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

“好像是……”

留下一句像威胁又像是遗言一般的话，袭击者就这么当场去世。

死因与林恩下的狠手有一部分原因，当然最直接的原因还是他咬碎了藏在牙齿里的毒药……算是大多杀手或是死士常见的一种的方式，只是有些出乎意料。

没有留下姓名、身份，残余的只剩下一具尸体以及算是能验证身份的青铜面具吧。

“好重啊……”

苏菲捡起那张掉落的青铜面具，比划着往脸上戴，虽然看着面具不算很大，但实际重量却比想象中重很多。

“给我……”

林恩伸手将面具取回到自己手中，扫了一眼后，便随意的丢进了储物手袋里……这张姑且算是代表着韦恩家族的所拥有的物品，算是他的第一份战利品。

“切，看看而已，真小气。”

对于林恩的行为，苏菲也是表达出了自己的不满，但林恩却并没有搭理他，而是看了眼大敞四开的教堂，淡淡道：“你放松的太早了，这个就算个开胃菜罢了。”

“开胃菜？”

苏菲愣了一下。

林恩指着灯光明亮的教堂道：“正主在里面。”

话音落下，左手持着斩刀，身上覆盖着澄黄色磐石铠甲的林恩已然迈开步子，朝着教堂的大门走去。

苏菲紧随其后。

一踏入教堂内，明亮的灯光像是将教堂与外面分割成了两个世界。外面是的暗沉死寂，里面的光辉安静。

空无一人的连排座椅。

威严端庄的光明女神半身像。

站在高台上，穿着宽松的牧师袍，背对着大门，直面女神注视的方向，如洗礼般低头祈祷的年迈牧师。

一切似乎都那么平静平常，没有任何不同之处。

“两位，这么晚来，是有事吗？”

注意到进门的脚步声，年迈的牧师缓缓转身，露出了花白的胡须与头发，以及那张褶皱横生的苍老脸颊。

他注视林恩两人。

“奇怪……这里不讨厌了吧？”

苏菲站在林恩的身后，好奇的观望四周，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孩子一样，四处打量，脸上带着几分惊奇色。

惊奇的原因有两点。

其一，她没见过教堂内部。

但这并不是重点，最让苏菲觉得不解的是，这座教堂并没有那么靠近了，就会感觉到浑身像有蚂蚁爬一样的别扭感。

要知道，以往她所遇到的那些教堂，都不等她靠近就会有种天然施加在身上的压力感，会让人萌生出转身就逃的念头。

这份念头的起因是是源于光明女神与永眠之主两位高位者的之间对抗产生的结果，而像她这个种族，天生被永眠之主所眷顾的氏族，更是异常的敏感。

可眼下，这座教堂没有。

对于苏菲的惊奇和不解，林恩的回答也是尤为平静：“是因为火炬内的火焰熄灭了……”

从一进门开始，林恩就敏锐的注意到女神像高举的火炬中，那本该的的燃烧着的深蓝色火焰，却不知为何熄灭。

要知道，自打上次在费兰德城教堂躲过的一劫后，林恩有深入了解过教堂的讯息，而作为洛林家出身的修女，黛姗也曾经说过，每一座教堂内熊熊燃烧的深蓝火炬，都曾寄宿着神灵的力量，这力量会庇护整座教堂，防止外力侵入。

常规情况下，火焰会一直燃烧。

可眼下，注意到火焰熄灭的场景后，林恩也是瞬间就意识到了不对，至少情况看起来没那么简单。

更何况，大半夜不睡觉，一个牧师站在高台上对着火焰熄灭的神像祈祷，怎么看都不像是正常情况。

林恩也不由警惕起来。

但却没表现在脸上。

“两位，教堂要关门了。”

站在高台上，年迈牧师低垂着眼眸，完全看不出脸上表情，用一种几近沙哑的声音说着。没有直接的驱赶，而是用一种较为委婉的方式，试图让两人离开。

“关门……”

林恩扫了眼周围，不动声色道：“虽然现在时间不早了，但想来女神应该不会拒绝两位虔诚信徒吧？”

话听起来似乎有些熟悉。

好像前不久才刚刚说过，只是身份互换了下。

“那么，两位虔诚的信徒想要些什么呢？弥撒或是祷告？亦或是祈求神明的原谅？”

在摸不清眼下状态的情况之下，林恩的话语中多少掺杂着一些试探，但令人意外的是，站在高台上的牧师却并未直接拒绝，反倒是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那些我都不喜欢，不如随便聊聊怎样？”

作为一个并不虔诚的假信徒，什么弥撒、祷告、祈求神明之类的事情，林恩完全没接触过。

假信徒就是假信徒，他索性也干脆一点，也不装了，一屁股在靠近高台的第二排椅子上坐下，翘起二郎腿。

比起信徒，他的模样和表现更像是个无赖。

“开导吗？”

牧师点了点头：“为迷茫的信徒指引前路，这是神职者的本分，不知道这位先生想聊些什么呢？”

牧师微笑着道。

虽然对方表现的模样，到目前为止都没什么破绽，但林恩却并没有就此打住怀疑，依旧直勾勾的盯着牧师，意图从他身上找寻到破绽。

他怀疑眼前这个老牧师很可能是无面教派人伪装的，但他却没有证据。

眼下这种情况，直接冲过去将上面的牧师干掉兴许是最好选择，但万一对方并不是无面教派的人呢？

宁可滥杀也不错过的事，林恩也没那么冷血，做不出来。所以，他在试图找寻对方身上的破绽。

“都可以……但我觉得自己是个迷途之人，找不到人生的意义和前进方向，牧师先生帮我净化下心灵怎样？”

林恩耸了耸肩，语气随意。

“可以！”

牧师点头：“那就请这位迷惘的信徒上来吧，我会在神明的注视下，用圣水洗刷你身体与心灵的污秽。”

说着话，牧师从袍子下掏出一个拇指粗细、装着浑浊色泽液体试管小瓶，笑容灿烂的看着林恩。

“不不……牧师先生，我很穷，圣水这种高档玩意用在我身上太过奢侈，也太过浪费了，不如换个方法怎样？”

林恩晃动食指，拒绝了这个近距离接触的提议。

虽然嘴上一口一个很穷，一句一个很浪费，但在不能确定对方身份的情况下，林恩不想和对方靠的太近。

他需要保持安全距离。

“什么方法？”

晃动圣水瓶的手戛然而止，牧师脸上露出迷惑。

“很简单……”

林恩脸上浮现出一丝狡黠笑容：“我听说聆听神明的教诲可以洗刷心灵，为迷途者做出指引。那不如牧师先生给我背诵一遍《光明信徒手册》全文吧，相信听了您的祷诵后，我一定可以摆脱迷惘的灵魂，您觉得如何呢？”

话音落，林恩从怀里掏出一本银白色封皮、拓印着光明教派印徽，厚度足有成年人拳头般的书籍。

“这……”

看着林恩手中那厚厚一本，像是砖块，光是看看就让人觉得头皮发麻的书籍，牧师沉默了。

“抱歉，这位先生，您的要求我满足不了，我年纪已经很大了，记忆力早就不似从前了。”

他试图用年龄作为遮掩。

可林恩却根本不相信这话，表情满是疑惑：“不应该啊？像您这般的圣职者，应该是被女神祝福过吧，虽然在记忆力方面比不上魔法师，但一本书应该不在话下吧。

“……”

一句话，说的牧师的无言以对。

看书，看鸡毛的书，还不如杀了他呢。他要是能看的下去书，还至于能混到邪教里去？

“唉……”

面对林恩的咄咄逼人，年迈的牧师叹了口气，也知道自己装不下去，他抬起头，略显浑浊的目光对视上林恩的眼神，幽幽道：“一个小小的马夫，何必要来蹚这种浑水，老实点活着不好吗？为什么一定要逼我呢……”

话音将落，牧师伸手扯掉了附在脸上的虚假面皮以及那件纯白色的洁白牧师服，露出被遮盖住的一张年轻英俊的面孔和那并不对称，满是缝合线与狰狞伤口的可怕身躯。

“是你……比利庄园的管家？”

看清了高台之上牧师的真实容貌后，林恩的眉头紧锁，他一眼就认出了这人的真实来历，正是去比利庄园赴宴时见过的那个的年轻管家。

对于林恩的称为，兰登贝尔的眼眸中流露出一丝不悦：“管家的称呼，实在太失礼了，自我介绍一下，兰登贝尔，无面教派信徒，也是未来的大主祭……”

比起伪装之时的低眉顺眼，扯去了那副虚假面皮后，露出真实模样后的兰登贝尔，显得更加飞扬、自信的多。

显然，这才是真实的他。

可能是装成别人的时间太多，真正做回自己的时间太少，卸掉伪装后的兰登贝尔也显得话痨许多，没等林恩接话，他便抢先一步道，

“盖伦……哦不，林恩·图泽，马夫，已经败落的图泽家遗孤，先祖凯亚·图泽，白银骑士级别实力，但却有在短时间内将战力拉至大地骑士级别的能力……”

“我说的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