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成长日记
作者:木红子 | 分类:都市 | 字数:146.5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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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四章 我也很爱国
就你这骂人水平,我让你四颗智齿。——张德帅语录
2011年09月28日星期三晴
折翼刚才的那句明显抄袭益达经典广告词的话,让我是怒不可遏。对这种重复来重复去的段子,我是没有多少忍耐力的。毕竟嘛,即便是再好的段子,你都不能重复使用三次。
折翼在我感情的爆发中,像得到了特赦令的家伙样,跑得无影无踪了。我看了看手中的那瓶印满了英文却是地道民族货的痔疮膏喷剂,是哭笑不得。之前我还觉得它的喷雾充满了沁香,而现在我却跟妊娠反应样,都想吐了。
我将瓶子对手扔在茶几下的垃圾桶中。这一下让蒋英瑜不满起来,她对着我急喊道:“帅子,你捡起来。”
“为啥子?”
“我们晚上还要在这儿吃饭呢?你下面扔着一个治那个的,谁吃得下饭呀?”蒋英瑜不满说道。
“怕啥子。刚才你又不是没闻过。再说,你们将你们的带血天使直接扔到厕所的垃圾桶,我说什么了嘛?”我将声音提得很高。
“我愿意。再说了,我不扔到那儿,我扔到哪儿?”蒋英瑜反驳道。
“就是,就是。”小雪也站到了蒋英瑜那边。然后,她俩是沆瀣一气地对我指指点点,将我数落了一番。
在她俩的数落中,我爆发了,大声嚷嚷道:“你们就不应该用苏菲!”
“为啥子?”
“因为它们是日本货。你们竟敢用日本货,你们就是卖国。是不折不扣的汉奸,卖国贼。你们知道不知道,你们每用一张姨妈巾,就多让日本制造出一颗子弹来。而这颗仇恨的子弹,就是他们用来侵略我们时用的。你们知道不知道?”我忽然大义凛然起来,雄赳赳气昂昂地说道。说到后来的激动处,我更是指手画脚起来,就好像我亲眼看到每一张卫生巾上都附带着一颗颗三八大盖的子弹。这些子弹,连绵不绝地排列成长长的一列。
小雪和蒋英瑜没想到我会忽然将这东西扯到民族大义上,是明显地一愣。过了一会儿,小雪才对我高声嚷嚷道:“你懂什么,我们是用我们的鲜血来抗日。这叫用鲜血染红它们,告诉大伙,勿忘国耻。”
“对,我们这叫血染的风采。”蒋英瑜也开窍地附和道。
她俩这样一说,我就不晓得要说啥子了。毕竟嘛,人家都能将血染的风采说出来,我还怎么反驳。
小雪看到我的气势有些萎靡,就趁胜追击道:“倒是你,张德帅,应该自毁双目。你说,你看没看过日本爱情动作片?你说呀,你看没看过?”
“我……”小雪的指责,让我语塞起来。
蒋英瑜看到我语塞了,也就落井下石起来:“就是,你说你看没看过。你自己不先自毁双目,还教唆着别人来抗日。你说你就不心虚么?”
“这,这叫文化部分国界。”我也不甘示弱起来。反正都开始相互指责起来,我也将自己的口舌功夫展示出来,“你没听过嘛。民族的,就是世界的。岛国的爱情动作片,不就是民族产业么。既然是民族的,那同样也是世界的。既然是世界的,我怎么就不能看了?”
“你就狡辩吧?”小雪从鼻子中冷哼了一句。
“我不但要看,我还要多看。你们不知道吧,我看的都是免费的资源。而这些在岛国是收费的,收费就需要缴税,我这是在浪费岛国的税收资源。我每看一部,就让岛国少收一些税收。只要所有的中国人联合起来,大伙都看爱情动作片,那么岛国政府就破产了。我们这才叫不战而屈人之兵,是兵法中的最高境界。你们知道不知道?所有看爱情动作片的青年,都是爱国的青年。我们不是在看爱情动作片,我们是用我们的方式来爱国,你们知道不知道?不知道就别瞎说,什么自毁双目?什么受精神荼毒呀?我们是怀着爱国的情操来看的,将爱国的情怀渗透在一件件力所能及的事情上。我们哪儿是在看电影呀,我们是无声无息的爱国。”我得意洋洋地解释道。
我这一通话下来,将刚才还咄咄逼人小雪和蒋英瑜的嚣张气焰是狠狠地打击了下。我斜乜着她俩,心中不屑道:哼,跟我斗这些道理,我让你们四颗智齿。
气急败坏的蒋英瑜对我说道:“那你看完动作片,还去撸管?”她这句话一出口,就立刻后悔起来,小雪也是拿眼睛直瞪她。
“我什么时候撸了?你看到了?你哪只眼睛看到了?”我抓住蒋英瑜的话柄,就开始“宜将剩勇追穷寇”了。
“行了。你就别狡辩了,你看看你屋子中的垃圾桶,里面除了手纸,还有啥子?”小雪却拿出了证据。
蒋英瑜却没说话,而是将头低了下去。
蒋英瑜这一低头,让我一下想起来。曾经还真的被她撞破过,但那时候不正是“一桌一椅一纸篓,一人独对一草榴”嘛,正当我“点点滴滴落在地,子子孙孙俱姓倪”时,蒋英瑜不合时宜地闯了进来。一想到这儿,我也不说话了。
正在我们双方都不说话时,有人说话了。这一次说话的人,是刚才跑走的折翼。
折翼不知道什么时候悄然返回,他现在正靠在门框上,带着笑意看着我们。等到我跟小雪和蒋英瑜都没说话时,他才说道:“那个……”
“有话快说,有……”正是心头不爽的我,看到折翼再次返回,心里更不爽起来。话语也就不怎么好听了,但在关键时刻,我还是将将那句不算雅的话给改了。
“其实,我这次来……”折翼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
“你的东西,自己拿走。”蒋英瑜的话也不好听。但她只是说,却没有行动,并没有想向茶几的垃圾桶伸手的意思。
“我不是要东西的。”
“那你是来要饭呀。”我的话语中充满了火药味。
“不是来要饭的。”折翼将牙齿紧紧地咬了咬,这才下定决心说道,“其实,我是想告诫你们。你们还是最好搬家吧。这次虽然我失手了,但今后还会有谁来,我就不知道了。保不齐你们会遇到什么事儿。”
折翼告诫我们的话,让我一怔。我没想到,折翼这次返回来,竟然是告诉我们这些的。尽管我刚才将折翼制服了又放了,那不是我对他有好感,而是因为我拿住他了不知道怎么处理,唯有将他放了好。但这样并不是出于我本意的举动,却让折翼如此涌泉之报,还是很出乎我的意料。
“搬家?”我苦涩地笑了下,“那你觉得我们能搬到哪儿去?天下之大,此刻竟无一容身之所。”
“话我说到这儿,之后希望你们一切保重吧。”折翼也体会到我的无奈,对我只是说了这么一句,就准备走了。
不过,折翼刚将身体转过去,就又转了回来。
折翼的这个举动,让我们都很是诧异,不明白他为何会如此做。
“我还想问下?”折翼这次的表情有些奇怪。
“还有什么问题?”刚才折翼对我的好心劝告,尽管没有任何实质的作用,却还是让我受用,语气也放缓了很多。
“我是想问下,你们知道不知道小楼听雨最近的情况?”折翼的头低了下去。
“你不晓得?”蒋英瑜惊讶起来。
我看到折翼这种样子,他这么问,代表着他对小楼听雨还是很上心的。但小楼听雨为何不给他联系,也许有她自己的考虑方法。
想到这儿,我恍惚觉得现在的折翼跟圆寂师叔有些相像。徒弟对师父的背叛,最伤心的还是师父呀。
我想了想,才对折翼说道:“外面风大,进来吧?”
在我的邀请下,折翼又一次回到了这个给他带来梦魇的张家小楼。他坐在沙发上,已不再像刚见到我时那种趾高气昂了。折翼的脸上,也冲着落寞。
我将茶几上的茶壶和茶杯全都收拾了,刚才的那个喷雾,肯定也有些落了进去。在这种情况下,这茶水肯定要不得了。只好给折翼又重新泡了一壶茶。
折翼在沙发上蜷坐着,低着头看着从茶杯中冒出的热气。过了一会儿,他才抬起头,看向我们问道:“你们知道小楼听雨她的消息么?”
蒋英瑜将目光投向了我。我们得知小楼听雨最近的消息,还是上次在张德凯结婚时,公子珏给我发的一条彩信上。从那之后,就没怎么跟小楼听雨联系过。关键是跨洋电话,太贵了。平时也不怎么联系。
折翼顺着蒋英瑜的目光,也看向了我。眼睛中却多了一种期盼。
我想了想,就问折翼:“你电话号码告诉我?”
“你知道她的消息?”折翼的眼睛中充满了狂喜。接着,折翼就从嘴中跳出一串数字。
我将这串数字记下,就将公子珏发出我的那条彩信转发给了折翼。我之所以这么做,是想问清楚小楼听雨后,看她是否想跟折翼联系。现在暴露了公子珏的联系方式,我有些担心。
折翼捧着自己的手机,看着屏幕中的照片。照片上的小楼听雨,笑得很开心。他用手在屏幕上摩挲了几下,眼睛里却多了一丝明亮,他的嘴唇哆嗦着,含糊不清地吐出几个字:“好!好!”
也不知道折翼嘴里的好,具体指的是什么。是看到了小楼听雨而觉得好,还是觉得现在小楼听雨过得好。
折翼小心翼翼地将手机又装回口袋,他对我们说道:“谢谢你们!”最后,折翼的眼睛在我身上定格了几秒,他深情说道:“特别是你,其实我一开始没想着你会告诉我。你让我了了一桩心愿。”
“小楼听雨结婚,她没告诉你嘛?”蒋英瑜却问折翼。
折翼轻轻地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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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真是的。”蒋英瑜不满地嘟哝了句。
我听到蒋英瑜这句话,就狠狠地剜了她一眼。这时候,还来说这些没用的。
折翼却笑了笑,尽管笑容中有很多的苦涩。他对蒋英瑜解释道:“不怪她!是我做得不好!”
“想不想去看看她?”蒋英瑜这家伙又多起嘴来。
蒋英瑜的话,让折翼有些黯淡的眼睛又闪出明光来。但这明光很快又消失,折翼又轻轻地摇了摇头。
蒋英瑜还张嘴还说话,被我用眼神止住了。我对折翼说道:“没事的,总会过去的。”
“嗯,总会过去的。”折翼又抬头对我笑了笑。
折翼这一笑,让我心中一动。我现在觉得他身上那种圆寂师叔的影子越来越多起来。这种感觉,让我心中很是不安。
我轻叹一声,就问小雪:“你的开国际长途了吗?”
“开了。怎么了?”
“电话我用一下。”我询问小雪道。
“为啥子用我的。你的不也可以打?”
“我的没多少费了。赶紧的!”我催促着小雪。
“我有!我有!”折翼明白了我的意思,眼睛中露出惊喜来。忙将电话又掏了出来,就向我手里塞。
我却残忍地对折翼摇了摇头。
这边,小雪迟疑了下,还是将电话拿了出来。交在我手中时,还嘱咐了句:“这话费,从我们的房租中扣呀?”
“算账有你这么斤斤计较的嘛?”我对小雪不满说道,“不就打个电话嘛?”
将小雪的电话拿起,我就按照公子珏上次给我发彩信的号码拨了过去。在等待电话接通时,我对折翼说:“记得,我这次不是帮你,是帮我。你记得?”
折翼的脸上堆起献媚的笑容来。
过了一会儿,电话接通了。从那边传出公子珏声音:“Hello!”
“别还搂了,我是张德帅。嫂子在边上吗?”我小心地问道,眼睛看向了折翼。
“是帅子呀!在!在!”公子珏电话中一阵答道。然后,就听到一个扯着嗓子的呼唤声:“梓童,电话!”
“是谁呀?”小楼听雨的声音传了过来。
“帅子!”
等公子珏回答完,就小声地问我:“帅子,汝何以唯电话小楼乎?予以何为?”
公子珏的话语,就算出了国,都还是如此模样。这可真的是出去货货那些老外了。
还没等我回答公子珏的问题,就听到小楼听雨的声音:“帅子呀,怎么想到给我打电话了?”
“不是我!”我将手机从耳边拿开,递给了折翼,“诺!快点儿说,话费贵死了!”
这电话,在折翼的手中都颤抖起来。我看到这个样子,就将小雪和蒋英瑜招呼到一边,给折翼创造出一个相对安静的环境。
小雪不满地看着我:“张德帅,这话费怎么算?”
“从搭伙费中扣。”
“你还好意思说搭伙费。你说说,我们在屋头吃过饭嘛,你说说?”小雪指责起我来。
“我让你们在屋头吃,你们不吃的撒。”我用一种委屈的话语答道。
“就你的那种统一和康师傅,谁吃得下去。”小雪忿忿说道。
“那是你们不吃,不是我不给你们泡。再说了,一包面都2块5呢?”
我跟小雪和蒋英瑜在这边正打趣呢,折翼却回来了。他将电话还给了我,连声说道:“谢谢,谢谢!”
“别谢我!我刚才就说了,我不是想着帮你,是帮我!”对折翼的道谢,我故作不领情的样子。
“那也得谢谢你们!”折翼笑着说道。此刻,折翼的笑容中多了一些阳光。
看着折翼的笑容,我就悄悄问道:“怎么了?事情办妥了?”
折翼笑着点了点头。接着他告诉我:“小楼已经同意了等她生了孩子,就让我过去照顾她?”
“啥子?”小雪很吃惊地看着折翼。
“算下来,等小楼生了孩子,我就退休了。自己也就自由了,也可以坐回自己了。”折翼笑得很开心。
折翼说完这些,还想要邀请我们跟他一起出去吃饭呢,却被我们拒绝了。
等折翼出去后,蒋英瑜疑惑地问我:“帅子,你怎么想着帮他?他不是坏人么?”
“其实,他本不坏。”我看向门口,缓缓说道,“世界上本就没有好人和坏人之分,我们喜欢这样区分,正是我们喜欢用自己的标准来给别人打着莫须有的标签。好与坏、善与恶,都只存乎我们的心中。”
我说完这些,就听到小雪不屑地说道:“就你,撸爱国的管,也能说出如此的话来?谁信呀?”
“我怎么觉得这些是师叔的说法呢?”蒋英瑜却点中了要害。
“谁说的也好。”我又想到了在竹林中,圆寂师叔给我说这些时的神态。在竹林中,他告诉我。其实,人本来就在善与恶好与坏中挣扎。没有人可以永远做善事没有恶的想法,同样没有人可以永远做恶事而没有善的想法。我们的善恶行为只是在各种力量的博弈中得出的结果。
最后,圆寂师叔还告诫我。不要因人做恶行而不爱之。倘若我们让恨悄然替代了爱,我们必定会同样以恶行而对待那些我们自认为恶的人。在这点上,我们和恶人又有什么区别。
我并没有将圆寂师叔最后给我的授业告诉小雪和蒋英瑜,而是说道:“小楼听雨她怀起娃儿,也不告诉我们一声。小雪,你电话拿来,我要好好地决她一通,还有公子珏那个坏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