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人甲修身日记
作者:礝 | 分类: | 字数:39.8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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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一个哑巴
从旁边的缓坡步步走下去,参天巨木遮天蔽日,枝丫上偶然挂有透明的果实。
印黎微微眯眼,跟在云茶身边,地上铺着大片的红叶,躺着一个个透明的“盒子”,它们的样子分明是博物馆专门供应展览的那种盒子。
云茶掏出小刀,递给印黎:“你得划出一个你能进去的门。”
印黎心底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比划出一个半人高的大小,问云茶:“这么大?”
“嗯。”
于是她把刀插入透明的“盒子”中,听到了独属于水果被刀切时那种清脆的“咔嚓”声,透明的汁液从刀口流出,是一种茶叶的清香。
“盒子”的表皮大概只有一指厚度,内部是空的,随着划开人能进入的“门”以后,云茶制止住了印黎。
“我们需要把它搬到湖里。”
“盒子”看似只有一层表皮,实际上重量不小,等二人把它推到湖边的时候,早已有一尾人鱼靠在岸边等待。
“又见面了。”雨微微笑着,手上是一颗红彤彤的苹果,靠在岸边的另一只手上,拿着银白色的线。
只是分别没多久,就再次和雨见面,身为进入湖底的引路人鱼,印黎觉得他和云茶似乎早已知道自己要下湖。
但即使有很多疑问,也没必要了。
人鱼手上的线可以连接在“盒子”上,牵着到来的人直达海底深处,待在特殊的盒子中,和待在陆地上一样。
“一路顺风,玩得开心,希望你能活着回来。”云茶关上了“门”。
“等等。”印黎的声音被隔绝在内,云茶微笑送别,席地躺下。
雀鸟在空中只见几点,云浪翻卷,红叶舒展在枝丫间,透明的果实随风微动。
真好。
要是能一直这样也好。
......
印黎惊奇发现自己所站的“盒子”绽放出了微弱的光,人鱼牵着透明的盒子一路向着湖深处游去。
群鱼游过,他们埋没在鱼群中,眼前色彩斑斓。
好景不长。
印黎感觉自己正略过什么庞然大物。
一颗大了她数倍的眼珠,浮在湖的中央,正盯着她看。
印黎没动。
拉着她的人鱼也没动,鱼尾随着水缓缓起伏。
静得可怕。
盒子隔音极好,什么也听不见,只有自己起伏的呼吸,和加速跳动的心脏。
那眼珠看了一会儿,缓缓移开视线,再次看向水面。
这时人鱼才动了,继续向下游去。
光照耀着湖边,印黎发现他们沿着岩石,呈90°一直往深处游。
这不像普通的湖。
反而像一口人工开凿的井,一直垂直往下。
越往下沉,越发黑暗,只剩下自己所处的地方,散发出柔和的光芒。
水中不能说话,人鱼及腰的发丝顺着水流落在后方。
一路畅通无阻,直到在墙边出现了一个洞,它好像想要进去,却是身体下沉的时候蓦然凝滞,于是缓缓回头看了眼印黎。
印黎不明所以,试着向他摆了摆手。
那双淬了冰晶的双眼,瞳孔微缩,他在水中翻滚一个圈,倏地冲向海底。
呆在盒子的印黎不知道为什么开始犯困,她拼命想睁开眼睛,却是难以抵抗,只能控制不住沉沉睡去。
……
“大人真是妙手回春,此等濒死之人都能被您救回。”
印黎只感觉身上火辣辣地疼,醒来的时候,冰凉的膏体缓解了那种痛苦。
她的手上涂满了绿色的膏药,黏黏糊糊。
“你醒了。”
印黎茫然睁开眼睛。
眼前人眉心一点朱砂,长发用一根簪子随意挽在脑后,她披着黑色的斗篷,腕上是一根红色的绳子。
只是那张脸,让她魂牵梦萦。
她盯着她,一时说不出话。
沉夕疑惑,伸出手在她面前摆了摆:“此病还会影响人脑?果然会有出入。”
言罢,她说:“你记得自己是谁吗?”
印黎摇头。
沉夕向后坐了些,靠在凳子上:“那便难办了,这童子约末是个孤儿。”
身边垂着头的县令闻言殷勤:“大人多加注意身体,一个小童而已,吩咐下人去做便是。”
沉夕说:“不用管我,药方就是这个,你拿去,让城里的大夫们加急把药膏做出来。”
“是。”
雾城县令离了,也不忘吩咐一会儿带走印黎,沉夕听在耳边并未多想。
雾城疫病,这是来的第十五天。
比她想象的好一点,但也不容易解决。
就像是专门和她对着干一样,一样药方拿出来以后,还有好几种不同的疫病出现,并且还有混合的复杂病情,潜心钻研的话只能勉强应对。
她心底担心会出现新的。
同时还要暗中调查一下雾城县令。
听说这个县令贪污啊,不止贪污还不干人事。
而一个小小的县令,自然难以影响到国运,后面有些什么牛鬼蛇神,再正常不过,只是自己一介国师,这种事本不该她管。
心思百转,面上不显。
城内因为药方的原因,如初春破雪的幼芽一样,重新焕发出点点生机,来自人的哭喊声少了。
只是耳边那些冤魂的哀怨嘶喊不减,听得沉夕头疼,更何况为了药方通宵来不及休息。
二者雪上加霜。
沉夕起身,打算回院休息。
那床上的童子却好似一直在盯着她,当她走时也连忙爬起来,顾不得身上的伤痛,赤着脚朝她走去。
“啊啊。”
印黎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但眼下不是纠结这个的问题,她得想办法留在沉夕身边。
笑话,那县令直觉就不是好人!!!
早已等待的护卫前来想要带走她。
印黎急得直接抱住沉夕的腿,趴在上面郁闷。
绿色的膏药沾了她黑袍几角。
“大人,县令大人让我们带走她安置。”护卫想要抢走印黎,却是碍于沉夕没敢上前。
沉夕脑海有点宕机。
她现在困得紧,也不排斥腿边的童子:“你们下去吧,她跟着我即可。”
见印黎没穿鞋,想也没想抱起她,朝着后院走去。
她对着空中写了什么,耳边便没了声音,衣服上沾着的药膏也没有了,印黎被放在旁边的软榻上,看着沉夕坠入床铺。
“哦,拿着,疼了自己先涂着,一会儿给你弄。”一管药膏抛给了印黎,随后床上的人再没了动静。
若是清醒状态的沉夕,如此熟稔她自己也会疑惑,但眼下大脑模糊急需休养,她完全不想多想,甚至连自己下意识做了什么也不太清楚。
太累了。
要是她来了,撑不住吧。
如是想,在梦中沉浮。
印黎涂完药以后,饿了。
她在屋内四处瞧,发现了一叠点心,毫无心理负担拿起来吃,顺带站在凳子上打量自己的样子。
脑海是空的。
舌头是没有的。
“.......”印黎捧着脸,镜子中粉雕玉琢的小孩表情惊恐。
头发乱糟糟的,难以服帖,印黎不能说话,拿着梳子梳头发也不好搞那些打结。
纠缠之中,有人敲了敲门,见没有回话,转身走向窗台往内看。
猝不及防和印黎对视。
看什么看,印黎张牙舞爪,二人都很有默契没有声音,来送饭的侍女把食盒放在桌上,转身离开。
印黎早已闻到了饭香。
但还是先走去床边试图叫醒沉夕。
一个小哑巴,说不出话,只能摇着沉夕。
其实能出声,但是嘶哑的难听,印黎听过几遍以后再没开口。
锲而不舍的努力以后,沉夕迷糊着坐起身:“怎么了?”
印黎指了指食盒。
“哦,那个啊,你自己吃吧,我再睡会儿,不要叫我。”说完,沉夕再次沉入床中。
古代的饭菜,出人意料的好吃。
印黎吃着吃着,面无表情去照镜子。
至少少了四五颗牙齿。
盯着镜子里面的小孩,心想:真tm丧心病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