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尊示意李东亭坐下，“现在基本合作意向敲定，我们是不是可以了解一下合泰化工究竟是怎么衰落的。”

“这本也不是什么秘密，”李东亭叹了口气，“现在有一个名词叫做mbo，就是管理层收购，二十年前可没有这么时髦的词汇，但道理差不多，魏秉忠的父亲魏同洲时任当年还叫天和化工的合泰化工总经理，国家允许国企私有化后，他变卖了家产再加上贷款，『政府』还帮他融了一部分资，他才全盘接管了天和化工，然后改名合泰化工。”

“原来合泰化工就是天和化工？”叶尊惊奇道。

“你不知道？”李东亭诧异道。

叶尊看向曹清歌，“怎么没跟我说呢？”

曹清歌也有些懵，“我们也不知道啊。”

李东亭道：“毕竟二十多年过去了，你们不知道也正常，当年的天和化工规模很小，现在看来，就跟个小作坊似的，网上估计也查不到，可你为什么对天和化工这个名字这么敏感？”

“我小的时候，听我爸提过，他当年开办叶氏之前，特意在天和化工上过班，”叶尊一听到天和化工的名字，就唤醒了深埋的记忆。

“冥冥中自有天意啊，没想到还有这样的缘分，”李东亭感慨道。

“您继续说。”

李东亭继续道：“合泰化工私有化以后，很快就扩大生产，经历了十年的辉煌时期，魏同洲把合泰化工交给儿子，自己带着大笔钱款去了海外，没有三年魏同洲就投资失败回到了华夏，那时候又正赶上环保呼声的兴起，化工厂全面整改，可魏家没有钱了，慢慢的开始入不敷出，也是从那个时候起合泰化工开始负债，直到现在的彻底破产。”

曹清歌这时说道：“可这大楼和那污水处理设施建成绝对没有超过两年，负债成这样，怎么还能贷出款？”

叶尊瞄了一眼李东亭有些僵住的嘴角，岔开话题，“这不重要，那污水处理设施，怎么样？污染可是我们的死『穴』。”

曹清歌不明白为什么丈夫不让她在这个问题上问清楚，可她知道叶尊一定有他的理由，便顺着叶尊的话说道：“污水处理设施和叶氏用的是一样的，普鲁曼进口的全套设施，世界顶级，零污染排放。”

叶尊马上明白，曹清歌之所以有疑问，就是因为这个污水处理设施，如此昂贵的一套东西，负债累累的合泰化工是怎么搞来的钱，确实让人费解，特别是曹清歌这种海外背景的人完全想不通，可在绝大部分华夏人看来，这再正常不过，可这话也只能自己回家跟媳『妇』儿说，在这里却不能明说。

李东亭感激的看了一眼叶尊，他明白叶尊这是在帮他解围，曹清歌问的那个问题他怎么回答？那个时候他还没有在合泰上任，鬼知道魏秉忠怎么贷出来的款。

叶尊话锋再一转，“下面就谈谈收购价格和债务问题吧，请李市长把破产清算小组请来，我们要好好计算一番。”

“没问题，我马上让他们过来，”李东亭马上让秘书打电话去叫人。

下面的事情叶尊就懒得参与了，因为全部都属于投入产出、成本推算、债务抵资等等数学和商业领域的事情，叶尊这个门外汉不打算参与。

“清歌，我带两个小家伙去江边玩会儿，你们这边厘清后，给我打电话，”叶尊说道。

“好，别跑远了，”曹清歌其实很想和叶尊他们一起去，可这里最后谈价，她必须在场。

叶尊亲自开着那辆savana，带着两娃驶离合泰化工，往北而去。

一如李东亭所说，北面除了一条公路，便是一片沃野，地势平坦，除了靠近化工厂附近的二三百米的范围没有耕种，其他都是耕地，再往远看就是长江，因为太远，长江在阳光下变成一条银亮的水线，把绿野分割成两部分。

叶尊有些感慨，把这样的一片沃野变成工厂，他还真有点儿舍不得，或许是因为在灵界修真两千年的缘故，叶尊还是习惯绿『色』的世界，在如今的钢铁丛林中，他无论怎样适应还是本能的不喜欢。

可他又必须这么做，光一个合泰化工对叶氏来说其实就是个鸡肋，只有拓展下游生产才有利可图，这同时也符合叶氏正在筹谋的户外品牌计划，加上水壶水杯，也不算狗尾续貂，反而大大丰富了品类。

同时合泰也需要更多的就业岗位，这片土地虽然可以耕种，但却改善不了合泰百姓的生活，这么一想叶尊便释然了，先吃饱穿暖，再想其他吧。

叶尊让曹暖暖和腾笑笑手拉手走在前面，从蔬菜地间的窄过道往江边走去。

曹暖暖一边走一边看周围，“爸爸，这些是什么呀？”

“菜呀，我们平常吃的蔬菜，”叶尊道。

“好多哦，那这些菜是怎么到我们家的呀？”曹暖暖继续追问。

“菜农收菜，卖到超市，我们再从超市买回家，”叶尊道。

“哦。”

叶尊越走越觉得不对劲儿，怎么好像有落差？“你们到我身后走，”说着就走到了两个小家伙前面。

又往前走了一公里叶尊才弄明白怎么回事儿，脚下的这片沃野连着合泰化工是一处高地，怪不得化工厂敢建在江边不怕被洪涝灾害淹没，原来选址的时候就做了考量，随着他们接近江边，才看到了脚下和长江的全貌。

这片高地高出长江江面足有五六十米，斜向下的陡坡下面就是滚滚的江水，完全就是一个天然的堤坝，江面至少一公里的宽度，正有各类船只驶过。

曹暖暖抱着叶尊的大腿，先是往远处望去，“哇，爸爸这是什么地方？为什么这么多水？”

“这是长江啊，”叶尊道。

腾笑笑也问道：“师父，长江好大啊，黄河也是这样吗？”

叶尊遥想他当年见过的黄河，“很久很久以前的黄河水清，河面也不比这长江窄，可现在的黄河又窄又浅，还全是泥沙，不如长江宽了。”

“爸爸，你快看！那是什么东西？一动一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