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斌的话，还是让我惊讶的。

在我的概念里，赵斌已经是武力值的天花板了。

不说他一个人可以对付五六个……不，应该是他一个人可以对付我这样的十个。可以对付五个寻常人眼中打架厉害的人物。

就说他和要门的顶级杀手……可以打得五五开了。

这样的人，刘富贵只需要一只手就能败之？

因为不是我擅长的领域，我并不能理解。

所以我问了一个很简单的问题。

“你又没跟他打过，你怎么知道，你连他一只手都打不过？”

赵斌思忖了一会儿，说：“如果你遇到一个千术远高于你的人，你需不需要跟他赌一局，才知道你和他之间的差距？”

他这个比喻……倒是通俗易懂，我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如同我和四爷、赌魔梅千流、梅小六、梅万海之间……我不用跟他赌，其实也知道我和他们之间的差距大概有多大了。

千术如此，武术大概也如此。

很多时候，很多东西，其实并不需要去实践。

当某一项技术到达一定水平后，光凭感觉，其实已经能感觉出来了。

赵斌这么说，我就知道了。

不过，因为赵斌的这句话，我也对刘富贵生起了某种心思。

还是那句话，江湖路难走。

而我选择的路，更难走。

未来……我也无法断定，会遇到什么样的凶险。

如果只是为了混口饭吃。

我凭借我这点千术便足矣。

但如果真的要去做某些事情，单凭我一个人，怕是真的不够。

也许，我真的需要我的“老千团”了。

……

沈云思的这群客人，对沈云思都十分热情和关心。

这群人，就不像刘大山那般了。

刘大山是典型的穷山恶水出刁民。

而这群人，才真正体现了，大山里的人的朴实无华。

他们来时，都带了些小礼物，送给沈云思。

都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

有土特产，有自己做的一些小物件。

但这些东西，大概都是他们精心准备的礼物了。

而到了饭点，他们都纷纷主动离开了。

尽管沈云思和张叔张婶尽力想要留他们下来吃饭。

但他们还是推辞了。

他们来时，带来了他们的心意。

走时，没带走一丝好处。

这也是朴实的一种体现。

……

等到他们都离开时，张叔张婶已然做好了满满的一桌子菜。

都是家常菜。

可看着这桌子家常菜，我竟然有些恍惚。

多少年了……我没有再吃过这样的家常菜。

不，不是没吃过这样的家常菜。

而是没感受到过这样的氛围。

家常菜……常有。

现在很多路边的小饭店，做的其实都是家常菜。

但吃家常菜的氛围不常有。

饭桌上，有两个老人。

有一群人有说有笑的在一起吃饭。

虽说，我们这群人，并没有特别能活跃气氛的人。

也没有话特别多的人。

我和赵斌，还是属于那种沉默寡言类型的。

但沈云思和仙儿偶尔会夸下这菜好吃，那菜好吃。

我和赵斌也会由衷的附和下。

两位老人就乐呵呵了。

且他们会跟沈云思说些家乡发生的一些事情。

有趣的、离谱的、荒诞的……

沈云思都能接上他们的话。

我和赵斌虽然只负责听，但也是两个合格的听众。

这样的氛围，不是说菜做得多好……才能体会的。

而是有了人气，有了家人的气息……才会有的。

曾几何时，我也生活在这样氛围的家庭下。

只可惜，这样的家，在我六岁那年没了……

人或许就是这样。

越处于感动的场面，越容易多愁伤感。

而我大概终究是还没能达到四爷对我期许的那个境界吧。

四爷跟我说，如果我想要成为最顶级的老千，那必须要没有感情。

没有任何感情。

即便对他，也不能有任何师徒之情。

这些年，四爷最常跟我说的话就是，他和我之间，只是一场“交易”。

他养我成人，教我千术。

我为他送终。

哪怕有一天，他在赌桌上出了事情。

我也不要为他报仇。

可我……却做不到！

我做不到，不为四爷报仇。

我连最初的一些情感……竟然也控制不住。

当初在黄县时，其实我知道，我早该走了。

可是，我竟然一拖再拖。

最终，害了自己，也害死了瑶瑶。

而现在，我竟然会因为一个莫名其妙的氛围，感到伤感？

我不知道是可笑还可悲了。

这不该是一个老千该有的情绪。

更可笑的是，我竟然还将这份心思，表现在了脸上。

因为心中所想，表现在了脸上。

沈云思发觉了。

“你怎么了？”

她疑惑的看着我。

竟然……是“疑惑”！

沈云思平日看人，可是像有火眼金睛一般，能够清晰的看穿他人的心思。

她大概没想到，我一个老千，会在这种时候多愁善感吧？

估计，我就算如实告诉她……她可能都不会相信。

没想到，我会以这样的方式，“破解”了沈云思的“读心术”。

我又不知道该庆幸，还是该哭了。

“没什么，可能今天太累了，不太舒服。”

我随便找了个借口。

这倒也是事实。

今天爬山……确实让我有些累。

沈云思倒是也没有怀疑我说的。

她反而有些幽怨的说道：“算啦！不拉你跨年了。看你的身子骨也熬不住。等下你早点休息吧！”

……

没想到，沈云思竟然还提这茬。

我不理解，她为什么会对“跨年”这个东西如此执着。

我也不跟她深究这回事。

也就在这时，家里的座机电话响了起来。

张婶去接了电话。

不一会儿，张婶急急忙忙的跑过来喊道：“思思，不好了！学校着火了！山上着火了！”

听到这个消息，沈云思脸色一沉。

她急忙起身，跑到了院子里。

我们都跟了出去。

沈云思的目光，看向远处的大山。

尽管距离很远。但目之所及，依然可以看到……夜色中，山上那一丝火光。

这么远的距离，可以看火光。

这说明，这火……烧得很大、很猛！

“张叔，帮我去准备个车，我要去山上！”

沈云思急切的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