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贝瞪着眼睛，呆呆的看着老妪，脸上一个通红的手印迅速浮现。

她胸口极速的起伏，双眼死死的盯着老人，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喊道：“魔鬼！！！”

老婆子如果说之前还有些人性和怜悯的话，此时的她就像个魔头一样狞笑着，放肆的在贝贝身上贪婪的扫视着，用一种看待家具的眼光并不时的露出满意的笑容。

“说什么都没用了！老实点吧！”老婆子又是一巴掌下去，可是贝贝仍旧挣扎谩骂，不停的痛苦嚎叫，丝毫不理会老婆子那不断落下的耳光，反而她打的越凶，贝贝就骂的越厉害。

老婆子也被贝贝骂的有些头大，眼睛阴毒的瞪着贝贝，手上的青筋慢慢凸显，牙齿咬的咯咯直响。

“呼！”老婆子深吸一口气，背过身不再看着贝贝，自言自语道：“老婆子我不跟你计较，等你生了娃娃后自然有你好受的，哼！”随即摔门而出。

时间慢慢的过去，贝贝哭喊的声音一直回绕在这个破败的农家中，大牛站在门外不停的搓着手，焦急的走来走去，不时的望着贝贝住的屋子。

“娘，她这是怎么了。”大牛来到里屋，他娘正坐在床上给他纳着鞋底。

“失心疯。”老婆子吧唧了下嘴，看起来很是不开心。

大牛也看出了娘有些不高兴，于是小心翼翼的坐在一边闷不做声，可贝贝的声音一直在耳边，他深吸口气鼓起勇气道：“娘，我想送她下山。”

老婆子正在用力的手指一滞，锋利的针尖扎进了她枯槁的手指中，但是她却没有任何吃痛的反应，只是愣愣的看着自己的儿子。

大牛一看自己娘亲被针扎了顿时大感紧张，冲了过去接过她的手放进嘴里吮。了起来，含混道：“娘，你怎么这么不小心的。”

老婆子忽然干嚎了起来，躺在床上不停的拍打床板，声嘶力竭的闹道：“他爹啊，你看看这不孝子，为他做了这么多居然一点不懂事，这叫我怎么好啊！”

事情来的有些突然，连大牛都不明白自己的娘为什么莫名其妙的歇斯底里起来，但是淳朴憨厚的他自然而然的认为这是自己的错，马上就跪在了地上抱着老婆子的腿。

“娘，儿错了！儿错了！”

老婆子立刻坐起，拧了一把鼻涕往裤子上擦了擦，看着跪在地上的大牛，问：“你错在哪了。”

“我。。。”大牛下意识的想说话，却发现不知道到底做错了什么，好像刚才也就说要送贝贝走罢了。

于是他压低声音试探道：“不该送她走？”

“为什么送她走！”老婆子忽然大骂道。

大牛愣了愣，本能的想为贝贝说些话，可看到自己娘亲如此盛怒于是也没了脾气，低着头跪在地上。

骂的久了，老婆子自然累了，靠在墙角拍了拍大腿，说：“去倒水来，娘渴了。”

“哎！”大牛见娘不骂人了，顿时喜笑颜开的站起身出了屋，不多时拿了一壶茶水进来，用杯子给她倒了一杯递了过去。

老妪咕咚咕咚几口就喝光了一大碗茶水，估计是刚才骂的累了，说来她也不想这么说大牛，但是贝贝那不停歇的哭喊声弄的她心烦意乱，本能的想找个人发泄下。

大牛依旧跪在地上，偷偷瞄着老婆子，见到把碗放在旁边急忙起身就要倒水，老婆子挥挥手打断他，叹了口气说道：“大牛啊，娘问你件事。”

“娘，你说。”大牛又跪了下来，低着头。

“你，喜欢那女的么。”老婆子问。

“啊？”大牛先是惊的站了起来，忽然又跪了下来，结结巴巴道：“娘，娘你说什么呢。”

“娘问你喜欢那个女人不，你怎么这么笨的呢！气死我了！”老婆子翻了个白眼，觉得自己的头疼病又要发作了。

大牛怔了怔，手指不停的攥着裤脚，眼神闪烁的不知道该看哪里，只得把头压的更低，就像只鸵鸟一样。

老妪见他如此，更是郁闷的叹息，一股恨铁不成钢的情绪涌上她眉头，只得无奈道：“过几天，你俩成亲吧。”

“啊？”大牛直接扑倒在地，急忙问道：“成。成亲？！”

“对，成亲！”老妪蹒跚的下了床，想要去贝贝那里看看，因为从刚才开始就没了声响，莫不是咬舌自尽了吧？

想到这里老妪就更加焦急起来，步子也渐渐加快，大牛也亦步亦趋的跟在她后面，大脑仍旧一副短路状态，嘴里不停的念叨着成亲两个字。

“吱呀。”破败的木门被从外推开，母子俩先后走了进来，老妪急忙凑近看着贝贝，差点被吓倒在地。

只见贝贝脸色煞白，目光呆滞的躺在那，两眼无神的看着上方，身子虽然还在因为刚才的哭喊剧烈起伏，但整个人看起来却丝毫的没有生气。

“咕咚。”老妪咽了咽口水，壮着胆子走上前捏了捏贝贝的脉搏，发现她仍旧活的好好的这才长吁一口气，不由得的有些怒意，抬手就是一耳光，骂道：“死东西！”

贝贝丝毫没有反应，仍旧呆呆的看着上方，那里除了房梁和屋顶什么都没有，有也只会是北边那一个小小的破洞。

大牛不知道娘为什么要打贝贝，但是却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冲到贝贝身前伸手护住她，有些紧张的问道：“娘，打她做什么？”

“没什么，你不要管了。”老妪有些头疼的看着毫无反应的贝贝，此时她也看出来了，这女人没了孩子发起了癫，现在估计已经失心了。

唉，老妪心中默默一叹，但是却依旧执着的认为自己没有做错，大牛都三十多了还没个媳妇，山下的那些人家又根本看不起他们娘俩，没人肯嫁到自己家，传宗接代是个大问题。所以那天他们从河里把贝贝救上来的时候，老妪就认为这是那死鬼在天显灵给大牛送媳妇来的，于是就计划着要给大牛他们成婚。不过当她发现贝贝肚子里的孩子的时候，当场也是一愣，心念也有了动摇，但是看到自己儿子一天天下去还是一个人孤苦伶仃，身为人母的她也是揪心不已，而且好几次大牛都会悄悄的问自己。

“娘，山下二虎娶媳妇了，长的可漂亮了。”

“娘，我也想娶个漂亮的媳妇。”

“娘。。。”

每每想到这里，老妪心中就烦闷不止，最终对儿子的爱占了先，于是决定把贝贝的孩子流掉，为此她特意让大牛去山上采了药回来，当然，内里事情大牛是不知道的。

“回去睡觉吧，真够折腾的。”老妪说。

屋外的确月明星稀起来，气温也迅速的下降，大牛‘哎’了一声跑了出去，不多时又抱着一床被子回来。

“你做什么？”老妪问。

“她，她会冷的。”大牛不好意思的站在那。

“现在就会疼老婆了，呵呵。”老妪难得的笑起来，脸上纵横交错的皱纹挤成了一堆，看起来就像百年的树根一样盘绕。

大牛被这么一说，那张黝黑的脸庞也红的不行，扭捏了下把被子一展就盖在了贝贝身上，偷偷看了一眼那让他迷恋的脸孔，急忙退到一边站着。

“滚。”贝贝一把甩掉被子，寒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