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宋给吴为发来信件。

老爸：

我们80后这代人承担的压力非常大，高考、就业、工作、找对象、买房子、生孩子、照顾老人，一个接一个，赶上父母条件好些的，那是非常幸运的，我有这样的爸妈，属于非常幸运里面的，如何面对工作上的压力，那是必须自己面对的。你想了解我们80后的生态。我给老爸讲个童灵的故事。故事的主人就是我们班的一位女同学，名叫童灵。从她的经历中，我感觉老爸说的那个为道为人的双为矛盾，很有代表性，比起你们那个年代人来说，体现得更加尖锐。童灵长得很漂亮，曾经对我有那个意思，我也有些认可她，两个人之间却没有明确表示。我发现她总是晚出早归，猜测她入了那个道，你也知道当代大学生的一些内幕，也许我们没有缘分吧，渐渐的变得疏远了，后来我就与白雪处上了。童灵知道我和白雪相处后，有一次我和她在学校院里单独碰上了，她特意对我说，我的情况你大概不知道，以后你会慢慢知道的，是我们之间的终生遗憾。原来，她的父母双双下岗，屋漏偏逢阴雨天，又突发变故，他父亲不幸身患癌症，母亲需要昼夜不停的打好几份工，既要为她积攒学费更需要筹集高昂药费。她无奈之下只好晚出早归，赚钱学业两不误，不惜牺牲自己的青春为老父赚药费。如果象一般的故事那样，我也就不会为老爸讲述这个故事了，我感觉童灵的故事里。有一些耐人寻味的东西，特别是老爸写的是无边乐土，揭示出人生双为这个矛盾，处理不好会增大人生的风险。

话说童灵被逼无奈入了那个道。在要面子和要钱的痛苦抉择中，她最终选择了要钱不要面子。她原本是一个品才貌俱佳的女生，被迫入道，那里面自然有那里面的观念和规则。经过里面姐妹的指点她竟然很快克服掉心理障碍。据她自己同很要好的女同学交谈，说她自己做按摩女的手感好，好像天生就适合做这一行，她一开始也是承受着做这一行丑陋、下流、低级、不光彩的心理压力，渐渐的她悟出乐趣，是把按摩当做职业的那种乐趣，为别人服务自己舒服也有快乐成就感，也从中发现了自己的潜质，她不在意小费。不乱搞私活。在技艺上下功夫。虚心向技艺高、路子正的姐妹求教，按摩并不像人们先入为主想象的那样，只是污浊龌龊肮脏的肉欲满足。是按摩心灵，是心意沟通。通过那种技艺高超的异性按摩接触，非常有助于减轻人的精神压力，疗治精神创伤，给人以精神上的抚慰安慰心灵，可以与客人交朋友，多了一层积极意义，与心理健康结合起来，她自己从中升华感受到一种职业的正当性。老爸对职场效应有四大定位，我看在童灵从事的按摩活动又很难脱离色情的那一行里，会表现的更加突出，那里会更加摧残年轻的女性，可感到庆幸的是，她没有沦落为掉队人落伍者牺牲品

。她自己感到在里面享受阳光生活，依靠她的努力减轻了母亲的负担，筹集足了老父的药费。可叹可惜的是，后来她的父母知道她是用按摩赚来的钱，竟然拒绝接受，不久老父就在贫病交加和精神折磨中病故。童灵一度承受着不洁职业的羞耻心和致使老父病故不孝的双重折磨。她没有被生活的不幸所压垮，退出按摩集中精力下苦功，后来竟然考上了研究生。

我给老爸讲这样的故事，是想社会上尤其是长辈们对我们这一代人所承受的压力和命运，应该增加一些了解，理解我们中间有些人所作所为的苦衷，增加一点宽容，更重要的是要看到通过我们这一代人的介入参与，原来看上去污浊肮脏的领域会得到去污化毒的净化处理，是对传统观念的冲击和挑战，有助于把那些姐妹们从那种屈辱的状态下解放出来。

这个故事挺生动的。任何事情都不是绝对的，社会普遍认为按摩是一个不光彩的职业，但是只要专心做事情，就是自食其力、自力更生，比起那些贪婪腐化的当权者要值得尊敬得多。这个故事也符合你写的小说的主旨，乐业本身是不分职业的，做按摩当然也可以乐业。西方的名著里也很愿意拿妓女来说事，妓女是人们看来最低贱的工作，但是她们身上也有人性，也有闪光点。通过妓女和所谓的上流人士的对比才更能体现对人性的反思。包括《金陵十三钗》也是，其实这部小说里，战争只是一个背景，妓女救处女才是读者需要深思的。我觉得这个故事放到整个小说里，增加一些对比的元素，即通过一些反面的事例说事。其实不用太多解读，自然就能提高故事或小说的层次感。

老爸：

我感觉小说不用拘泥于形式，一般读者都能看懂，还是简化处理

吧。

我这两天在外地出差，住的是四星级酒店，外面是仙湖，刚才出去跑了一圈，感觉心情不错。现在律师工作太过紧张了，晚上不加班好像有犯罪的感觉，我觉得锻炼身体是很有必要的，每天都要拿出一些时间去跑步或者游泳。后天我们部门就要去云贵玩了，我们周五去，周日回来，由于时间紧张有人建议去荔波玩，因此我们的行程里没有黄波瀑布，我觉得有些遗憾，去一次云贵不能去最富盛名的黄波瀑布。

这次出行的行程、租车、住宿都是我牵头负责的，明天回南都还要负责采购事宜。其实，这些工作都是项律师安排的，我是不愿意做的，因为都是一些费力不讨好的事情，其他人如果理解还好一点，我就当奉献了。但是有人唧唧歪歪的，我就感觉很恼火。

总体来说，我觉得现在的律师工作是很忙碌的，但是付出和回报不成正比。工作一紧张。我就感觉心态比较浮躁，想把事情早点做完，但是有些工作是需要静下心来去做的，慢工出细活。有时候我觉得我们的工作气氛不够包容。不出问题则以，出问题就会被揪住不放，倒不是针对我，只是我看在眼里。

孩儿：

这时，最重要的就是坚持，坚持住，而且孩儿太有坚持住的资本和条件了，付出和回报的不相称，或者说错位。甚至严重畸形扭曲。任何人都可能会遇到。这就需要毫不动摇的坚持。至于做些杂务，领导信任，另外。这只是人生阶段性承担的一些东西，渐渐会消失的

。我那阵在教研室还要给几个人领工资，分大米秋菜等，谁愿意干那活啊。这不就是黎杰行长讲的那个打水扫地的故事？干这类活有助于赢得人缘人格优势，别人愿意同你合作，也是你为这个群体所做的贡献，买东西张罗事也是锻炼身体活跃脑筋增加办事能力扩大办事网络。既然干了就要干好，让大家满意。

孩儿：

对，写小说不必拘泥于形式，我也认识到，写小说，本来就是法无定法、自成即法。一个人对别的都可以不满意不愿意做，惟独对自己所从事的工作、事业，丝毫都不能动摇。我对自己的学习、研究从来没有过动摇。我记得，项律师给你回的第一封信中，提到要做无用功的事情，这一点太重要了。孩儿想想，老爸现在写小说，是不是也属于无用功？但我昨晚修改完一遍后，感觉我在生活中、在写小说的过程中，是在做改造人的心性的事情，人的心性怎样改造？象计算机一样需要编制精神活动程序，用这个程序去梳理纾解开人们心中存在的各种纠结，这个程序也需要不断地改版升级，做这样的事情太重要了，感觉很有价值。孩儿现在也要考虑自己的心性，拿一面镜子照照自己心里的东西，来一个自己检验自己，也就是老爸说的自悟反省。

孩儿：

你现在收入不对称，感觉很多事在做“无用功”，回报低呀，过去你瑞叔考研时连续考三年，那时我对他说了一句话，你用的功夫不在考研上收获，也会在其他方面收获的，这是终身投资。他想了想，说对。

十几年前，我在外国人写的一篇文章中看到，有科学家说，绝大多数科学发现，都是在好奇心推动下做出来的，并不像我们想象的，获这个奖那个奖推动的。

老爸：

你说的对，我现在心情好很多了，不会再因为做这些事闹心

了，就是为集体做贡献了。

孩儿：

我在八、九十年代在学校当老师时，几乎所有的老师都到外面去

讲课，赚外快，惟独我除了讲座之外没有兼课，那时咱家非常缺钱，很紧张，但精神上不会因为缺钱紧张，思想的追求是纯粹的，就想研究出点像样的东西。也许我这个人天生属于乐业型人，干什么都能从中体验到愉悦，有一种淋漓尽致的快感。这也许与大脑的构造与后期开发有关。

孩儿：

你对你所在的集体能够产生象你所描述的这样的感觉最好，“我现在心情好很多了，不会再因为做这些事闹心了，就是为集体做贡献了”。说明你已经从越来越多的方面与这个集体发生了联系，这才是你真正融入这个集体的标志，从愿意为这个集体做事到热爱这个集体是新的飞跃。不要孤立的想钱的事，钱要附着于事上面，一举几得，想做事的念头要高于想钱，通过做事得到钱，做的事要感觉有意思有意义，关键是你已经培育起对集体做事的兴趣，不仅仅是做项目，这样的兴趣要珍惜呵护加深扩大，依靠这个集体的资源人脉网络资源你能够做的事情才能越做越大，越做越有兴趣，形成一个新的良性互动。

孩儿：

钱多钱少，固然要看项律师的态度，但更根本的是你所服务的客户是起最终决定作用的，要对客户竭诚服好务，客户对你反响好了

。那才是真正决定命运的时刻。老爸不就是学生反响强烈，学校重视；省行也是听学会方向反映好引起了重视。你瑞叔原来在南都证券已经跳槽走了，他们老总与客户聚会提到你瑞叔做项目做的好，老总当即决定召回提升为财务副总。既要热爱集体也要竭诚为客户服务。那样才能真正打开局面。有次我们请市社联班子吃饭，他们新来的主席我原来不熟，后来混熟了，他说。遇到什么事情提名，提到别人时那些副主席总有提出异议的，惟独提到我时异口同声高度一致。孩儿要注意人道里面的门道，内外兼修才是人生坦途。

孩儿：

本来电脑关了，我也躺下了，感觉还有什么事情，起来又读了几页很喜欢读的获得诺奖的《母亲》，觉得小说中的母亲把儿子遇到的自己也解脱不了的难题交给上帝就放心了，轻松了。相信上帝能够帮助她解决。信教的人。遇到自己想不开解决不了的问题。就会想到上帝，到哪里去找上帝？到圣经里面去找，可圣经那么厚。里面有那么多理念，说了那么多话。究竟哪句话能恰好对症？在没有对症之前，人无法摆脱困惑痛苦的折磨，对不上沟通不了化解不开，产生了一个需要，职业解经读经的人，神父，牧师，又有一个神圣的场所，教堂，人进了那里面，有罪有劣行的人要毫无保留地袒露心迹，要忏悔，神父、牧师再加以引导开导，说不上哪句话会使“病人、罪人”豁然开朗。过去我想在宗教与世俗之间搭建相通的桥梁，现在看很难，有那么多世俗的宗教的观念横亘于其间，人如何能超越跨越，能够在两界之间轻松地过得去又回得来？所谓跨越超越，就是让人们相互之间在许多问题上达成共识。小说《母亲》中，那个母亲的儿子是神父，与一女子发生爱情，本来是非常美好的爱情故事，可这爱情偏偏发生在神父与世俗女子之间，自然成了丑事亵渎污浊，被母亲发现，引发了复杂的精神活动，最终因母亲无法承受巨大的精神折磨产生的心理撞击力而猝死于儿子主持礼拜的教堂中。

孩儿传来的碟，粗看是搞笑，这样的搞笑不适合在喜庆又有些庄重的婚礼场面出现，国外的婚礼要在教堂举办，在我国也开始成为时尚，由神父或牧师主持，那就比庄重还高，是神圣，怎么能搞笑？！尤其是中日关系目前如此紧张，美国又站在日本方面，出现奥巴马的镜头。孩儿想象，这样的碟在婚礼场面一旦放出去，会产生什么影响？而且，单从制作的艺术格调上看，也太粗糙低劣了。我参加过一些婚礼，看到放映提前制作的碟，总体感觉格调都不高，不如不放，简直乱七八糟，商家只图赚钱，但我们自己要有识别能力鉴赏能力。我最近琢磨写小说，有个专业术语，叙述人，也就是作者，叙述人有一个全知的视角，也就是作者写什么都必须是他自己熟悉的知道的，难怪读者能读出作者是什么样的人，叙述人也有专业啊。孩儿想想，那么一张碟竟然能引出这么多问题，这里就有个全知的视角问题。我为什么又开机给孩儿写信？感觉在孩儿日常生活中，存在许多需要引起警惕注意的事情，人生的风险点，尤其在这样的高度敏感期。前几天，我对你娘说，如果过几天或者在10月4日那天，中日关系发生我们没有预料到的变化，我们对婚礼仪式也要进行随机调整。两个孩儿也要有心理准备。这么多的亲友因孩儿事儿聚集到一起，我们的立意是喜事喜办，办出喜庆劲儿、喜庆的氛围来，人家来了都是分享我们的喜悦来的，也都想看到喜庆的场面。这对于孩儿来说，也是非常重要的感情积淀积累的过程，孩儿应该主动积极想事做事观察事，并且在整个事情的过程中，发挥出自己主导作用，力求有良好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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