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小门上响起了一阵短而急的敲门声，声音很小，正够呆在后厨的武老板听见。开了门，没待武老板看定屋外的人，“嘣”地一声闷响，武老板眼前一黑发了昏，身子直往下瘫去。

这时，卷发二人急忙扶住，朦朦胧胧之中，武老板看到了凑过来的脑袋一个变成了两个......两个又成了四个......神志越发昏沉，终于，在无意识的状态下昏迷了过去......

“快，快！”卷发自己边拽边催促同伴。

虽说武老板不是人高马大壮如牛的体格，但少说也有百斤再加个半百。起先，这两人试着一人抬头，一人抬脚，可昏迷的人要死沉得多，两人用上了蛮力也不过才慢吞吞地移出了屋子几小步，实在是吃不消搬运到事先打算好的地点去。再说，因他们干这事儿缺少经验，这下里才想到这样的在路上走着，虽说会主动捡着黑灯瞎火的地方前进，也恐怕别人会注意，要是谁多事，报了警，他们知道不值当的。

这么一细想，便决定就在放杂物的偏房便是最好。

“早知道就不用把他打晕啦！”同伴细声嘀咕。

“别啰嗦啦，赶紧的吧！——这档口要是被谁看见了，你我准得蹲局子啦！”

两人艰难地往偏房移动。根据常规的判断——杂物间的门都不会上锁。到了门口，卷发便用凸起的屁股用力一顶，门开了，黑乎乎的屋子里立刻泛出浓重而呛人的霉味来，按说这味道会使人无法忍受直至作呕。但眼下的情形由不得他们这么想，卷发只觉得黑暗无光的屋子给了他极大的安全感，这发霉的味道也变得可亲了！

“这老头，看不出还挺沉的。”同伴喘着粗气说道。

“谁说不是呢！”卷发将武老板往墙角顺了顺，见他一点反应都没有，转头对身后的同伴说道，“你说，咱这一棒子打下去，他不会醒不过来了吧？”

“......不至于吧？”同伴被这么一说，心里倒发起慌来，“不过......那......那一棒子，可......可不是我打下去的！”

“呵！你小子......现在跟老子说这样的话？”卷发抬脸在黑暗的幕影下仇视着对方，“这棒子上可也有你的爪印子，——呵！他要是真成了植物人，你也休想脱了干系！”

“......没，没，——我也就......就随口这么一嘟噜......别误会，哥，别误会！”

“那就好！算我没白罩着你这么多年！”

片刻，卷发实在呆不住了，心里越来越慌，“你说，这老家伙什么时候能醒啊？再拖，可有人找来啦？”

“要不这样，——咱们用冷水泼了他，看他还不醒！”

“......现在，也只能这样试试了！”

众人都在店前面热闹着，一阵阵的喧哗和掌声不断传出来。卷发越是听见越是窝火——这里面的热闹与荣耀白少了他一份！

怒声对同伴说道，“去，厨房里去弄盆水来！”

“哗......”冰凉的水猛地泼到武老板的头上，身上。水珠子一颗颗的往地下滴落。寒秋之夜，昏迷的武老板感觉系统并没有被破坏，冷不丁地哆嗦起来。借住着颤动的力量，他的眼皮子开始微微地打开。

“啊!——你们！”武老板惊觉地叫出了声。

卷发一把上去，死死按住了他的嘴巴，“别喊......老武，大家都是熟人——有事找你罢了！”他将脸贴在武老板的耳朵上闷声说道。

武老板放弃了挣扎的念头，在黑暗里说道，“——你是......卷发？你们......找我，用得着这样？啊？”

“没办法！”卷发不单单听出武老板口吻里的责怨，还听出了力气——他没大碍，恢复了！

武老板坐在冰凉潮湿的水洼里，只动了一下，卷发箭速地扑倒在武老板身上，“你休想跑！事已至此了，我卷发也豁出去了，明说了吧——武老板，你这店得同我合作！至于......至于那姓尹的，叫他卷铺盖走人！”

“呵！我没听错吧？卷发，你想占了我这店，还不是因为你看到了现在的生意？......难不成是我惹来的这些客人？哼！让小尹卷铺盖走人......你脑子生锈了吗？他走了，还能有生意？”

“老武，你说话小点声。”蹲在一旁的同伴着急地抱怨着，生怕引来了什么人。在黑暗里瞪大了眼睛，将就着看了看卷发，继续说道，“我看武老板说的没错，把那小子赶走了，咱赚不到钱！”

“——用得着你多嘴吗？”卷发急了，像是这三个人里，他的智商是零，“多新鲜！谁不知道这整个店，就属那姓尹的会跳那妖舞！”继续不屑地讽刺着，顿了顿又说，“我意思不是叫他滚，不过是让他当苦力，替我们赚钱罢了！”

“他当苦力？替你挣钱？——呵！我还真就不明白了，你哪冒出来的呀，我们挣钱干嘛要带上你？”

“少看不起人，我投资啊！”

“呵！投资？你有多少钱？再说，我这店现在啥都不缺！”武老板郁郁地说道，“我就纳了闷了，以前我老武怎么没觉出你卷发是这么个人呐？......难不成我真眼瞎啦——”

“你少在这拐弯抹角的骂人啊，要不是那姓尹的，我现在能干这事？当初，不是他挤走了我们？”

“他挤走你们？呵！真是笑话！那天的事好歹我也是亲眼看见了——由不得你再这瞎嚷嚷！”武老板心生厌恶，用力挣脱了下卷发压到身上来的重量，“你给我起开！——”

“行啊，你倒真护着那小白脸！”卷发蛮横起来，“原来还真是外面传的那样吧——你和那姓尹的——快活呢哈！”

“呸！”武老板这一下完全被激怒了，“你小子是个什么东西？敢这样诬陷老子？——”挣脱着要起身，“你等着，啊！还给我绑了，好啊，本来我没打算跟计较，这么一来，呵！我要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怎么？你要报案？”卷发喊着同伴一齐又压了上去，“我们不过是跟你开个玩笑，你武老板用得着当起真来了？”忽然就转了口气，“行行行，当我没说，没说，啊！你别生气，管他外面怎么嚼舌根子呢，咱们也不相信啊！”掏出个手掌安抚起武老板，“别气别气，啊。咱谈正事儿，正事儿！”

“我和你有什么可谈的？”

“别急啊！这样，我出一笔钱，算是入你的股，每个月的分红，你算上我？”

“呵！——这事啊，你问不着我了！早在三天前，这店啊，我就转给尹秋岩了，我现在年纪大了，不想操心，每个月他给我钱，我做做杂活，端个茶倒个水，等着他养我，我多享福！——你啊，别掺和这事，要掺和找他去！”

卷发急了，“你，你，你这话当真？”

“当然！”

“......你，”卷发一时间蒙住了，不知道说什么好。武老板见他那样，心里暗笑起来，这一阵轻松过后，便觉出了冷，说道，“你们还这样绑着我算怎么回事？赶紧把我扶屋里去，伺候我换身干净的衣服！不如，我可真报警啦？”

木愣愣地，两人又将武老板扶了起来，送到厨房里去，屋子里的暖和气瞬间笼罩了全身，武老板却更加觉出身上的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