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大涤山，洞霄宫

此时，男人正在终端里和同事暗中对话：“查得怎么样了？”

另一边，一个女声响起：“差不多了，他的信物是已故的‘九剑’留下的，此前应该由东雅保管，这人是东雅名下公司的建设经理，理论上是有得到信物的可能性。”

“那他自己呢？区区散仙能感应到我的手段可不常见。”

“血仙剑宗中尉，前线杀出来的那种，前突袭小队成员，有一次未知原因的二等功，有合力斩杀真仙虫族的履历，内部评价是天赋极高，战争结束后离开前线，四年内不知去向，和那个最近比较火的王继导演有私人关系。”

男人皱了皱眉：“血仙剑宗的中尉怎么跑我们这来了。”

女声道：“黑眼，我得跟你说一声，他是个很有潜力的人，而且实战经验丰富，如果没有问题且确定要加入我们，必须要将他留在组织里，比你收的那些黑帮混混和流浪汉好多了。”

“行了行了，知道了。”黑眼道，“我带他去老掌门画像那里。”

顾子澈一路观察周遭的环境，却惊讶地发现，绝大多数的材料都是他不知道的，按理来说不应该，他在血仙剑宗的前线看过了大量尖端的军用设施，但这里的东西他一概不认识。

通过了两扇传送门后，他跟着黑眼来到了一处白色的屋内，除了面前墙上的一幅画外什么都没有。

那幅画是国画的风格，竖卷，贴在墙壁上，上面画着一个仙风道骨的老人，落款为星元1132年，距今已经三千多年了。

只见黑眼从兜里掏出三炷香，然后恭恭敬敬地在画前拜了三拜，口中念道：“有请老掌门。”

而后，那画便像活了一样开始动弹，水墨痕迹游动，颇有几分古典的韵律。

里面的老人拂尘一甩，到处看了看，眯着眼睛道：“又有新人？”

“正是，有请老仙师稍作评判。”黑眼恭谨道。

“嗯……你们这个分部最近招人的速度慢了不少啊……我看看……”老人摸着白色的胡须，然后盯着顾子澈看。

但他久久没有出声。

渐渐地，他那白色长眉下的眼睛开始瞪得溜圆。

骤然，画上浮现出一缕白雾，老人从画上手忙脚乱地滚了下来，在地上摔了一跤，然后连忙爬起来。

黑眼在一旁不知所措，不知道这是哪一出。

而后，老人双膝跪地，直接给顾子澈磕了三个响头：“洞霄宫第47代弟子范同大拜见太上祖师爷！”

此话一出，四周立即陷入了寂静之中，无人回应。

过了几秒，顾子澈才喉头干涩地问道：“洞霄宫？一直延续到现在了？”

他边说边弯下腰，将范同大扶起。

范同大拱手道：“尊师清虚祖师爷代徒收徒，他为师祖，您为师父，且将洞霄宫的道统一路传承至今！”

顾子澈不知说什么好，他看到师傅留下的河图徽记后，就知道师傅一定给他留下了一些东西，但没想到是绵延了五千年的洞霄宫！

黑眼在一旁发愣，眼前这个不满百岁的年轻散仙，怎么看都不像太上祖师爷啊？

范同大拱手继续说道：“当年清虚太上祖师爷就留下一句话：若后代遇到您，一定要全力相助，且将您的影像通过丹青之术代代相传，为掌门之绝密，在下幸添为前代掌门，因此有幸识得太上祖师爷。”

顾子澈看着一个不知道几千岁的老头喊自己太上祖师爷总感觉有些奇怪：“……要不换个称呼吧？”

范同大认真地道：“那在下就斗胆称您为祖师了？”

“……行。”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师祖可否去总殿一叙？”范同大建议道，“顺带认识一下掌门和诸位长老，五千年来，洞霄宫一直是您的宗门。”

顾子澈自无不可。

只见范同大一手搭在他肩上，而后两人一同化为白雾，没入画中。

没有什么阻碍，顾子澈忽然感到周遭似乎多了些什么——难以形容，难以描述，但假若真要说的话，或许可以称之为“道韵”。

而后，他看到了水墨构成的房屋、街道和人，混杂着部分真实的修仙者，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上行走着。

远处还有连绵不绝的群山，和遍布山中的宫殿，全都是水墨构成的。

但奇异的是，到了近处这些东西又变成真实存在的了，只有远方还是水墨天际和群山。

范同大解释道：“这是清虚太上祖师爷的《大涤山四时图》，祖师爷尤擅丹青和剑法，在灵气复苏之后，他的丹青全都可以内成一界，目前洞霄宫就是靠这些丹青隐于人世。”

飞掠一阵后，他们落在了山顶的洞霄宫门口。

那并不是顾子澈之前隐居的小破屋，而是复刻了宋代鼎盛的洞霄宫建筑群，从山顶开始蔓延，一路往下，尽是亭台楼阁飞檐斗拱，红墙红柱黑顶，是标准的宋代风格。

在南宋时，另一个山头还有行宫，但在画中并没有画出来。

范同大快走几步，替顾子澈打开了宫殿大门，然后一路引着他穿过三清殿，前往元清殿，即门内重大议事之所。

顾子澈沿途顺带看着四周，不由得暗自赞叹，不愧是师傅的画作，道韵横生，这一路走来，他已经看到了古籍记载里的通真门、九锁山门、外门、虚湟坛、三清殿、龙王仙官祠、旦过寮、白鹿山房、翠微亭、廨院等大量建筑，宛如洞霄宫的重现。

范同大推开元清殿的大门，只见宫内足有三十余张座椅，其中八张有人坐，而最首位则空着。

看起来是范同大提前通知过了，这八人早早地等候在这里。

“请太上祖师爷上座。”他引着顾子澈来到最上首，恭谨地道。

顾子澈犹豫了一秒。

而后八人全部跪下：“请太上祖师爷上座！”

顾子澈可受不了九人跪在自己面前，连忙上座，然后道：“诸位快起来吧，可把我折煞了，别老是跪来跪去……不兴这个。”

范同大认真地道：“师父如父，师祖如祖，自然是要跪的。”

顾子澈决定不在这事情上继续掰扯，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坐在高高的白玉座椅上，四周是装饰精美的宫殿，三清的纯金雕塑立在身后，地面白雾云起，恍若在云中，玉柱上的仙鹤不断地环绕，仿佛活物，发出阵阵鹤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