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人甲修身日记
作者:礝 | 分类: | 字数:39.8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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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一路
印家夫妇呆在家里的时间多了起来,孩子们却都不在身边,今日闲暇,庞檀拿着文件看得无精打采。
印辞放了一杯茶在她面前,庞檀拿着文件夹的手轻轻一动。
“怎么了?这么没精神的样子。”
“小孩儿都不在家。”
印辞缓缓摇晃着茶壶,又给自己添了一杯茶,转动茶盖去掉上面的浮沫,酌饮一口:“都不是小孩儿了。”
“哦,大孩儿。”
“...”
指纹控制的大门,提前录有印黎的指纹,恰好坐在餐厅的两位拿着筷子看了她一眼,转过头,依旧安心吃饭。
印黎:“爸,妈?”
庞檀揉了揉眼睛:“我最近想孩子想疯了,看到了黎儿了,用不用去医院一趟。”
“叫医生就行。”
印黎放下行李箱,声尾微微拉长:“爸,妈~我回来了。”
“.....”
印辞把筷子放下,抓着椅子的手微微颤抖,庞檀早已起身走向门口:“怎么现在才回来?快洗手吃饭。”
她顺手接来印黎的行李:“再拿一副碗筷来。”
一顿饭吃得很舒心,印辞问:“这次回来,什么时候走?”
“下午。”
“下午?今天下午?!”庞檀微微睁眼:“你不会被拐去打黑工了,整日这么忙。”
印黎失笑:“不是,我打算去一趟纵苇山。”
“去那儿做什么?”
“算命。”
印辞和庞檀对视一眼,不再问这些,猫趴在地上,打着哈欠,闻到了小主人的气息以后,跳到了印黎怀里躺着。
“注意安全。”
“嗯。”
“咱一家人很久没聚了,看这情况疫情也没有多严重了,过年一定要回来。”
“这还有大半年呢。”
“才18就离家这么远,说是给政府工作,连个安全性也不知道。”
......
印黎微笑看着庞檀碎碎念念,印辞在旁边时不时补一句,对于她和印归星想做什么,两人一般都会支持。
哪怕舍不得。
哪怕很留恋。
但是也依旧有想去见的人。
你说这样离开家人,不顾分离的不舍,只为了满足自己的一己私欲,值得吗?
行李箱的拉杆静静待在手心,印黎抬头看了他们一眼,她不知道是否值得。
一家人其乐融融,印黎取出事先准备好的剪纸说:“妈,这些你和爸分一分,日常就带在身边,不要离身。”
两人拿着剪纸眼神充满了疑问,却是依旧没问,只说:“好,记住了,回头给你哥他们也拿去。”
他们这样无条件的信任,心有疑惑也不主动问,让印黎哭笑不得:“你们就不怕这里面有什么不好的东西吗?”
“黎儿给的,就一定是没有问题的,不说就是有理由的。”
有些东西不用解释,也不需要解释。
下午那会儿,印黎提着还没打开的行李箱和他们摆手:“我走啦!”
她好像一直都在道别,向着前方走,当看着庞檀挥手的动作时,印黎脚步一度停了又停,转身跑过去抱住了庞檀:“妈,我又不想走了。”
庞檀只是笑着:“傻,想去做什么就去,爸妈会一直在这里等你。”
.....
纵苇山好像变了一点,以前就像是普通的山,如今云雾缭绕,活似仙境中。
福多多依旧在砍竹子,担着一担竹子,用草绳固定住,紧紧勒住肩上粗布,他走得很慢却很稳。
“福叔。”
福多多走到半山腰上,听见有人叫他,转头在原地等待,印黎便是那时拉着行李箱,远远走来。
那时冬日风雪飘落,夏日树木枝叶繁茂,而春时嫩芽初生,这云间之地,新一年载新人踏上泥土新途。
“你哥没有事先联系我,所以屋子得你自己打扫,就先往山上走吧。”
“嗯。”
山路崎岖,鲜有人群汇集,踩出的草路堪堪一人而过,福多多走在前面,印黎提着行李箱跟在后面,心底暗暗觉得自己带来的东西比较少,行李轻是个明智之举。
“福叔,有人跟上来了。”
福多多踩下的脚步沉稳而重,声音如他的脚步一般沉稳:“放心,他们进不来。”
明明轻装上阵,一身行头只有一个行李杆,一个背包,印黎觉得,自己走不过福多多。
他可是背着半人高的竹担啊!
心底郁闷。
七拐八拐,印黎紧盯着福多多踩过的印子,不漏踩一步。
一步一景,每不一样的一步,便会一步渐渐生出另一山景,尾随的人逐渐跟丢。
没注意来时前院荒草丛生,满目萧条,倒是路上挂了清明吊,白布飘荡,地上散落了一些纸做的铜钱。
印黎自包里取出一盒子茶叶,包装精美,递给福多多。
哪知他接来放在桌上,没瞧一眼,只说:“下回来,摘那园林里的新芽给我,几片就行。”
“你知道我为何而来?”
福多多给她舀了一瓢水,木质的杯子杯沿打磨得光滑,喝起来依旧清甜甘澈,神清气爽。
“那个岛我们叫做废墟。”
“您说的是我想的那个地方?”
印黎心底觉得这样称呼它为废墟,和自己印象里对废墟的理解不太一样。
“是,它叫废墟,我师父私底下这么说的,是异界高级生灵的陨落之地,一个和外界隔绝的地方,并且只有特殊的例外和凭借才能够出入。”
他好似有很多话没说,一时也不知道说些什么,这番话语结束以后,就取了一根新竹开始劈。
这人好似不善言辞啊,印黎心想。
那她还得代替沉夕还一个拜师礼呢!
“请您等一等。”
福多多听了这,刀刚刚对着竹子砍下,面前少年人束着高马尾,澄净清明,如初生的朝阳。
且用刚刚杯中的水,冲洗双手,动作干净利落,她取出束修,先正好衣冠,印黎跪地,规规矩矩向他盛上。
福多多手放在衣上,随意擦了擦,接了真空包装的肉。
待印黎磕了个头,他方才笑了笑,国字庄严的脸上,鱼尾纹显现在眼角。
“这样规矩的拜师礼,比我当年做的不知道要标准多少倍。”
看得出事先做了充分的准备。
他虚扶起印黎,说:“起来吧,我认你这个徒弟,不过你不是我本来要收的人,虽然不知道你是为何而来。”
“.......”
印黎错愕:“你看出来了?你没有忘记?”
比如说看出来她不是曾经那个他教过的沉夕,也没有忘记和被刻意模糊她和沉夕的区别的记忆。
“我所学浅薄,却大致能猜出一点,你身上的火,和先前的颜色不一样,一时讲不完整,天色也不早。”
福多多指了指外面黑漆漆的夜,示意该休息了。
印黎适时起身:“那我先告辞了。”
“可。”
她出了门,院中几棵桃花开的灼灼,山中夜间的灯照不了多远,四处漆黑,除了蓝色的鬼火在远处的空中偶尔游荡。
鬼火.....
印黎拿着扫把进屋,唯物主义的思想疯狂动摇,只觉得再接触一些,唯物的思想迟早得完。
她点了蜡烛,将口袋里的烛掏出来,自它没了那些记忆开始,这家伙就无精打采,很少活动。
也许是回了熟悉的地方,它在空中飞来飞去,身形缓慢长大,玩偶一般及腿高矮,主动拿起扫把打扫屋子。
“小主人,我来吧。”
“嗯。”
掀开桌上防尘的布,底下的桌面莹白干净,温润细腻,她取出日记本,摊开、取笔,早已习惯了没有回复的内容。
【我来了纵苇山,感受到了脚下的泥土、夜晚的鬼火,看见了院中的桃花树,若是明日起了雾,说不定能看见掉了橘子的老人。
也拜了福叔为师,他也认出了我们的不同,也不清楚该不该因此感到庆幸。
烛跟着我打扫屋子,不过总是帮倒忙,它比之前要有活力了很多,记忆刚刚消失那会儿,总是陷入沉睡。
至于一路上多了的奇怪的人,一概没理,有的跟我入了山,但是被甩掉了。
哦对,园林有名字了,师父说它叫做——废墟】
太多的话要说。
一下子便写了很多。
听了魏灵青的话那时,印黎下意识注意着自己的身边,她在游轮上遇见了不少来搭讪的男男女女,也在来去家和纵苇山的飞机上“偶遇”了几个。
跟到山下的也有几个。
具体多少她没数。
好在家人看起来和平常并无两样,她提前放了几张剪纸还有竹片,叮嘱了“废墟”的人帮忙看着。
因为日记下意识设定好了有读者,我甚至连危险也没有说,只是害怕你会担心。
报喜不报忧,好像都被我们潜意识刻在了脑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