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焲虽然住在程凌家的次数明显增多了，但有时还是会回到自己的小房子里，毕竟是萧颜给自己找的地方。

一张不算宽敞的书桌上，两个人一人一边，就着不太明亮的台灯光，安静的写着作业。

“你再看我，我就到外面客厅去写了，你一个人慢慢写吧。”程凌低头写完了最后一个字。

“别啊。我这不是不会吗？等你教我。”萧焲收回了眼神，把自己的卷子递了过去。

程凌看了一眼他的卷子，好嘛，一个字都没动：“古诗文填空都不会啊？”

“不会。”

“那你先写英语吧，我去洗澡了。”程凌随意的把笔扔给他。

萧焲从椅子上起身，跑到他后面抱住他，把头埋在他的颈间：“一起洗。”

“……放屁，赶紧写作业去。”

“我不，你写完了？”

“完了啊。”程凌从他的怀抱里挣脱出来，大笑的说：“你以为最后一节课我干嘛呢？”

萧焲：……失策了。

“我不管，一起洗。”萧焲追了上来。程凌抵着卫生间的门不让他进：“你别逼我揍你啊。赶紧走。”

“我不 ……”萧焲还没说完就听见手机铃声响了。

“手机手机。”程凌提醒他，“别管了。”萧焲丝毫不受影响，一只脚死死的抵着卫生间的门。

“我觉得是叶总，你赶紧看看去。”程凌一本正经。“叶总找我干什么？我最近也没干什么……哎你！”

嘭——

程凌不愧是程凌，就在萧焲思考的片刻间隙，他迅速伸出一只手一把推开他，关上了门。

“行，程初七，你给我等着。”萧被关在门外没办法走进卧室，拿起来手机，不是叶总，是萧颜。

“姐。”萧焲接起了视频电话。

“干嘛呢？这么晚不睡觉？还玩呢？”萧颜今天好像喝了酒，脸色红红的。

“没，我写作业呢。”萧焲立刻说道。

“你？写作业？你能不能编一个稍微有点信服力的谎言啊。”萧颜可太了解他了。

“真的，不信你看。”萧焲立刻调转摄像头，把铺了一桌的课本给她看。

“你一个人看两本数学书啊？”萧颜问道。

“啊？”萧焲一看桌子上，果然放着两本数学书。“不是，是我同学的。”

两个人好一会天，萧焲一直说让他凡事不要闹得那么僵，让他主动给萧长锋个电话。萧焲根本听不进去：“不可能，我又不是他儿子，萧以璟才是他儿子，我凭什么给他打电话。”

“你别跟我横，有本事回来跟他横去。”萧颜从不惯着他。

萧焲不说话了。

“对了，今天萧炣跟我说你打电话问他一些什么精神创伤的事，你怎么了？”萧颜今天去医院听见萧炣跟他说的话还有些不太相信。

“不是我，是……”

“萧焲，我上次的那件衬衫在你柜子里吗？你……”程凌赤裸着上身推开门进来的时候，正和屏幕里的萧颜四目相对。

程凌：……

萧颜：……

萧焲：……（别看我，我什么都没干。）

悄悄是离别的笙箫，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还是程凌反应快，嘭的一声迅速关上了门。三步并做两步，跑到客厅里，随便套上了卫衣外套。脑子里一片头脑风暴。

程凌：那个人是谁？？！但是不管是谁，肯定都是萧焲的亲人，他竟然没想到第一次的见面就是如此的震撼！他该怎么办？！四楼跳下去会死吗？可以埋在祖坟里吗？死了的话沐沐怎么办？……

萧颜：为什么萧焲的房子里会有一个光着膀子的男的，嗯，还好是男的，这要是个女孩子那就完了。

等等！男的!!男的！好像更不对劲了！！

“那位是？”萧颜对于在萧焲的房间里出现一个光着膀子的帅哥这件事受到的冲击太大了，莫过于KR一夜间市值蒸发了好几十个亿。她吓得连敬称都用上了。

“他是……”萧焲也在思考该如何向萧颜温柔，委婉，且不会让她心跳加速血压飙升的……嗯……出柜。

“姐姐，您好。我是萧焲的同学，我今晚借住在萧焲同学家。”程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视频里，他害怕萧焲一下子说出什么自己还无法接受的事情，索性就自己亲自出马了。

萧焲回头一看，程凌不仅穿着端正严肃，而且他还戴上了平时只有在听课时才会戴的半框眼镜，湿漉漉的头发贴在额头，整个人看起来乖巧又安静。跟刚才光着膀子的汉子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哦哦哦，你好你好，我是萧焲的姐姐。”

两个人又是一片沉默。

“咳咳，姐，你喝了酒就早点睡吧，晚安。”萧焲说完眼疾手快的就挂断了电话。

对面的萧颜拿着手机陷入了深深的沉思。旋即拿起床头柜的iPad，开始搜索：怀疑弟弟喜欢男生怎么办？

挂了电话，程凌有一种绝处逢生的喜悦。两个人面面相觑，随即不知道是谁先笑出了声，随即另一个也跟上了。两个人都笑倒在床上。

“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是不是傻逼啊，跟你姐姐打电话都不告诉我，我都快吓死了。”程凌笑完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脯，然后又狠狠的在萧焲身上打了一拳。

“我怎么知道你光着膀子就进来了啊，我还关了门呢。”萧焲揉了揉被他打的肩膀笑着说道。

旋即两个人都安静了下来，寂静的房间里，只有两个人彼此的心跳声和呼吸声。谁都没有先说话。

“你姐姐，不会觉得我……咳咳。”程凌不知道接下来的话该怎么说下去。“你什么？”萧焲问道。

“觉得，我和你……”后面的话他还是说不出来。

“没事，她知道了也没事。”萧焲躺在床上拉起一边的程凌的手，紧紧的握着。

程凌没有说话，萧焲拉着他的手在他的手背亲了一口：“你不用有心理负担，你不想让别人知道我就不会让他们知道的。”

“我不是……”程凌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我，我就是不想让你觉得我很懦弱，一点都不用勇敢……”他此刻心里乱成了一团，他确实是只有程沐了，但是萧焲不一样，他还有一个远在千里之外的家，还有许许多多的亲人。

以后的路他看不见。

“我没有那样觉得，我觉得你已经很厉害了，真的。”萧焲无比坚定：“我们就简简单单的在一起就好，不需要让别人知道。我只要你。”

程凌转头看着他，才发现他一直在看着自己。夜晚的寂静被两人呼吸声轻柔地打破，他们渐渐陷入了一种无言无语却又默契相通的状态。灯光映照下，他们脸上细微而柔和的表情展露无遗。

四目相对时似乎有着一种奇妙的默契，在这个安静而温暖的夜晚里，他们彼此间交流着一种难以言喻却又深入心灵深处的情感。没有语言需要借助，在这样近距离下发自内心传递出来。

“萧焲，你们那边是不是这种挺多的？”程凌问道。

“应该是吧，大城市里包容度一般都比较高。”萧焲说：“怎么了？”

“我要是在你们那边，我应该也不会害怕。”程凌转过头去不再看他俊朗的眉眼。

听到这句话，萧焲的眼神中有了一丝光芒，他爬起来罩在了程凌上方，挡住了程凌上方的灯光，程凌有些看不清他的脸。但是他却一点都不紧张。

因为下一秒，萧焲抬手摘下了他的眼镜，贴近他的嘴唇吻了下来，唇齿相依间两个人都感到了安心。

“行了，你赶紧去写作业吧。”程凌微微推了一把他。

“好，那你等我，你的衬衫在最上面的柜子里。”萧焲摸了摸他湿漉漉的头发：“湿发小狗。”

程凌：……

萧焲继续坐在桌子上写作业，程凌背对着他，一抬手脱下了那件薄卫衣，露出精瘦的腰肢和后背。

萧焲以前不是没见过程凌的身体，只是现在……有一种不一样的情绪在心底肆意翻滚，像是一座欲望的火山，仿佛顷刻间要汹涌而出……

他就这样出神的看着程凌脱下衣服，身体慢慢被蓝白色的衬衫覆盖……

直到程凌换好衣服回过头来。

他一抹鼻子……

流血了……

“我去下卫生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