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地人三界四大部洲是在帝君的肩上担着，所以四大部洲，妖魔作乱，窃取神位，无法无天？”

“运转星辰是帝君，所以六司七元二十八宿皆出斗牛宫？”

“主掌福祸是帝君，所以无间地狱多无辜，行善者多遭天谴，为恶者富贵又长命？”

“抗击天魔是帝君，所以一军主帅必为北极三圣、五极战神、六司、七元中一位，而有功劳必归于上，有过错必归于下。乃至无错而罚，无罪而惩，便如吾父为国捐躯，却成了罪魁祸首。我于半步多御外魔，然成大奸大恶。”

“这就是帝君担着的三界的真实写照？”

“如此的三界也就是比没人担着的好一些罢了，我真的好奇帝君你是哪来的这般的骄傲与自豪？”

姜山面露冷笑地看着紫微大帝道。

“那是因为你活得短，当年帝俊在时，天地混乱不堪，妖兽作乱，四大部洲之中半数之地只知其王而不知帝。昊天在时，半数仙神只听太一之令，政令不齐，仙神乱法，生灵百姓如猪狗，你从未见过真正的乱世。”紫微大帝傲然道。

“帝俊在时，天地混乱是因为烛九阴，所以他流放烛九阴，昊天在时，半数仙神听太一号令，所以他击败太一。可到了伱执政的时候，除却不理会三界红尘事的道祖之外，三界最强为你母亲，你跟他们比什么压力？”姜山不屑反驳道：“那两位是什么情况，你现在是什么情况？我未见真正乱世，但我知晓如今之世绝非盛世，否则今日你我便不会刀兵相向，而是我为你效命了。”

提到此事，紫微大帝面色终于有所改变道：“那是武昭顽劣不堪，八弟教子无方。”

虽然不想承认，但如果时间能重来一回，他就算是把武昭杀了，也要改变这一切，让姜山他爹活着，让姜山入他北斗一系。

北斗一系屹立三界之巅无数万年，但过往无数年的损失都比不过和姜山结仇以来的损失。

而关键是这样的人才，曾经离他们很近。

这一来一回的差距何其之大，尤其是这一次若无姜山，紫微大帝反手可灭洞阴。

“难得你还承认啊。”姜山道。

“承认又如何？朕身旁确实有些被以权谋私的，但他们一个人再为非作歹能有多大破坏？怎么比得上制度之恶？这三界缘何会有今日之乱，就是因为这大大小小的神系！”

“帝俊神系，太一神系，龙族神系，后土神系，四凶神系等等，不胜枚举，不计其数，关系更是千丝万缕，彼此连接，又各自为王，在这三界之中称王称霸，所以万民悲切，天魔生乱！”

“要天下大治，便要铲除这些神系，做到天下之法皆出一言，而这必须要借助亲信，眼下的痛苦只是暂时，而未来的荣光才是长久。”

紫微帝剑光华闪耀，气息霸道之至。

“就是夺天下之财富供养你一家，视万族为走狗，谈什么荣光不荣光，不显得可笑吗？”姜山嗤笑道。

“朕定天下，安三界，护太平，与朕享荣光有何冲突？合该朕享也。”紫微大帝姿态傲慢，“日月关系天地，幽冥关系三界，男仙之首职责重大。可掌管这三个的，东君行事只凭喜好，任意妄为，无法无天，如同孩童；后土空有法力，却无手段，妇人之仁，感情用事，有仁爱之心，无谋算之能；东华热衷享受，沉迷酒色，纨绔放荡，哪个真能任事？”

紫微大帝声音威严，传遍虚空。

“这天地如此混乱，究其根本，他们难辞其咎。而要治天地，自然要进行更正。所以朕立三官大帝，天地水主导万物，治天地，定秩序，足以令原本紊乱不堪的天庭秩序清明。”

“东君不足以任事，朕遣人入妖界，欲再造一日，真正光照三界；后土无力管辖，朕遣化身入幽冥，令清虚替东岳，铲幽冥之系，令地府天庭政令如一；东华放浪，朕就以东海洛书算计。”

“大计若成，天地水三官治天地，这三界便只有一个意志，政令出一，三界和顺，无论是治理，还是进攻天魔，都能发挥出最大的力量。”

“而妖界至元有勇无谋，愚昧不堪，朕以兄长派兵迷惑，实则令相柳、鬼车、蜃妖架空，只待时机成熟，荡平妖界不过转瞬。”

“如此天地昌盛，万族荣耀之日指日可待，然而便是因为你们导致朕谋划失败，真正祸乱三界的是你，为了一己之私乱三界。”

紫微大帝目中光辉闪烁，这些话，他甚少对人言语，因为大多数人不配，但今日他觉得姜山配，方才肯这般说。

世人愚昧，不知好坏，但他知他是对的。

“成功的骗子不需要用说谎来谋生，因为被他期盼的都会成为他的拥护者，你用这一套话骗了多少人啊？”姜山面露好奇之色道。

“是无言以对，只能顾左右而言他了吗？”紫微大帝傲然道。

“是赞叹你这般把自己都骗了进去，能把以权谋私的事情说的这么光明正大。不过你这套逻辑，我实在懒得和你掰扯，就假设你是对的，那你有想过你紫微一系吗？”姜山笑道。

“你心高气傲，将天下当做敌人，便是中立的也要当作对手，不知道何为得道多助，失道寡助，算计天下，一心只有私利，算望舒、算后土、算东华，三界顶尖战力被你算了个遍，天魔做大，此为资敌，不配为帝王表率，当诛！”

“你兄长勾陈大帝，易爆易怒，不适合统帅诸军，且被你所架空，时刻想着压过你，在还没有荡平其余纷乱势力的时候，第一时间想的是压制你，毫无大局，岂能执掌杀伐？”

“你三弟天蓬，为人风流，与天庭诸多女仙不清不楚，多有人妻，放浪更胜东华帝君，不配为北斗第一星，更不配镇压幽冥。”

……

“你北斗一系，上下俱是无德无能之辈，天下苍生便是因为有了你们，所以才如此纷乱，所以为天地太平，不如等你灭了所有人之后，把帝位禅让给我，如此天下太平。”

姜山声音激昂，直视紫微帝剑道。

“胡言乱语。”紫微大帝冷声呵斥道。

“威胁到你自己，就是胡言乱语了？好听的话谁不会说？你种种理由，然后种种大宏图，说是为了天下，然而在所有的计划里，优先选择对你们有利的，在之后要求所有人都要为了你的大宏图而舍生取义，最后让三界众生任你们予取予求。咋滴，所有人都欠你的啊？”姜山好笑道。

紫微大帝闻言冷笑道：“夏虫不足以语冰。”

“井蛙难论苍穹高。这天地需要统一，以人之是非来论，你罪该万死，但以帝王是非来论，难论你之功过，不过其实也没有什么论不论的。因为没有天生的王侯将相，更没有谁就应该臣服谁，就像你不想臣服玉帝一样，不要自私地觉得所有人都应该无私。”姜山道。

紫微大帝闻言沉默一阵，他忽然有想把武昭拉出来鞭尸的冲动。

半晌后，紫微大帝道：“除了文昌之外，你是第一个让朕感觉遇到知己的人，可惜，你命不长了。”

“并不可惜，我比大帝年轻，我会活得比大帝长。”姜山道。

“不，很可惜，因为你没有明天了！”

紫微大帝声音陡然变得阴冷起来，死地之中，紫微大帝的气息再度突破极限，短暂超越封印的限制。

无边大道涌动，满天星辰璀璨，亿万星光从天而降，威势磅礴，震撼九霄，直朝姜山而来。

“我觉得我有啊。”

姜山目光陡然锐利起来，左眼散发金光，右眼散发蓝光，瞳孔深处显化金乌玉兔身形，满头黑发转做银发，身躯磅礴好似山岳，体内血脉如同江河汹涌，站在此间，如同大道伟岸，这一瞬间气息强悍几乎达到混元境。

一棍打去，时空破碎，星辰崩塌。

无边混乱之中，一个巨大的空间裂口出现，透露出东海的波澜景色。

“再见了，大帝。”

姜山身影一纵，大手猛地一抓，虚空涌动，带走隐藏在暗处的瑶华、小明，便入空中。

紫微大帝和姜山这番论道，一来是抛开立场，双方有些投缘，二来是各自都有算盘，紫微大帝在憋大招，而姜山在等时机。

和紫微大帝打，吃力不讨好，所以姜山选择走。

姜山熟悉归墟的规律，又有洛书推算，差不多确定了地方，加上紫微大帝、洞阴大帝的力量，勉强促成通道。

不稳固，但勉勉强强有用。

所以再见了，大帝。

归墟之外，域外之中，一道漆黑身影默默注视着这一切，手中一朵黑莲绽放，释放着幽暗诡异的光辉，看到姜山出现的一瞬间，嘴角微微翘起，这么出去可不好，就死一个洞阴未免对不上如今的格局。

想到这里，黑影手中光芒照耀，归墟之中所有的黑气化作一点，让原本稳定的空间骤然暴乱，生生堵住姜山的去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