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人分作十一批次进了洛阳城。

李江和一个侍卫同路，由他沿途观察契丹独有的暗号，也省了李江的事。

不过洛阳太大了，第一批人带着后面的人兜兜转转了差不多两小时，才算找着一个合适的客栈，将众人陆续安置下来。

进了客栈，萧峰找到李江房间，将阿紫托管于李江，而他自己则要去丐帮总舵一探。

李江问道：“大哥，你想去重夺丐帮帮主？”

萧峰愣住了，好一会儿后叹道：“我知道二弟的意思，是想劝我不再管丐帮之事。可全冠清扰乱十几个分舵，现在又死了，丐帮必会生乱，我想去看看……”

李江关上房门，邀请道：“大哥，即使要看也不急在一时，你先坐，我们兄弟慢慢分说。”

萧峰苦笑两下，走到八仙桌前坐了下来。

李江慢条斯理点燃小炉子做上水，洗净两个茶怀，又各摄了一把茶叶。萧峰此时已冷静下来，就静静看着李江忙活。

一切做完只等水沸，李江这才安坐，目视萧峰认真说道：“大哥，这个地……世界缺了谁也照样运行。也许丐帮会乱一阵，但是却不能小看他们传承了千年的底緼。须知丐帮的前身可追溯到春秋时的墨家，当时墨家的主张中便有节俭、兼爱……”

萧峰读书不多，见到书也是不喜，但他摸爬滚打三十几年，能以异族的身份做到丐帮帮主，生存的智慧一点也不缺。故而李江劝解的话刚起个头他便反应过来，可李江说话爱拽文又令他头疼，遂插话道：“你是说丐帮离了谁也会没事？”

李江点点头，说道：“是啊，从我华夏五……三千年的历史来看，大乱后必有大治。没有了你萧帮主力挽狂澜，就不能再出个洪帮主扭转乾坤吗？我看不见得。俗话说乱世出英雄，没有你的呵护，也可以说是压制，一定会有人脱颖而出。”

见萧峰还欲反驳，李江赶紧续道：“况且，你去帮忙他们会心甘情愿吗？就算你以武力压服，可你的身份呢？这是始终绕不过去的坎儿！”

萧峰脸色徒然转暗，沉默不语。

李江见好便收，也不再多说，转头注意起桌上的小火炉。

不久后水沸，李江提起小铜壶将开水注入茶碗之中。

氤氲的蒸气升腾，整个房间茶香四溢。

李江推过一碗给萧峰，说道：“大哥，请！”

萧峰的沉思被李江打断，他“哦”了一声，看也不看便伸出一手抓起茶碗送到嘴边。

“小心……”

“咕咚咕咚”

萧峰放下茶碗，问道：“二弟，小心什么？”

李江眼角抽搐，道：“算了，你也不怕烫。”

萧峰咂吧下嘴，这才反应过来李江在说茶水烫，遂笑道：“二弟，这茶好喝。叫什么名字？”

“三思茶，是河南白茶的一种。它取之论语，由荀子阐发，意思是思退、思变、思危……”李江来了精神，开始白话。

萧峰举手制止道：“二弟，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丐帮我不去了！”

李江一拍桌子，说道：“对嘛，何必去?那片混水。你我兄弟开完小林大会便去天山看雪。”

萧峰摇摇头，说道：“我还有个顾虑。降龙掌与打狗棒法是帮主独有的武功，但我仓促离帮，却没有将它们传下去。如此一来，我岂不成了丐帮的罪人？”

“唉哟大哥，你对他们可真是仁致义尽了。不过这事儿好办，让四弟去帮你传，他是和尚，丐帮的人应该会相信他。”李江提议道。

萧峰突然望向李江。

李江问道：“大哥，有什么不妥？”

萧峰道：“我看二弟就很好，为什么又要麻烦四弟？”

其实李江就是懒，教人多麻烦啊？

遂推脱道：“大哥，我喜爱清静，不耐烦喋喋不休地教导弟子。四弟不一样啊，他成天念经，嘴皮利索耐心好，让他教人最恰当不过了。”

萧峰只是摇头，等李江说完一把抓住他的手，说道：“二弟在武功上见闻广博，在我心中你就是最佳的人选。”

接着便不由分说扯住李江就往外走，还说道：“走，我们去找个大点的地方，我先教你降龙掌。”

李江哭笑不得，自己又给自己挖坑，一边顺着萧峰的力往外走，一边说道：“大哥大哥，四弟真得很合适，你看看再说嘛。”

……

二十二人在洛阳呆了下来。

为免阿紫乱跑，萧峰还专门派了两个侍卫陪同，然后又安排了四个暗卫远远跟着三人。

而李江呢，则是跟萧峰再次学习降龙掌。

此时的降龙掌有二十八掌，招式非常繁复，一味的讲求刚猛。李江因为练过改良版，所以学起来十分痛苦。

有一日，他终于忍不住了，说起了这里面的弊端。

萧峰其实也有这个认识，降龙掌招式多有重复，有些掌法的理念也不甚清晰。既然有二弟这个见多识广的人，他便生起了改良的心思。

他首先问起了李江的思路。

李江有什么思路啊？照原版照搬呗。

然而事儿不能这么办，因为再天才也不能几天就比老师傅认识还深。所以李江以虚竹后来的事照方招药，当着萧峰的面，打出了完整的天山六阳掌。

打完后，又详细阐述了里面的阴阳之道。

萧峰是武道大行家，看了完整的天山六阳掌便若有所思，再听到其中的义理后就更是感觉眼前只隔了一层纸，一戳即破。

他匆匆离开练武的密林，返回了客栈。

闭关两天后，萧峰高兴找到了李江，说起了他改良的思路。

他抛弃了阴阳之道里形而上的道理，比如阴与阳、光和暗、吉与凶等等，务实地选择了降龙掌本身带有的刚的反面，柔！

这是看得见摸得着的，所谓刚柔并济、以柔克刚也。

加入了柔劲，萧峰就得自己也练，练后觉得不对还得修改，如此时间便耽误了下来。

有时李江也在想，索性把以后的改良版告诉他得了。可见到他兴致勃勃的样子，又开不了口。既然都忽悠别人离开了辽国，总不能再把别人的爱好给抹杀了吧！

因此李江只提了些稍微有建设性的意见，让萧峰去琢磨，自己则转向推敲《神足经》。

然而，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李江不管怎么在脑海中模拟那十八幅图形，就是找不到那冥冥中的一点。

没办法，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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