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

出去的时候浩浩荡荡一大队，回来的时候，便只剩下了周成和姬涟两个人。

尽管随着战灵的升级，周成的元力也已经今非昔比，顺带着晋升了三星元灵。但是花葵也说了，根本没必要浪费元力维持她的存在。

毕竟，周成还没有到达姬文轩或是婧白那样随意挥霍元力的境界。

元力的本质和精神力差不多，都是用完就没了，用什么药都没办法额外补充，彻底耗竭的话后果也都很严重。

所以，花葵最后通知了周成龙驰已经沉睡了的事，便消失了。

周成叹了一口气，黯然。

也就是说，跟以前一样，至少一个月内，周成都不会再听到花葵的声音了。至于龙驰更惨，周成至今也没想到重新唤醒炎狱黑尺的办法。

也许他们兄妹俩需要休息，也许花葵需要时间去消化那些刚刚消逝的过去。

不过这都不是最磨人的。

最折磨人的是，姬涟也一直不说话。二人就这样陷入了令人窒息的冷战。

周成以为他已经把寄宿着秋瞑元灵的神器毁掉了。

涟，则以为那个代表着周成最终归宿的神器，已经落入了别人的手里。

事到如今，那神器尽管同样是被各种人争夺，它也许早已失去了它作为神器的意义，也就是战斗和魔法的意义。

就这样，在这一路的沉默中，周成带着姬涟骑马回到了秦国，回到了那个无名野村。

凌晗，毫不惊讶姬涟会做出那种事情——将姬文轩封印在北海古地。

于是更折磨人的事发生了。

第二天，周成就发现，凌晗的房间已然是空荡荡的一片了。她留了一张字条，说她已经带着去了另一个无人知晓的地方。

“她没有让我给她和小凌留下永生标记。”

姬涟看了一眼那字条道。

“她累了，只想带着她的女儿找一个地方终老。”

周成默然。

姬涟又意味深长地看着他，道：

“不是每一个人都有这个毅力，为了一个人去等待两千年的。两千年，足以吓退这个世上的任何人。比起这两千年，凌晗更愿意相信文轩已经死了。”

这是自从那天在泰州重逢以来，他们两个说的第一句话。

周成毅然转身。

“我不怕。既然觉醒者是神，那我总不会连这点权力都没有吧？我要去解封姬师父，现在，立刻，马上。”

姬涟悠悠一句，便止住了周成的脚步。

“不可能的。我全都看到了，我们刚一离开那个地方，那块封印地就被一大群弑神者包围了。”

周成的眼波动了动。

想起了当年，在家附近的图书馆里解封姬文轩的时候，外围把守着的那几个弑神者……

这……

“那是耶鲁的人！耶鲁的弑神者在那个地方守了两千年，最后只剩下了几个！”

姬涟：“可能吧。要不他们怎么会如此痴迷这东西呢。弑神者就是这么方便，像机器一样，你给它一个命令，它就会毫不犹豫地像你想要的那样一直运作下去，直到它死。”

周成打了个寒战。

“耶鲁到底想干什么。我是低估他了吗。”

姬涟，慢慢走了过来：“你？你会低估他？”

然后，一把捋起了周成的袖子。

四年前留下的六芒星标志已然消失！也就是说，不知从何时起，周成已是活人之身……

“你没必要留在我身边了。”

姬涟冷漠转身。

“要不要回去随你。你不走，我就走。”

周成，一眼看透了姬涟的背影中隐藏着的，滴血的心。“你还有事瞒着我，对不对！”

姬涟眨了眨眼。

“龙驰是自愿被封印的，为了救我。”

周成严肃道：“不是这件事！”

“你那件命运神器已经认主了。狄龙骗了你。哭泣之心是他自己的神器，而不是把他束缚在海里让他被迫去守护的那个。我猜秋瞑现在应该在你那个狐狸朋友手里。”

周成面色微动。

“也不是这个。”

姬涟的喉咙，稍稍动了动。

“好了。你的使命都已经完成了，我的死活和你还有什么关系呢。你现在的实力已经今非昔比，赶紧回去解决你那个时代的问题吧。”

周成，一把从背后抱住了姬涟。

他能感觉到，姬涟也一下子屏住了呼吸。

“我们能不能不要再这样了……”

周成如此道。

“你也见到狄龙了，你知道这一别会是多难熬吗？谁知道这世上会不会再出现像他和花葵那种事？说出来吧，多少也让我心安一点，这样折磨彼此真的没有意义。”

涟，为了忍住不知何故流出的泪，闭上了眼睛。

这次，是她强吻了周成。

许久之后，才将他悄然放开。

周成“你总是喜欢穿一身红啊。”

姬涟“我在等你娶我呀。那天你虽然以为你想要的神器就是那个盒子，但还是毁掉了它。我很怀疑，现在你是否还愿意接受这个事实。愿不愿意接受这样一个任性的我。”

“为什么？”

周成只问了这三个字。

他没有留意到姬涟脸上悄悄浮起的红晕。

姬涟“那个时候，我们已经有一阵子没见过面了对吧……”

少女的体香，这时也悄悄从姬涟的身上漫到了周成的周围。周成揣摩了一下涟的话，稍稍明白了一点她的意思。

于是……

他试着将手覆在了她的脸上，把玩起了她的头发。

然后，终于不打算再忍受缭绕的心火，一个公主抱撩起了涟的长腿，这才惊觉姬涟这些年来真的是长大了。

那心思一起，立时便如决堤之水，一发不可收拾。周成火急火燎地将姬涟放在了房间里的床上，让那红衣一件一件飘飞在房间里。

一阵风掠过，吹起了一地的落英。

院门外，有人恶狠狠地踩碎把玩了半天的卵石，又化作白狐绝尘而去。

她想不通为什么，高贵的天狐，一向都认为它们是懂人心的。

落霞衬着夕阳，美得令人窒息，但白狐却再也无心欣赏。她想再去一趟北海，不论这次有什么东西在阻挡她，她都不会再惧怕。

当然，狄龙已死，事到如今，也不会再有什么东西挡路了。

小院从未如此安静，仿佛一直在沉睡，仿佛里面没有人回来，小院也从未苏醒。

周成的第一次，非常温柔。他忍受着自己的火急火燎，只想让姬涟不再哭泣。姬涟也是很乖巧很安静地配合，就这样初尝了禁果。

最后，姬涟伸出光溜溜的胳膊，开了一下窗户，外面的夜色，已经深了。

“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周成望着天花板，道。

姬涟，疲惫地躺了下来。

“我有点累了，这些事情能不能明天再说。”

周成看了她一眼。看着姬涟那张丝毫无可挑剔的脸，心说王室血统的公主果然不一般。实在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在笑什么？”

姬涟的声音，有些虚弱。纤细的胳膊支在床上，干净的毫无瑕疵的肌肤，在她的胳膊下犹抱琵琶。有些凌乱了的长发披散在被子上。迷离的眼睛，眉角的涔涔汗珠，再次勾起了周成的心神。

“没什么。”

周成想了想。

“天还早。”

他只说了这三个字。

“不早了啊，睡吧。”姬涟迷惑道。

周成的脸上，一点可惜的神情一闪而过，被细心的姬涟捕捉在了眼里，她无奈地笑了笑。“那就……随你了。”

周成笑了，再次将美人搂入怀中，和之前的火急火燎不一样，这次，他细细品味了涟这杯甜美的酒……

第二天中午。

二人一起床，便开始整理起了装备。

“现在出发没关系吗？”

涟问道。“敌人来势汹汹，而且跟上次不一样，他们这次是志在必得。我们既然是主动出击，要不要等花葵醒过来？”

周成：“没有必要。既然你说现世又穿越来了新的对手，还在怂恿耶鲁重新与我们为敌。那我必然是要将他打回去的。”

涟：“那……你还是要回去的，对吗。”

周成：“我没有永生的打算，未来的那些事情也放不下。虽然挺委屈你的，可我也没有别的办法。这次战斗以后，两千年后等我吧。”

涟，很认真地告诉周成。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就要告诉你一个坏消息了——

永生标记，其实不止是那一种形式。你现在已经不会再衰老了。”

周成诧然。

“什么？什么时候……”

姬涟，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周成懂了，尴尬地挠了挠头。

“好吧。总之，你不用担心，我也给你准备好了术式。虽然我不能带你走，但是我可以让你在这个术式里安全地睡上两千年。相信我，不会难熬的。”

姬涟，接过了周成递给她的卷轴，点头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