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呦，你还知道尊卑有序这个词了，出息了。

可不是昨晚上对待太子的态度了。

见他不起来，程冉索性由着他，没再说话。

一路沉默着，马车缓缓驶向城隍庙。

可能是昨晚上没睡好，程冉靠在窗框上，昏昏沉沉睡过去。

半睡半醒间做起了梦。

那是在现代时候，她二十几年忙碌的前半生。

说为了组织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一点不为过。

可是最后的任务里，自己带的炸弹爆炸，炸的尸骨无存。

要说是意外，她是不信的。

她没有对不起任何人，在组织里也是战功赫赫，对得起组织二十几年的栽培。

二十几岁退休，她本应该有个大好的未来，过普通的生活，和普通的人恋爱，结婚生子，慢慢老去。

只是因为过于优秀，怕退休后被别家挖去，就被效忠二十几年的组织抹杀。

这种事放在谁身上，谁能不怨恨呢。

程冉其实是怨恨的。

最起码，想要设计她被炸死的那些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要回去报仇吗？我可以送你回去报仇。”她听到一个声音，在她耳边，飘飘忽忽的说。

“谁？”程冉四下寻找这声音的来源。

周围是雾蒙蒙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那声音却又传来，“好好升级空间吧，空间升级到一定的程度，你就有回去报仇的能力了。

别让你的仇人们，等太久...”

“你是谁？！”程冉问着，一下子惊醒。

看了一下四周，才反应过来，刚只是做梦了。

青影仰着头看她，眼里有关切。

程冉深吸了一口气，笑了一下，“做了个噩梦。”

青影应了一声，又垂下头去。

程冉看着他，她想起昨晚上燕珏和她说的话。

她说，暗阁出来的暗卫，都是被人丢弃的，无父无母的孩子，暗阁救了他们的命，所以那天开始，他们的命就是皇家的了。

为了在十几年里，培养出顶尖高手，暗阁的培训繁重又严格。

九成以上的人，会在培训的过程中，不堪重负死去，或者因为不合格被抹杀。

留下的1成，也因为这些训练，身体严重受损，为皇家服务几年后，基本都得被换下去。

因为年龄大了，年少时候身体受过的那些伤害就会找回来，他们的身体素质会快速下降，大不如前。

换下来的暗卫，会被全部抹杀。

因为他们知道了皇家太多秘密了，只能抹杀掉，才能保住皇家的秘密。

按道理来讲，暗卫是会被杀掉，也不会让他们从皇家里放出去。

但是青影他也是刚刚毕业，刚分给太子，还没到一个月，基本没出过什么任务，没接触过什么秘密，给了倒是也无所谓。

不过不得不说的是，就算他离开了皇家，他的自然寿命也不会太长的，暗卫的平均寿命也在25岁左右。

长时间高强度的训练，他们的身体一直处于超负荷状态，其实内部已经残破不堪。

这些事，燕珏作为皇家人，都看在眼里，也觉得很残忍。

暗卫在皇家人眼里，从来就不是人，只是锋利的武器。

但也是没办法的，皇家需要这种锋利的武器去做见不得人的事，国家才能长治久安。

...

这些话，让程冉想到了自己。

她也是无父无母被丢弃的孩子，被组织培养，成为组织最锋利的武器。

然后因为知道了太多秘密，被抹杀了。

青影的命运，和原来的自己如此相似。

他就是这个世界的自己。

这让程冉对青影产生了一种惺惺相惜的感情。

“把手给我。”程冉道。

青影恭顺的把两只手都抬起来，程冉抓过他的手腕，诊了一下脉。

青影的心跳骤然剧烈起来，全身的血液都在快速流动，身体在微微颤抖。

程冉怪异的看了他一眼，他怎么又突然极度兴奋起来了。

上次在赌坊，自己拉住他的手的时候，他也是这样。

激动的，心脏都快跳出胸膛了。

“呼吸放平稳一点。”程冉提醒。

青影压抑着呼吸的频率，身体抖得越发厉害。

...

可能是喝了两次灵泉水的关系，青影身体内部的情况，比程冉初见他那天，好了很多。

现在只是外伤比较严重。

想来多喝几次灵泉水，他倒是可以摆脱二十几岁就早亡的命运。

马车很快到了城隍庙。

程冉下车把今天的粮食，棉花，和鸭蛋拿出来。

又给城隍爷上了香上了供，所谓上供，也就是摆几块糕点。

程冉出来的时候，端出来一碗灵泉水，递给青影，“喏，喝了。”

“谢主子。”

他喝了水，又单膝跪在那里，脊背挺得笔直的青影，他身上的伤那么重，还没有恢复，难为他还能坚持把腰背挺得这么直。

他就那么垂着眸，不说话，像是一块雕像。

程冉把昨晚上燕珏给她的那些青影的手续拿了出来，放在了身边。

青影看向那些纸，一眼就知道是什么了。

“遇到就是缘分，这些东西，我可以还给你，你就自由了。”

青影瞳孔骤然缩了一下，眼睛瞬间就有些湿润了，“属下不要。”他说。

“我不收你钱。”

毕竟之前收过很多了，这次就当附赠服务了。

不收钱，是程冉最大的诚意了。

“属下不要。”

“不要什么，你不想走吗？”

“嗯。”

程冉也是这时候才想到，青影从小就在暗阁里，没有在外界生活过，在外界也没有认识的人。

既然他不愿意走，留下倒也无妨。

“我给过你机会了，你没有独自生活的勇气，我不会再给你自由的机会。从现在开始，你是我的了，我手指的方向，就是你的战场，懂么？”

“青影没有很多东西，唯有残躯，但凭主子驱使。”

“另外，你是有前科的，大家都知道你是不知礼数不听管教的。我不是太子，没有耐心和你置气，满意就暂且用着，不满意，我有一百种方法抹杀你，明白么？”

“请主子，给属下一个用行动证明忠心的机会。”

...

马车很快到了店门口。

程冉进店里，青影跟在后面。

正在整理粮食的吴叔最先看到青影，问道，“大小姐，这位是？”

吴小哥和程小米都好奇的看过来。

“大小姐的护卫。”程冉正考虑怎么解释呢，青影已经回答道。

程冉点了点头，觉得这个身份很方便。

以后就用这个身份吧。

该说不说，咱这护卫，可是有点厉害的，暗阁第一高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