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子入凡
作者:尘缘不散 | 分类:仙侠 | 字数:23.7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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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夜闯天海门
入夜,海口镇的客栈内,刘通怎么也睡不着觉。此次来天海门接长洛回去,本以为是水到渠成之事,没想到长洛竟似铁了心,非要在这里修行。这倒还罢了,自己临行前王妃反复交代,一定要把长洛师父的情况打探清楚,这事到头来竟也没弄明白。如此这般,回去以后怎么向王妃交代。
刘通乃是平安王府大管家刘健的儿子,年龄不到三十,自幼便被自己的父亲送进玉剑盟学了一身武艺,再加上为人机灵,办事可靠,自打进平安王府以来,深得平安王和王妃的信任,他本人也一向以此为荣,所以这事如果办不成,连他自己也不甘心。
刘通反复思索,白日里自己每每问起长洛师父时,长洛便闪烁其词,显然是在隐瞒着什么。看来要想弄明白事情的真相,只有再去一趟定海崖了——偷偷地过去。
想到此处,刘通穿上衣服,也不告诉两个仆人,从自己房间的窗口一跃而下,施了轻功趁着夜色往平顶山上奔来。白日里刘通已问清长洛每日都是在后山习武,那他的师父应该就是住在后山。所以刘通打算往平顶山的后山一探究竟。
这平顶山三面都靠山靠海,只有东南一角接着海口镇可以上去。所以想去后山,必须得经过天海门的总舵。刘通一路行来,躲过了天海门的几处哨岗,直到接近了总舵大门才停下身来。他靠在树后,往门口看去,见只有四人在门外把守,院内一片漆黑,便不再犹疑,贴着墙边,几个起落就已越过守卫跳进前院。
待进得前院,刘通定睛一看,白日里熙熙攘攘的大院早已走的不剩一人,于是便抬脚往二进院走去,到了门口,从门缝里看去,里面也是一丝灯火也无,想必铁龟和长洛早已入睡。晓是如此,刘通仍不敢掉以轻心,铁龟武功卓绝,虽是年纪大了,但谁也不知道耳朵聋了没有。要是被他发现,以他的脾气,自己肯定是吃不了兜着走。
一想到被铁龟发现的严重后果,刘通特意在门外停了一会,只见他屏气凝神,拿出了十二分的本领,纵身一跃,已进院内。进得院内,刘通不敢停留,低着腰往前跑了两步,忽地又凌空飞起,眨眼之间便已越过了二进院的围墙落进了后院。一个二进院前门和后面相距何止十丈,刘通只是一个起落便越了过去,其间显露的本事,不知比前几天长洛使出的轻功高了多少倍。莫说是夜间,即便是白日里,若非恰巧瞅到,也断然发现不了。
刘通纵身落进后院,半点响动也无,心中也暗自得意:若是被人见了,除了赞叹一声“好轻功”之外还能说甚!
“好轻功!”黑暗中只听一个男声低声说道。
刘通此时正半蹲在地上暗自得意,忽然听到身边有人说话,心中大惊:来人离自己如此之近,自己竟未觉察,赶紧抬头看去。
“往哪看?”
刘通头还没来得及抬起,只觉一只大手一把抓住了自己的半个肩膀,将自己往后院里面抡了出去。这一抡力道之猛,惯性之大,使得刘通的轻功根本无法施展,结结实实的摔在了地上。不过刘通也不是寻常之人,人早在半空时,便已运功护住了全身,可晓是如此,仍浑身都像散了架。
他被这一摔,眼冒金星,还没来得及昏死过去,便又瞅见一道闪光朝自己面门直扑而来,赶紧一个翻身,勉强躲过。不过随即觉得靠进闪光的这半边身体又痛又麻,动弹不得。
“你躲得过雷么?”那男人说道,话音未落,紧接着又是一道闪光袭来,刘通心底一寒:我命休矣!
刘通想闭眼等死,无奈眼睛已来不及合上,只好眼睁睁看着那束光射向自己,只听咔嚓一声响,刘通眼前骤亮,便什么也看不见了。
有这么一会,刘通以为自己死了,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不过心思反倒静了下来,朦朦胧胧中就听到有人说话。只听一个嘶哑的男声说道:“雷鬼,若是我没记错,这人该轮到我杀才对,你抢什么先?”
又听刚才拿雷劈他那男人说道:“你真是好忘事,半年前你可是和铁龟交过手了,早就轮过去了,还有脸过来给我抢。”
“那次根本就没交手,所以不算。”
“就算那次不算,前两天叫长洛的那个小鬼打这里过,你可是把他吓了个半死,那次得算吧。”
“那次没杀人,也不算。”
“风怪,你不要以为蒙着眼睛就可以不知羞耻!”那个被称作雷鬼的显然有些生气了:“两次加在一起,总能抵一次吧,你要是在阻止我,我就连你一起劈了!”
“雷鬼,你且慢动手。”一个女声说道:“就算风怪轮过去了,后面也该我吧,我后面才是你呢。”
“你也真是忘事,半年前风怪和铁龟交手时,你可是出手相助了,也早就轮过去了。”
“难不成你的眼也瞎了?我那是在阻止他们!”
“我不管你是阻止他们还是出手相助,总之那都算一次!”
“你放屁,我看你敢拦我!”
“你们闪开,我来!”又一个声音说道。
“火魔你敢!”
刘通此时正躺在地上,只听自己旁边站着的这几人越吵越凶,声音也越来越大,于是又把眼睛眨了眨,可是眼前仍然是白茫茫一片什么也看不见,不禁悲从心来:看来我真是死了,不然身边哪来这么多妖魔鬼怪,可是我刘通平时并没有做多少坏事啊,难不成闯人家大院也要下地狱?我那老爹若是知道,不知该有多难过啊,想到伤心处眼角不觉流下泪来。
刘通在地上越想越悲伤,心道,反正死了,不如痛哭一回,保不准被阎王见了,觉着自己可怜,还能减免些罪过。于是放开嗓子嗷嚎大哭起来:“阎王大人饶命啊,小的是一不留神遭雷劈了才到这里来的,其实阳寿未尽啊!阎王大人还是放小人回去吧!……”
“不要哭了,你还没死!”
“阎王大人打算放了小的么?”
“我是天海门的门主,不是什么阎王!”
“铁龟?……老门主!”刘通一听赶紧擦干眼泪,眼睛被泪水这么一洗,终于可以视物了,模糊中刘通就看到,自己躺在当中,周圈站了好几个人,可是不知哪个是铁龟,也不敢随便动弹,哭丧脸着喊道:“老门主救我!”
“不要哭了!”刘通身上挨了一脚,又听铁龟说道:“此人虽夜闯天海门,不过并非为作恶而来,你们都不能杀他。”
“这可是你定的规矩,岂能说改就改?”
“呵呵,老夫定的规矩,老夫自然想改就改。”
铁龟说完,刘通只觉得一只大手抓着他的衣襟一拎,紧接着整个人腾空而起,再落下时已在二进院。
“你这兔崽子,半夜不睡觉闯我总舵作什么?”待刘通回过神来,就听铁龟骂道。
“小的……小的只是想问候一下长洛的师父,没想到在这里竟然碰到了几个歹人,要不是老门主搭救,小的就……”想起刚才的凶险,刘通泣不成声,此时他仍伏在地上,赶紧起来给铁龟连连磕头。
“咦,刘通?你这么晚了在这里干吗?”长洛显然也听到了动静,从房门伸出头来诧异地问道。
“小王爷,我……”刘通可不想刚才的事传到平安王的耳朵里,只见他灵机一动,朝着铁龟“砰!”的一声,重重的磕了个响头:“小的也想拜师!”
“赶紧给我滚下山去!”铁龟一脚把他踢出去老远。
待铁龟再转过头来看长洛,见房门早已关得严严实实,就好像他根本没出来过。
……
平安王府的小厅内,敏王妃流着泪把长洛的家书看完,又递给坐在旁边的关千军道:“你看他信上写的,满篇大道理,竟好似把母子之情都放在一边了。还说过年也不回来了。真不知道他说的学艺有成得到什么时候。”
平安王显然不像敏王妃这么伤感,大致看了一下信的内容道:“嗯,看来在外面三年多到底没白待,说话都和以前大不一样了。”
“你还夸他!”敏王妃一边拭着眼泪一边说道:“如今他长大了,我说的他不听了,你就不能说说他么,学武修习岂在一朝一夕,也让他常回来看看,一来一回又耽误不了多少时日。”
“他既然有他自己的想法,就让他去做吧,男孩子,总看这么紧干吗。”
“还有你这么当爹的!”敏王妃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气道:“你们爷俩合起伙来伤我的心是不是?”
“你别着急,先听刘通说说那边的情况。”一见敏王妃生气了,平安王赶紧找刘通解围。
刘通此时正毕恭毕敬地站在厅上随时准备回话,一听平安王问起,赶紧回道:“小王爷在那边一切都好,衣食住行全都被老门主给安排的妥妥的,每日只是专心习文习武,连老门主都夸小王爷进步神速。所以还请王妃放心,小王爷将来必会成为一代人杰的。”
“什么人杰不人杰的,孩子能有出息自然是好的,不过最重要的还是一切安好。他师父呢?你见了么?”
“禀王妃,小的去时,他师父正好闭关,每日除了小王爷谁也不见,所以小的也不曾见到。不过听小王爷说,他的这位师父是老门主的同门,想必也是一位不世出的高人。”
“你是说你连面都没见到?我让你干什么去了!”敏王妃训斥他道。
“小的没用,还请王妃责罚。”
“罢了罢了。”平安王赶紧劝慰道:“人家不让他见,他有什么办法。不过还请爱妃放心,咱家长洛不是那种只贪恋玩耍的孩子,如果他真觉得在那边学不到什么,不用你说,他早就回来了,哪里会像现在,派人拉他都拉不回来,你就相信长洛一次吧。”
“事到如今,也只好这样了。”长叹了一口气后,敏王妃终于妥协了,不过仍恨恨说道:“等下次长洛来时,我若是见他受了什么坷磨,看我怎么给你们算账!”说完从平安王手中一把夺过信来,回后屋去了。
“终于能睡个好觉了。”敏王妃走后,平安王不禁伸个懒腰说道。
……
破甲门京城分舵。
破甲门长老冷堂的葬礼被办的轰轰烈烈,整个京城的官员,无论大小,都参加了,甚至神武皇帝关百雄也亲自驾临。而且神武皇帝对冷堂格外施恩,追封其为忠勇伯,以伯爵之礼厚葬,这也让破甲门上上下下一直忙碌了许多天,直至今日。
在送走最后几个宾客后,破甲门掌门冷藏春正独自一人坐在大堂内怔怔出神。
夜已深,大堂里虽有许多灯盏,却仍让他感觉有些昏沉。昏沉的是自己的心吧,冷藏春想到,他直到现在也想不明白,更无法相信:从小教自己习武,自己一直崇拜着的二叔,竟会死在一群强盗的手里!
每每想到此处,他的心便会滴血,犹如刀剜。“男子汉做人要顶天立地,死也要死得轰轰烈烈。”——二叔的教诲仍在耳畔,可二叔却不在了,死在一群强盗的手里。
“二叔!”冷藏春抑制不住心中的那种悲愤,此时的他就像一头受伤的野兽,在痛苦的低吟着。他的手抓住了一个酒杯,“砰!”酒杯被攥的粉碎,碎片直嵌进手掌里,嵌进骨头内,很痛,但仍不及心头之痛的万一。他已经下了决心,明天一早就向神武皇帝递出辞呈,以整个破甲门的力量去西南群山找寻杀害二叔凶手,他一定要亲手将杀害他二叔的人碎尸万段!
大堂内越来越暗,暗的有些让人不舒服,冷藏春此时也觉察到了,便抬头想叫个仆人进来补灯,可这一抬头,心中忽然一惊!一个人不知什么时候,已坐在自己的对面。此人披着一件黑色的斗篷,黑的仿佛可以吸进所有的光亮。来人的样貌被罩在兜帽内,使他看不清楚,不过他却能感觉到,此刻那人正注视着自己。
“阁下深夜到访,不知有何贵干?”冷藏春的心中虽然惊诧万分,可是面上却不动声色。
“我来告诉你真相。”
“真相?”
“不错,你二叔死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