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爱饶过谁
作者:雁来风 | 分类: | 字数:27.8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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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章 一百一十三
尹秋岩扶她站在身边,锁好店门,便搀扶着她往住处走去。一路上,阿灵都在自言自语,可实在没人能够听清她在讲些什么,一会儿笑起来,一会儿怨起来,拉着尹秋岩一起跌跌撞撞地往前走着。
眼见着到门口了,她到底还是问了,“你去美国找叶晓宣啦?......你还是想和她在一起的,对不对?”
“嗯?你醉得连她是我妹妹都忘记了吗?”尹秋岩诧异着,“这件事情你是知道的啊!干嘛要说出这么莫名其妙的话来......”
“呵呵,呵呵......”阿灵傻傻地笑着,试图挣脱了尹秋岩,自己去开门。
“别闹了,我不跟你计较的,”他一把上去重新将她揽到身旁,“你看你,站都站不稳的,钥匙能对上孔?——算啦,还是我来吧!”
将阿灵送进屋,尹秋岩便往自己的住处走去。
夜深了,天也冷了,巷子里一个人都没有,却遇到了成群的无家可归的流浪狗对着他发出嘈杂的喊叫。这叫声是有些恐怖的,但尹秋岩能判断出它们并不想真的将他怎样,不过是想用一种丑陋的声音告诉他这里此时此刻是它们的地盘了,人类是不可以随随便便的经过的!
空荡荡的院子里,每间屋子的灯都是黑着的,院子同样也是漆黑的。在尹秋岩的记忆里,自从林卓那一帮子人离开这里之后,他自己也像是没有在这里好好的住过了。每次深夜回来,径直地就往屋里去,白天也不过是闷在屋子里。他从没好好地看过这个院子。也从来不会想起要看看这个院子。——荒凉的,老旧的,沉默的,这些词是属于它的!在尹秋岩的心里,这院子的存在或许就似那无色透明的肥皂泡,脆弱的,飘摇的,一触就破的,可以不用忘记,却也不会想起的。
打算好了,今晚他将是住在这里的最后一晚了。第二天一早,他就会搬离。搬到舞吧里去,曾经武老板的床是空着的。住过去的好处自然是有的,不过他明白想要住得安心,舞吧就必须尽快恢复之前的热闹,甚至要超过从前的。
事实上,尹秋岩想过,明天一早自己开始排舞设计,晚上一个人重新开张,他相信,一定会有人来的。可是,可是现实的问题是不能逃避的,一个人一晚坚持跳三个小时,没有问题,第二晚,他用毅力坚持,第三晚,他用信仰拼命,可是,第四晚,第五晚,第六晚呢......一切又将白费!
花木野的话这个时候重回到他的耳朵里,“我回去和你一起开舞吧吧!”当时的尹秋岩听了只觉得是不好笑的玩笑话,现在想来,却成了他心里的一股子求之不得的力量。
但无论如何,他是不能向花木野开这个口的。多少,他觉得这是自私的行为。
事实上,根本不是自私的。
尹秋岩用自己对待舞蹈的态度去看待花木野,这才是自私的!
于花木野而言,当初,说是为了躲避舅舅舅母的催债也好,为了自己舞蹈事业上的地位也罢,无论哪条,都是现实强加给他的,于热爱,于探索,都毫无关系的。从来,花木野都没有心甘情愿过。
尹秋岩离开了美国之后,叶晓宣为了兑现承诺,还是去看了她的母亲的。可一切并不如尹秋岩所愿的。皆大欢喜的事情毕竟是少数,可一次也不例外。
叶晓宣按照尹秋岩给她的地址,并且喊上花木野,一同去了。原本是想一个人静悄悄地去一趟的,但她对自己足够了解,也是不放心的,主动要求了花木野相陪。
......
母亲一眼便认出她来。而她,知道面前的是母亲,却是认不出来的——体态里原先的润泽饱满,已经消失贻尽了,取而代之的是瘦骨崎岖,面容憔悴。叶晓宣就是想认也是不敢认的。她自从敲了门走进来,母亲就愣住了。呆站在那里不能动的。
她想不到,无论如何都是想不到的。——那么恨自己的女儿怎么可能跑到美国,跑到这类似于深山老林里来,她不能想象她是来看自己的,第一反应,她只觉得女儿是找上门来谴责自己,拷问自己的。而恰恰,叶晓宣脸上僵硬的面容像是肯定着这一切。
母亲胆颤起来,像是要说些什么,又像是要躲藏起来,她唯唯诺诺的眼神在叶晓宣面前迷离了。
这样的情景花木野也是看到了。他忍不住地用胳膊顶了顶身边的叶晓宣,他也不能说清到底希望叶晓宣做些什么,但只要不这么站着就好。他不过是觉着这样地让她的母亲陷于难堪之境,也是于心不忍的。毕竟尹秋岩早已告诉他们,她生了病!
僵住的叶晓宣终于活了过来。她开始向前迈开步子,一点点的,一点点的,向着她的母亲。脸上的表情,取一切的词来形容都是不满足的,——呆滞,无辜,好像又有些悲痛,最终还是能看出点无情!那张脸,那张小巧精致却苍白的脸啊!
母亲一步步地向后退着,退着......终于,身后的柜子抵住了她的去路,她无路可退了!那时光里,所有的一切像是都跟着母亲的脸色褪成了惨白!
负责陪伴母亲的那名侍女试图上前阻拦了。她好像也跟母亲一样搞不清状况的。此时,她或许肯定了来者不善了。她要尽起她的职责来,“小姐,您这是要干嘛呢?您是我们太太什么人呢?”
叶晓宣故然也是站在那里了的,她不回答,她根本不知道怎么回答。还好有花木野在,他努力地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热情和蔼,“哈,你好。我们是专程来看望摩瑞太太的。呃——,我们是她远房的亲戚!”他说完,紧张地看了叶晓宣一眼。
来之前,叶晓宣同他说得好好的,当是看望一个病人。花木野知趣地领悟了。可现在,他说成远房亲戚,他怕这样地解释过于美好了,惹来她的怒气。
“哦,好好好!”侍女脸上笑起来,“你们坐吧!”她上前扶住母亲,低声地问道,“太太,您还记得他们吗?要不要请教授回来一趟呢?”
母亲愕然地摇了摇头。再怎样,她都不会奢望向任何人求助的。她心里明白,深深地明白,不管她是带着怎样的心情到来,她都是逃避不了的,也是不能逃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