旬护安趁着夜色在街巷之中来回穿行，直到回头看到追他的兵差突然间不再追，他虽然略有疑惑却不敢停下。

现在对旬护安来说，找到柳齐风的话，或许就会安全，毕竟觉灵塔应该还是有点地位身份的吧。

旬护安边跑边向后谨慎查看是否有再跟而来的追兵，一道气息突然出现在旬护安的感知中。

“炽烈，很强！”旬护安大惊，急刹侧移，掏刀一气呵成！

“放轻松。”柳齐风的身影出现在旬护安的身前。

“哎呦，我滴个天，要吓死，我以为惊出了审衙司的大官来抓我。”旬护安深深喘着一口气，不停平复自己的心情。

“你知道审衙司有难以对付的人你还让他们抓你。不知道是说你胆子大，还是鲁莽，不带脑子。”柳齐风罕见的不带好气。

“我当时恼怒的太上头了，看着那群人的样子，我想看看城卫，人类的管理层都是什么样子。”旬护安侧着头叹息。

“看到了？很失望？”

“嗯，都一样，他们不在乎生命，只在乎利益。”

“一半，他们不是不在乎生命，是不在乎蝼蚁。”

旬护安抬头看向他，柳齐风向前走去，“边走边聊。”

“告诉我，你现在是什么想法？在受到排斥与侮辱，在看到那群士兵。”

旬护安默不作声，就在柳齐风的身后埋头跟着。

“为什么会这样？”

“还不明白吗？我给你再讲讲吧：

在这个世界，人类起先是最弱势的群体，不论是妖还是兽，都可以轻易撕碎人类的躯体，而人类只能在十几岁被世界压迫的开启灵使后，借着一点点的进化来寻求自我保护，但，正如你所知，完整的修行法门开启是万年前三位先祖所造。

所以，在至暗的无数年人类一直被压迫，在学到了拯救之法后，人类这个种族更在意力量！

在修行的法门遍布后，人族逐渐出现许多强者，他们用鲜血保护，反抗，于末日般的黑暗中撕裂夜幕，以身躯开辟了属于人族的七域，在这期间，不知诞生多少强者，也不知被绞杀多少。”

旬护安听着柳齐风讲述的历史一时间有些入迷，“那为什么先祖们那么英勇奉献会出现现在的这种......”旬护安找不到形容的词语来描述这种厌恶。

“因为一切稳定了。先祖们杀的妖族不再轻视，杀的兽族不敢过分屠戮，于是人族站立，与其他两族并列，那以后，人族安心发展到现在已经忘记了外界还有这两族威胁了。”

“妖，兽......”旬护安喃喃道。

“你不知道很正常，现在的人类很少去七域之外，妖与兽也懒得来此贫瘠的地盘，自然很多人忘记了他们的恐怖。”

旬护安想起了那头沉岩虎，按照幻所说，那只沉岩虎其实还没能完全踏入中阶，只能算是一只营养不良的幼虎，却将一整个邱山的小队差点团灭。旬护安记得，邱山自己就是低阶大圆满。

真是凶戾的一族。

“人族生存稳定后，诞生了许多势力，这些势力大都信奉力量，因为他们认为，是足够强大的力量让妖与兽不敢来犯。”

“难道不是吗？”旬护安疑惑道。

“是，但不完全是！他们刻意放大了力量的作用，但在我看来，我们的生存领地，那是一位位先祖以鲜血换来的，他们奔赴死亡前仆后继，从来都是为了人族大义，在那个刚能自保，刚刚学会修行的年代，有几个实力强大的存在？他们无不是用悍不畏死硬生生在两族中用牙齿咬下来生存的机会。”柳齐风说的慷慨激昂，仿佛忘记了夜晚，此时应该是烈日。

“他们违背了最初的意志，自私而霸道。”

旬护安又看到这个刚刚还慷慨陈词的男人又沉寂了下去。

“你应该不属于被压迫的那群人吧，为什么要在意那些。”旬护安想到眼前的柳齐风，第一次见到他是在觉灵塔，他和所有人谈笑风生，众人看他的眼神中大多是敬，而现在他能出入审衙司，说明不管身份与实力，他都不是该去反抗的人。

“只要身处这样的世界，不能做出改变的话，无人幸免。”

......

审衙司，一个男子不停往嘴里塞入酒菜，“来人换酒，把茶都给我放回去，都给我换成酒。”

“老子今晚吃的还没你好。”总长一边灌酒一边瞥了一眼崔火。

“大人这是刚收那个柳上师兄弟的一百三十多金币。”崔火递上一张银卡，恭恭敬敬的后退。

“什么味？算了，柳齐风应该不会在意，以防万一我想想怎么处理这个。”总长拿起银卡看了看又放下，继续吃着他的酒肉。

“敢问总长大人，这柳上师......”崔火小心的看向总长。

“以后不该问的别问，不过怕你小子下次鲁莽，我还是得透露点，柳家主家之人。”总长一边塞着酒菜一边小声说道。

“！！！小的一定会注意嘴巴。”

“下去吧，把你做的破事尾巴都处理好，别再惹出幺蛾子。”

崔火其实派人查过，旬护安只是一个不能有灵使的废物，什么时候扛不住压力死亡都是有可能的，但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这么富有了，本来还想套出什么，结果听到总长的话，这一点心思怕是都消磨干净了。

......

“回来了？准备吃点东西。”小木屋的墨班收拾了桌子摆放了旬护安中午让人送来的酒菜。

“他吃过了。”“我吃过了。”柳齐风和旬护安一同开口。

墨班狐疑的看向两人。“牢饭也算饭？”

“他那牢房怕是比现在桌子上的好十几倍哦。”柳齐风轻笑道。

“哈，哈哈，你们吃，你们吃，我吃饱了。”旬护安尴尬的笑笑。

“人家请你去的？”墨班也不再管旬护安直接抓起馒头就往嘴里塞。

“知不知道风哥为了救你都要找审衙司总长，我到现在还没吃饭。”

“可以了小班，吃饭。”柳齐风不想墨班多说。

旬护安知道柳齐风出现在他回来的必经之路绝非偶然，猜测过是否是越狱，后来没有追兵也猜测过是否是柳齐风已经找过崔火那个头领，但没料到柳齐风直接见的是审衙司的总长。

旬护安一时间更加高看柳齐风的身份地位了。

“听说你在酒楼门前很是豪气，狂撒八百银币我记得我给你的几天酬新也不过是不到十金，你在我们不在的几天既开了奇穴又赚了大钱，有没有什么能说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我不强求，不过我更在意什么可以让你掌控灵气，一个不靠灵使做媒介就可以开奇穴，用灵气的人到哪里都是富有价值的。”柳齐风饶有兴致的看着沉默的旬护安。

旬护安听此也不知道该不该将幻的事说出来，但他潜意识觉得，幻也是有自己打算的，虽说幻告诉自己他是灵使，但幻更像一个救命的长辈与朋友，于对生活和生存无望中把他从泥潭中抓了出来。

旬护安想了想说，“我去跟着一个猎团到了相邻的寒城，中途遇到了点状况，也遇到一个自称登天境的老头。嗯。就这样。”旬护安说的模棱两可，都是实话，可都缺少事实因果。

“一个登天境！既有登天境的人能助人御气？！再见时你帮我引荐，这很重要！”柳齐风有些激动，墨班眼中也闪着异样的神采。

旬护安苦笑，“完了，还是不要再见那个老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