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云行雀晚
作者:狐与狐哒 | 分类: | 字数:37.2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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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回宫
哪知黑暗之中,突地伸出一只手掌,那手将她一勾,揽在了怀里,顺势又借着她向下扑的力道,腾起身来,连连飞起两脚,将白衣男子踹得口吐鲜血,远远飞了开去。
救她之人揽着雀奴转了个圈,方将方才腾起身的力道卸掉,护着她没让她栽倒,雀奴从他怀中抬起头来,方才大吃一惊。
“将军!”
“怎么受这么重的伤?”薛平瞧了她一眼,抬头瞪向白衣男子的眼神中已经满是怒意。
白衣男子胸口被薛平这么一踢,只觉胸骨似是碎裂了一般,剧痛不已。他不曾料想,面前这身披铠甲的凡人,竟能将他重伤至此。但他显然不知,大唐王土之下,一个历经血战、枕革寝甲的将军,武艺显然远比他这般靠邪诀取胜的术士要高强得多。
白衣男子又吐了一口血,咬牙站起身来,一脸邪佞地瞪着薛平和雀奴:“你们等着瞧!”
说罢,他便转身变作一团白影,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狐!是狐!”雀奴指着白影大喊道。
“他是不是狐我没看清,你够虎倒是真的!”薛平斥道。
他的声音还是那样,有带着少年人才有的英气,又含着些怒意未消的沙哑。
“你别凶了,你一生气吼我,嗓子都是哑的!”雀奴忙道。
“我总众军前呼来喝去的,嗓子早就是这样了。”薛平刚说完,借着安化门城墙上的隐隐灯火望向她,见她双目微肿,似是哭过,又有些心软。
他将揽着雀奴的手松了些力道,扶着她立稳了些,“罢了,你还能走吗?”
奇了!我明明伤的是后背,有什么不能走的,我厉害着呢,身体可好了,我这就走给你看,我走得可又顺又快着哩!
雀奴心里想着,暗自翻了个白眼儿。
她将薛平的手推开,就自己走了起来。
刚一迈步子,她就明白了,她倒是能走,就是背疼得有点直不起来。
她只能躬着身子努力向前挪着,样子应该像极了要赶去游水的老鸭子。
“你还冲我翻白眼吗?”薛平只觉得好笑。
“你怎么来了?”雀奴两腿快速倒腾着,突然顾左右而言他。
“安化门有人认识这匹青海骢,将它领来找我,正好我也在附近。”薛平说着,伸手一指。
果然,青海骢和乌云驹并肩跑了过来。
“青儿!”雀奴笑着朝青海骢伸出了手。
哪知那青海骢似是懒得理她一般,径直冲到了薛平身侧。
“它就是你驯的马,认你不认我,上次在春明门大街上就是,别人一牵便走了。”雀奴小声说道。
薛平正待解释,转脸瞧见她龇牙咧嘴的样子,终究还是不忍,“我扶你上马吧,你趴在它身上,能少走几步。”
雀奴连忙摇了摇头,“颠着太疼了,我就这么躬着身子走。”
薛平瞧着她那副撅着屁股的丑样子,冷哼一声,“看你这副样子!”
他没好气地转到了她身前,“最后问你一次,要不要背?”
“不,不用……”
雀奴嘴上说着,身体却很实诚。她将胳膊搭在薛平肩上,由他背着站了起来。
我这算不算,因祸得福?
雀奴吸着若有若无的松木香气,脸便也红了。她将脸贴在他的后颈之上,任由他脖颈上的碎发将她的脸挠得痒痒的。
“你的盔甲不够好!”雀奴嘴角含着笑,小声在他耳边说道。
薛平微微转了转脸。
“硌得慌……下次上面罩个棉袄能好些。”雀奴评论道。
薛平哼了一声,胸口起伏,似在默默匀气。
“逗你。”雀奴又将脸放在他的肩上。
“说正事,你又闯了什么祸事,惹他来杀你?”薛平本已气得要生恼,突又想起方才十分凶险,连忙问道。
“是那银饼!”雀奴说着,便下意识地在怀里摸了摸。
不对,银饼不在怀里,应是放在延寿坊的家里了。
她这一摸,碰到了怀里的繁花镜。
倒不是他盔甲硬,是这繁花镜太硌。
“银饼之事,我稍后再与你细说,我现在有一个更加要紧之事!”雀奴突然说道。
她知薛平在听,忙又继续说道,“我师父最近得了一面镜子,可是,师父为什么会说,照镜子的人死了,镜面就会模糊?不应是日久生锈导致的么?”
薛平听得糊涂,但也跟着用心思考了起来,“你们这些会行术法之人都不大懂,我就更说不准了,不过,就你这么说,许是原先照镜子的人,与这镜子有着很大关联。”
薛平说着,已将她背至了安化门外。
此时,城中各坊坊门与大明宫宫门已经关了,薛平寻了医官为雀奴治了伤,将她安顿在夹城的武侯铺之中,待天亮后再将她送回宫中。
第二天一早,雀奴敷着一背的药,被薛平塞进了送回宫的马车里。
“非得回宫吗?”雀奴趴在马车上,掀开了帘子探出了半个头。
薛平跨着乌云驹行于马车一侧,一手握着马缰,另一手牵着青海骢,面色凝重,闭口不答。
“你怎么又板起了脸,昨日在城外不是好好的吗?”雀奴伸出了手掌,在他面前来回挥动着。
薛平仍不答。
“那你说为何,我师父那面镜子,开了镜面,镜内之人需被杀死?”
她见薛平还是不答,只好缩回了头,趴在马车里暗自思考。
师父要我杀死的,是第二个师父。
但为何师父自己不杀他,需要我来做?
我若是杀了第二个师父,师父他又会如何?
她被一个个问题困扰着,越想越是烦恼。
“是他么?”
“嗯嗯……”
雀奴隐隐听见马车之外,有女子的低语之声,好奇地将车帘掀起一角,朝着窗外瞧去。
只见街上女子三三两两,纷纷望着薛平驻停了下来,以扇遮面,相视而笑。
雀奴一时好胜心起,非要喊着驾车的大哥停一下。
“我的伤已好了,我能骑马!”雀奴说着,便跳上了青海骢。
薛平冷冷地看着她,只提醒了一句:“逞能会扯开伤口。”
雀奴才不管,转脸冲他一笑,“我们来瞧瞧,是你的乌云驹快,还是我的青海骢快呀?”
雀奴说罢,便拍了拍青海骢的脖颈,“青儿,走!”
青海骢正待前行,却被薛平一声喝止,只得抬蹄在原地踏了踏。
“瞧这背上渗的血,不知挨了多少板子……”
“啧啧……听说,她就是上次那个大闹春明门大街的那个。”
“摊上这么个淘气亲戚,真是……”
雀奴的脸上红一阵儿,白一阵儿的,也不跟薛平计较,灰溜溜地就又钻回了马车里趴好。
突地,她又想起一事,忙又掀开车帘,冲着薛平探出了半个头来,“我师父有个极幼稚的红脸面具,不然我拿来给你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