之前在顾家老宅看到他连门都进不去，可还像一只忠诚的狗一样坐在门口守着，也不管衣服的脏破，也不管自己有多邋遢，吃的是什么......

想到这些，顾慕乐就忍不住，抱着顾恒智终于是放声的哭了出来。

爷爷奶奶死的时候，他只是掉眼泪。

顾恒智和顾恒立离开时，他只是冷着脸。

辛兰死的时候，他也只是掉眼泪。

可此时，他控制不了自己了，这一年来的痛苦与压在心里的难受和无奈已经太满，他再也控制不住它们要往外溢流。

“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