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清平复了一下心情，也下定决心，自己不想再经历一次眼看亲人离去的心痛。

除了职责，还有情义。霍清取出自己的印信，“我还有三百亲卫，一并给你，我传令他们，明天午时，让他们和五百亲卫去兵站，从那里出关，胡铁牛也跟着你，战事上不懂得要听他的，不能冒进。”

“好。我还需要一些东西，正好准备一番。霍大哥，你能不能找一些火药箭，还需要一些火药的材料，但我要的是分开的材料，纯硝、硫磺和木炭。”

“亲卫都配火铳，不过，战场上，火铳的威力还不如长矛和弓箭，容易出危险。”

“我知道了。我会小心的。”

第二天，江月出了肃西州，到了边境，就看到胡铁牛带着亲卫，已经集合完毕。

扫视一番，人数很多，远远超过八百人啊，再看发现队伍后面竟然是轮休的几百兵士，海把总和王把总也在其中。

胡铁牛汇报，“我们来时，轮休的三百兵士已经到这里了，还有留了一百多人在兵站。现在我们有一千多人，即刻出发吗？”

“战事听你的，事关将军一定要告诉我。”

日夜行军，千把人都没有停歇，只在马匹劳累时，做短暂恢复，途经几个已经攻下的西戎城镇，更换了部分战马，终于在七天之后到达了千裘城，千裘城已经只剩一百多兵士，守城的是把总马骏。

马骏见到胡铁牛和十六，眼眶竟然有些泛红，“沈将军是四天前攻打的虎牙城，攻入城内之后，果然如他所料，西戎派来大批兵马把他们困在虎牙城，霍千总按计划攻打虎儿城，准备端了西戎老巢，再回虎牙城，灭了残余。

塞里城的西戎兵早就逃窜到了北元。哪成想塞里城的西戎兵竟然聚集到了虎儿城，困住了霍千总。我们这百十号人是留守住最后的退路，也无法前去救援，真是憋屈死了。”

江月茫然的听着胡铁牛几人在讨论怎么办，两边都被围，总共一千多人，一分两半，谁也救不出来，去虎牙城，面对的是西戎的精锐，很有可能是更加胶着的拉锯战。

两边都是突袭战，一般的口粮配给也就是两到三天，霍千总也坚持不了多少；去虎儿城，虎牙城的沈晗就是覆灭。

要是从战争的结果上来讲，打虎儿城，是最小的损失，最大的胜利；从情感上来讲，当然是救沈晗，大家一致同意救沈晗，众人全都看向十六。

江月内心激荡，这些兄弟没有放弃沈晗，可她知道，这种选择的结果很有可能是全都覆灭，并不是理智的决定，更不是沈晗想要的结果。

江月犹豫再三，还是说了出来，“给我一百亲卫，其余的都去虎儿城，给你们两天时间，不用攻下虎儿城，只要打开缺口，能让霍千总出来就行，你们汇合一处立刻回虎牙城，第三日凌晨寅正，我们打虎牙城。”

“那怎么行，你留在这里，我们去救沈将军。”胡铁牛直接反对。

“我很高兴大家和我一样，迫切的想要救将军，可这不是将军的计划，不是他要的结果，最重要的是他不会同意因为救他，牺牲更多的兄弟，为今之计，只能是和霍千总汇合，才能攻破虎牙城。这一百亲卫，我要自愿留下的，武功高强的。我有将军符印，除非你们能有更好的计划，否则听我调遣。”

众人一片沉默，大家都明白十六说的对。

江月带着精挑细选的一百二十人奔赴虎牙城。一天后悄悄摸到虎牙城外围，果然虎牙城已经被西戎兵围住。

江月看斥候报来的消息，现在虎牙城被两股势力围住，一个就是西戎三王子金塔；一个是大公主金花和大将胡力，金花和胡力是支持大王子的，大王子金岩正守在虎儿城。

胡铁牛安排，“等到开战，老刀你带着两队人跟着十六，就在这外围潜伏，不得擅自行动。”

“虎儿城有消息了吗？”

“还没有。我们等到约定时间，就突破，燃烧狼烟，希望将军能看到，里外夹击，突破出一道口子。我们一出来，就要快速撤离，一旦短兵相接，我们就很难逃走了。”

“知道了，火药已经按照十六说的比例配好，埋到看好的地点，你们一通过，就会引爆。”

“我带着一部分人在林子后边骑马，虚张声势，让西戎大军不敢追击，等你们的好消息。我这里有一点水芸香，香味独特，将军应该可以辨别，一会儿进攻前燃烧即可。”

“十六。你千万不要冒险，就守在后方策应。”

“胡大哥放心，我绝不上前捣乱，静候佳音。”

安排妥当，十六带着五六个人撤到了树林后面，“我们砍些潮湿树枝，搭成火堆，一会儿烧出浓烟，再找一些绑在马尾，咱们来回拖着跑。”

黑漆漆夜空中，启明星发出冷冽的光，整个虎牙城似乎都在沉睡。

其实不然，西戎大军时不时会有巡行的士兵。两个值夜的西戎兵有些奇怪，“再过五天就要过年了，看来今年是不容易过了，也不知家里有没有吃的。真想回家看看啊。又开始刮风了，这风里是什么味道，这么臭。”

“哪里臭，明明是淡淡的香味。杀了大魏的兵，也许能得点赏赐，可这沈家军比我们西北狼还狠，如今只剩下大王子和三王子，我们西戎也只剩下三座城，无论如何，打完这一仗，我们早些回草原放牧吧。”

“大王子残暴，三王子不够英勇，我们漠北草原已经被二王子献给了北元，这三座城能顶什么事？还不如归顺了大魏，至少大魏不会滥杀无辜，老弱妇孺都能留下。”

“小点声，你不要命了。”

沈星河在寒冷的凌晨巡行，捏捏眉头，好让自己更清醒，今天还能支撑一天，明早无论如何都要突破，否则大家都要被困死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