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生？”

听到这个名字，山蛟的脸上，惊恐的神色，已经扭曲，瞳孔骤然放大，一脸骇然，说道：“你、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不在这里，那应该在哪里？”

“你不是应该在酆……”

山蛟的话刚到嘴边，突然意识到什么，声音乍然而止。

李长生的脸上，微微一凝。

他确实在酆都，呆了几年，不过，这个消息，山蛟这种偏远山林里头的妖怪，又怎么可能知道？

“你听谁说的？”

李长生惊疑地看着山蛟。

“没，没……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山蛟恐慌地摇着头，这一刻，也意识到自己说错的话，身子不断地向后蜷缩着，瑟瑟发抖。

“是九大天龙告诉你的？”

“不、不是。”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仙师、仙师不要为难小的了，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仙师，仙师恕罪，恕罪……”

山蛟汗如雨下，整个人恐惧到了极致，不断地朝着李长生磕头。

李长生缓缓地蹲下了身子，一把拉住了山蛟的肩膀，说道：“那我问你，九大天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听到这话，山蛟微微呆愣了一下，像是想到什么，这才稍稍缓过神来，眼神里头，仿佛要凝出血一般，惊恐地看着面前的李长生，说道：“我、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李长生眉头皱了皱。

这山蛟的精神状态，好像突然出了一些问题。

自打知道自己的身份之后，山蛟整个人都在神神叨叨的，似是疯癫了一般，仿佛在自说自话。

“天龙大人的阵法，是为了对付你！”

山蛟看着李长生，眼神里透着一丝怪异，喃喃地说道：“对，对，一定是这样，要不然，为何好端端的，天龙大人会想要让我们给‘九黑龙神阵’灌注能量，他们一定是知道你来了……”

说到这里，山蛟似是愣了一下，眼神又露出了迷茫的神色，突然又摇了摇头，说道：“不，不对，不是你，阵法不是为了对付你，他们若真的知道你来了，不可能不告诉我们……不对，不对……啊……疼，好疼……”

山蛟说着说着，似是感觉到脑子一阵胀痛，禁不住大叫起来，疼得面容狰狞扭曲，倒在地上，不断抽搐着。

瞧着山蛟这副痴傻疯癫的模样，李长生的脸色，也稍稍有些难看。

他知道，一定还有什么事情，是自己不知道的。

甚至，连这个在九大天龙手底下做事的山蛟，也不知道。

“你没事吧？”

李长生缓过神来，手掌心微微一动，一道金光铺洒开来，没入了山蛟的体内。

山蛟的脑袋里头，那种胀痛的撕裂感，这才稍稍好了一些。

他躺在地上，大口喘气，一脸惊震，看着李长生。

夜晚，山风轻拂而过，天地寂静无声。

四周，仿佛也陷入了死寂。

阵法外头的山鬼精怪，在看到山蛟被伤之后，都已经纷纷四散逃走了。

此时此刻，这个地方，只剩下李长生和双臂缺失的山蛟。

“李、李长生，你想问我什么？”

山蛟脸上痛苦的表情消失后，似是突然明白，今日自己凶多吉少，好像也想通了一些东西，眼神里头，闪过一丝坚毅。

“说说九大天龙。”

李长生看着他。

山蛟苦笑一声，说道：“九大天龙？他们、他们现如今在关键时期，无法离开巢穴，你、你刚才说得没错，九大天龙不是不想出来，他们是没办法出来，要不然，山里头发生如此大的事情，他们早就出现了。”

“关键时期？”

李长生微微一怔，有些没听明白。

山蛟反问道：“你觉得，九大天龙是九个，还是一个？”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长生也有一丝诧异。

九个？

一个？

难道，传说中的九大天龙，并不是九个能力通天的妖物，而是一个？

山蛟冷笑道：“我来告诉你，九大天龙，既是九个，也是一个。”

一股寒意泛起。

李长生恍然，似乎明白了什么，说道：“你的意思是说，九大天龙现如今，之所以只能待在巢穴之中，是因为，他们在做融合？”

“对，融合，他们九个，想要融合成为一个。”

“为什么？”

李长生有些疑惑。

人世之间的万物，所能拥有的力量，是受到天道法则限制的。

也就是说，任何人或物，修行到一定程度，是有瓶颈的。

达到了这个所谓人间“最强”的修为和道行后，除非选择飞升去做突破，要不然，实力根本无法再更进一步。

九大天龙，若是九条妖物，那么他们九位，都可以通过修炼，成为人间最强的存在之一。

可是，一旦进行融合，即便融合成功，九九归一，但这融合后的“一”，身处在人世之间，一样也会受到限制。

这样看来，融合成一位，倒不如不融合。

这样的道理，李长生能想明白，九大天龙不可能想不明白。

如果真的有人，想要通过融合的形式，而突破天道的限制，超脱人间承载的最强力量，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数百年来，这样的方法，其实已经被人所尝试过了。

这并不是所谓的1+1=2那么简单，只要在人世之间，通过融合修炼的形式，即便1+1+1+1……，最终的结果，也只会是1。

“我也不知道。”

山蛟脸上露出了一丝无奈，摇了摇头，说道：“天龙大人为什么这么做，我并不知晓，也许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要不然，他们不会这么去做。”

说到这里，山蛟看向李长生，说道：“但我想，天龙大人的力量融合后，也许，真的可以成为这人世之间，最强的存在，而不再是‘之一’。”

夜色，静谧，悄然。

李长生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来，目光朝着深邃的大山深处看去……

（晚上还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