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幽暗。

那一团黑蒙蒙的雾气，似是凝聚在黑暗之中，不断萦绕着。

老妪的眼神里，带着一丝忌惮，这一刻，颤颤地说道：“老……老韩？”

“韩叔叔！”

小虎却是兴奋地大喊起来。

他们看不清黑雾之中的一切。

却知道，来的人是“老韩”。

这股阴冷诡异的气息，让人不寒而栗，天地之间，唯有这个男人，拥有如此可怕的气息。

强如谪仙盟的至尊，即便在巅峰时期，也不曾有过如此可怕的气息。

“老韩”的手里，有无数人的鲜血，他仿佛就像是从无尽的杀戮和尸体之中爬出来的恶魔。

“你们要回昆仑？”

幽幽的声音，从黑雾之中，缓缓传出。

这声音，听起来却像是很遥远，仿佛像是从山林的另一端，回荡而来。

老韩没有来此，这一团黑雾，只不过是他其中一缕气息罢了。

“对，对……我、我受了伤。”

老妪的脸色有些难看，纵然知道眼前的这团黑雾不是老韩本人亲临，但她似乎也感受到了巨大的恐惧，那种面对“老韩”时候的恐惧，是任何人都会有的。

强如卢生那样的半魔，在“老韩”的面前，都会变得乖巧无比。

一缕黑气，从黑雾之中，缓缓飘荡而出，将老妪整个人包裹住。

老妪微微呆愣。

那股黑气，在往她身体里头钻，她感觉到一股凉意，在体内泛起。

体内的五脏六腑，她身上的伤，似是被这缕黑气所治愈一般，以极快速度恢复。

老妪心中一惊，连忙闭上眼睛，运转体内真气。

片刻之后，黑气这才消失。

老妪睁开了眼，深吸了一口气，内心之中，震撼无比。

她的伤，是被李长生重创的。

若是被一般的修炼者所伤，凭着老妪的修为道行，只需要给她一个时辰的时间，便可痊愈，可是李长生太可怕了，他的力量带来的伤害，老妪至少需要半个月的时间，才能恢复。

可现如今，“老韩”的一缕气息，便能让她在短短片刻钟时间，恢复伤势。

“你、你来这里做什么？”

老妪一脸惊疑，看着面前的那一团黑雾。

“我来看看我的计划……”

山间，阴冷冷的风，吹拂而过。

另一头遥远的山林之中，仍旧战火不断，轰鸣不止。

老妪眉头一皱，目光朝着流云镇的方向看去，说道：“你在担心，谪仙盟杀不死李长生？”

“不是。”

声音再次从黑雾之中传出，冰冷，淡漠。

仿佛可以感觉到，说话的人，情绪没有半点波动。

他似乎对这天地之间的一切，都不关心。

然而这所有的一切，又是被他所主导着。

“那是什么？”

老妪有些不解。

“老张家的人，终于出现了！”

阴冷冷的笑，突然响起。

笑声让人感觉如同寒冬腊月的雪，飘落在这片大地之上。

老妪的神色，微微一变，惊道：“你是说，龙虎山张家人？”

“我终于将他们引出来了，看样子，李长生对于他们来说，很重要……”

“他们在哪里？”

“卢生和周坤，正在拖住他。”

……

老妪的身上，再次泛起一股寒意。

老张家！

这个家族，已经没落。

更何况，末法时期，人世之间，没有人会想到，还会有老张家的大成修炼者存在。

若不是“老韩”亲口所说，老妪甚至都会怀疑。

可没想到，“老韩”竟然能知道，这人世之间，还有老张家的人存在。

老妪的头皮，一阵发麻。

她不清楚，这人世之间，还有多少事情，是“老韩”不知道的。

“你想要将老张家的人也杀了？”

老妪的眼神里，闪着光。

黑暗，蔓延在山林里的每一个角落，四方大地，仿佛被漆黑的天幕所笼罩住。

面前那团黑雾，萦绕流转着，深邃的气息从里头缓慢地发散而出：“不，他不是我这一次的目标，今夜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李长生。”

“你的计划已经在进行当中了。”

老妪说道。

“不错，但今夜，你不能离开这里！”

“为什么？”

老妪瞪大了眼睛，大吃一惊。

她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不能离开这个地方。

“我要确保计划，万无一失，而且，我还有其他的计划在进行……你唯有留下来才可以……”

“老韩”的声音，再次响起。

天地幽暗。

老妪似是察觉到什么，眼神里带着惊疑，问道：“你想要我做什么？”

“你去流云镇，帮助谪仙盟的人，围杀李长生！”

声音坚定、冰冷，仿佛不容置疑。

这一刻，老妪恍然大悟。

她终于明白，为何“老韩”的一缕气息，会出现在这片山林里。

是因为要让自己留下来。

“我不是李长生的对手，我……我……我可能会死在他的手里……”

老妪有些恐惧，脸色铁青，难看到了极点。

“但你必须去，就算你今夜，真的死在流云镇，你也要去。”

他似乎已经下定了决心。

老妪即便再不情愿，也不能违背。

别看老妪背后，在提起“老韩”的时候，言语中带着不屑和随意，但每一次真正面对“老韩”时，老妪的身子，都禁不住在瑟瑟发抖。

“老韩”的身上，充盈着天地间最邪恶的能量，戾气、怨气、死亡的气息……

这些气息，远远比老妪在任何一个邪恶的人身上感受到的邪恶，还要强大数十倍，乃至数百倍。

老妪咬了咬牙，猛地一点头，说道：“好，我回去，走，小虎！”

说着，牵着小虎，转身便要走。

“慢着！”

“怎么？”老妪一愣。

“小虎留在这里！”

“你要干什么？”

“我要带他走……”

听到这话，老妪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松开了小虎的手，她蹲下身子，宠溺地看着小虎，说道：“小虎乖，跟你韩叔叔回去，在昆仑，等奶奶回来，听懂了吗？”

“知道了。”

小虎点了点头。

老妪站起身来，朝着流云镇的方向看去，眼神里头，寒光一闪而过，身形一动，“嗖”的一下，化作一道虚影，消失在了密林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