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云行雀晚
作者:狐与狐哒 | 分类: | 字数:37.2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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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前朝剑
“敲骁,你们昨夜鬼鬼祟祟地出城,可是偷龙留宝剑去了?”雀奴狠狠瞪着敲骁恼怒问道。
敲骁歪斜着脑袋,嘿嘿奸笑:“雀奴,你师父真厉害!”
“惹出这么大祸事来,我必不能留你了!”雀奴大喊着,将腰间的剑抽了出来。
“你这么凶做什么!”敲骁抖着腿,捏着剑尖往外挪了挪,将捆妖绳重新穿在了自己的腰上:“憨囡囡,当着心仪之人,一定要温柔娴静,不可喊打喊杀!”
“呸!谁倾心于你!”雀奴刚要开口大骂,却瞧见郭怀和薛平走来,方知敲骁刚才所指为何,忙又将话咽了回去。
“敲骁,不可乱说!”雀奴一脸严肃。
敲骁的裤腰绳上已经穿了两片傀儡竹,一片是鱼脑,另一片,应该就是这次的黑龙了。
郭怀说,在相州城仁义坊中,有个极出名的汤饼摊,可作早膳垫垫肚子。
“我不吃泥泥!”鱼脑儿突又说道。
“不吃泥泥,吃汤饼!”雀奴没好气地说。
“来啦!”小二一边吆喝着,一边端来了几大碗热腾腾的汤饼。
“你可听到了昨天夜里的巨响,那雷电的声势可是甚大!”
邻桌坐着的几个百姓,正在兴致盎然地议论昨夜之事。
“我们都听见了,那响声真是极为骇人!”另一人须溜着热汤说道。
“没错!我从我们家的院子里往外面瞅去,只见一半的天是在下雪,而另一半的天可是在一直闪着红光的。”第三个相州百姓说道。
“我昨夜都安排了,不是咱们守城的,都不许上那城墙,百姓们在城里面,自然不会看到龙妖。”郭怀悄声与大家说道。
薛平已将肩伤包扎好,听郭怀这么一说,面带苦笑,疲惫地摇了摇头。
这是几日以来,他的第一餐。
自他与郭怀四处调兵,急急奔去卫州,又回兵相州,连日里奔波,已是数日未曾合眼。如今好容易诸事理得稍顺了些,薛平方才长舒了一口气。
这应是雀奴第一次见他笑。
原来,他也会笑。
雀奴想着,面前的汤饼碗中,仿佛绽出了一朵花来。
薛平端着从龙妖身下捡来的龙留宝剑,仔细翻看:“直首长刃,式样有些古了,应是前朝之物。”
“传闻龙留乃隋文帝爱物,应是辗转落入了田承嗣之手。”薛辰愈说道。
郭怀抻着脑袋瞧了瞧龙留剑,又转过脸来看向了雀奴。
“雀奴,你觉得这支龙留剑好,还是我们将军赠你的那支剑更好些?”
雀奴握着自己的剑不肯松手,“当然是我的这支更好!”
薛辰愈瞧着雀奴的神情,忙笑着问她:“雀奴,你那个是又什么剑,我昨夜用着也是很好。”
雀奴忙将剑紧紧抱在怀里,嚅嗫了半晌,开口说道,“雀……雀奴剑。”
“就叫雀云剑吧?”薛平突然若有所思地说道。
“就叫雀云剑!”雀奴欣喜异常,连忙点了点头。
桌角那边,鱼脑儿早已目光涣散,呆坐一旁。
敲骁忙站了起来,一脸歉意,“啊,我这幺弟年幼,许是困了。来,脑儿乖,快随我去上个茅房先。”
郭怀向薛平递了个眼神,走到雀奴身边坐下,待她吃完,方才开了口。
“我带你去仁义坊的那边几家铺子逛逛吧。”郭怀说。
雀奴猜薛平许是要与师父商议什么要事,便站起身来,随着郭怀在仁义坊的街道中穿行。
“我瞧着你这身衣服,已是又脏又破了,但我们行军打仗,找不到女装。”郭怀说道:“我们去哪家铺子挑选一番,可将你好生收拾下。”
雀奴听到这话,心中极为憋闷:“郭大人可是觉得,我这身看起来,遭人嫌弃?”
“不会,”郭怀笑道,“雀奴小妹生得标致,无论穿什么,都是好看的。”
“你可是在把我当小孩哄?”雀奴停下了脚步,板起了脸。
郭怀很是莫名其妙,他困惑地摸着后脑勺,“没有啊!”
雀奴觉得自己已是被他与薛平看扁了去,气得直跺脚。
“我,我可是说错什么了吗……”郭怀望着雀奴,一脸讶异。
“雀奴,何事?”薛辰愈走了过来。
雀奴从郭怀身后探头,竟发现薛平也跟来了,不禁大囧。
“她,她说……”郭怀正不知如何形容。
雀奴正要抢过话头来,薛辰愈却已先开了口,“你可是要给雀奴找些干净衣服来?”
郭怀的头点得有如捣蒜。
“你们兵防营若有些军士的衣服,我看雀奴就能穿得。”薛辰愈说道。
“我家在相州城的宅院中,倒是有些我几年前的旧衣。我瞧着你的身量,或许跟我年少之时相仿,你穿我的可好?”薛平说道。
见薛辰愈点了头,薛平便着人从府中取出几件旧衣送了过来。
——
雀奴将发间和面上的污渍洗净,将头发仔细梳理盘好,又重新插好了骨簪,认真地审视着镜子里自己的脸。
这回总该,没那么丑了吧?
雀奴经常见长安女子们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在家门前逡巡,无非就是为了偶遇师父。
她曾经问师父:“她们美吗?”
师父总说,并不觉得。
“师父,你常常去宫里,宫里的女子们,是不是珠翠满头,簪花佩玉,极尽美丽?”
师父摇了摇头:“宫中女子,满头钗环,便似将她们这一生都锁在了一处,不得欢颜。”
“我希望你普通些,布衣荆钗,了此一生。”
师父说的这些,雀奴总不懂。
她从小就是一副雌雄莫辨的打扮。师父说,这样便很好,在人群中并不会出挑。雀奴一直也并不在意,穿着布衣麻鞋,在长安城中四处惹事。
到了如今,她似乎已注意到别人异样的目光,竟开始在意自己的模样了。
费了好些劲,雀奴将左右袖子和裤腿都各挽了七八圈,才勉强套上了薛平的衣服。
“薛平,你这个诓人精!你明明几年之前就已和现在这样一般高了,哪是像你说的,与我身量相当了?!”
雀奴撅着嘴,窘迫地自语道。
“嗯,合适。”薛辰愈看着雀奴点头说道。
她瞧着一本正经的神情,已经哭笑不得。
“师父!你怎能取笑于我?”
“雀奴确是长大了,”薛辰愈眉毛一挑,含笑说道,“是为师疏忽了。”
“啊!你可千万不要过来呀!”
前院里,突然传来了敲骁杀猪般的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