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峰之巅，山风吹拂，带走炎热，猿青山与霹雳相对而坐，桌上是精美的酒壶酒杯，不缺各色仙果，猿青山附庸风雅，不时还能吟诗一首，偶尔还说上几个笑话。

小龙人在猿青山作诗之时学着猿青山的模样摇头晃脑，在猿青山讲笑话之时哈哈大笑，只是每当猿青山旁敲侧击“秘密”之时，小龙人置若罔闻，这也让猿青山渐渐怀疑是自己在套话小龙人还是在被小龙人戏耍。

这么几次过后，猿青山干脆也不装模作样了，直言相询：“霹雳啊，你说的秘密到底是什么秘密？”

小龙人抿了口酒，“这么品酒不过瘾，不过倒是别有一番滋味，寻常一壶酒一口喝干，品酒的话，估计这一壶酒能喝上一个时辰，不着急，等喝上一两日你们就知道了。”

到了这会儿，猿青山哪里还会不知道是小龙人在耍他，拍着桌子道：“霹雳，我请你喝酒，你就这样推三阻四的？我把你当朋友，你把我当傻子。今儿个我还不信了，别人怕你老爹怕你爷爷，我可不怕你，你要是再不说，我可真揍你了啊！”

小龙人鄙夷道：“就你这点小心眼还想瞒过我，戚长征都被我耍的团团转，何况是你。在我眼里，你就是个笨蛋。想要知道秘密，可以啊，十坛万花酿一坛都不能少。”

猿青山完败，经过讨价还价给了小龙人五坛万花酿，也不想和小龙人说话了，担心控制不住自己揍小龙人一顿，指了指冷寒玉飞身离去。

小龙人倒是言而有信，收了五坛万花酿，便将沿途遇见沐水城仙人之事告之冷寒玉，还说为首的一位仙君是天沐仙尊真传弟子，估计最多两日就会到来。

冷寒玉沉吟不语，小龙人又道：“你叫戚长征离开吧，只要他离开这里，袁紫衣便能安然破境。”

“长征离开，你呢？”

小龙人理所当然道：“我当然是和他一起离开。”

冷寒玉又不说话了，审视的目光看着小龙人，这样一来，小龙人也觉得不对劲，“你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你走吧，长征不会离开。”

小龙人蹙眉道：“冷寒玉，我不知道你在顾虑什么，我专程为了戚长征离开雷山，没有见到他之前我哪儿也不会去。我和你是第一次见面，和你娘见过两次，黄阁老一行每回经过雷山都会和我见上一面。我说这些没有其他意思只是想告诉你，上三天谁都可能对戚长征不利，只有我不会对他不利。”

“或许是这样，但在我没有和长征交流之前无法信任你。”

小龙人不满道：“袁紫衣破境又不是戚长征破境，你大可以叫他出来……”话说一半，小龙人狐疑看向宫殿，“冷寒玉，你别告诉我破境的不是袁紫衣而是戚长征。”

冷寒玉沉默未答，小龙人瞪大双眼，“我早该想到的……你们胆子也太大了，就在这荒山之中破境，他这是在找死吗？”

冷寒玉面沉似水，摘下阴阳簪道：“你既然已经猜到，我就不能让你走，给我一个理由，否则我将封印于你。”

小龙人气急，比手画脚的道：“封印个屁，气死我了，要不是你爹给我算了一卦，我才不来找他呢，就知道他是个倒霉蛋，现在好了，我来了，我也要跟着他倒霉，我招谁惹谁了我……”

冷寒玉蹙眉道：“你说清楚，我爹给你算过卦？卦显为何？”

小龙人郁闷道：“倒霉蛋会成为我师尊，你满意了？”

“满意。”冷寒玉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笑，我要跟着倒霉你还开心上了……”

冷寒玉说：“我当然开心，我爹既然说长征会成为你师尊，那在长征没有成为你师尊之前就不会有事，他一定会安然无恙。”

这话说的，小龙人也是服了，郁闷道：“现在我可以去见他一面了吧。”

“不行。”冷寒玉断然拒绝，“你不仅不能见他，还不能叫他师尊，至少在他破境功成之前都不行。”

“我能说你有病吗？”

冷寒玉笑盈盈掐了小龙人脸蛋一把，“小可爱自己玩去，乖啊！”

“……”

入夜，当冷寒玉将这个消息告诉袁紫衣之时，袁紫衣虽感到惊讶却也算是松了口气，不再死死盯着狼牙刀进入修炼之中。

仙斗场内，狼牙刀安安静静立在那里，看上去一点动静也没有，可内存空间之内却是另一幅光景。

黄袍不知何时重新穿在戚长征身上，此时的他悬浮在空，头顶脚下身周无处不被金黄光芒笼罩，而强烈的金光却是自黄袍逸散而出，随着时间推移，光芒越发强烈，充斥整个狼牙刀内存空间，而黄袍却渐渐隐入戚长征仙躯。

今夜注定是特殊的一夜，上三天祖殿，殿门敞开，九位阁老正在为躺在石台上的大帝真身输入生命之力。

这已经是到来上三天之后的第三次，这一次却与前两次完全不同，前两次，大帝真身吸收生命之力速度缓慢，几乎要用去十天半月才能感受到真身拥有些许活力，那也是大帝并未陨落的体现。

而这一次，大帝真身吸收生命之力速度却是飞快，不久就能感受到真身拥有活力，九位阁老内心吃惊却是不敢停止输入生命之力，一直到凌晨时分阁老们才疲惫收功。

这一夜九位阁老付出的生命之力竟是比以往半个月加起来还要多。阁老们都不知是福是祸，便有一支祖将之间专门用于超远距离传讯的破空之箭自祖殿疾飞天坛。

破空之箭乃是大帝亲手炼制，拥有穿梭虚空之能，这一支破空之箭直接穿过天坛之上空间通道落入黄阁老手中，再由黄阁老上呈阴后。

阴后沉吟许久，一声轻叹，面有欣慰之色，目光看向远空战场，低吟：“变数，变数，预料之外，却也情理之中啊，是到决断之时了。”

……

……

九阳归西，午时正，漫山红叶之间，冷寒玉俏立树梢，在她身周是琅琊宫一众，还有冷冰玉、司马泊、耶林道君、苍茫仙君以及刚刚赶来的祖界防区另外三位仙君。

重新作出部署，以宫殿所在红叶山峰为中心，冷冰玉、卡拉提与布尔吉诺三位仙君加上颜如玉、古巨尔与猿青山不离山峰左右，作为内围防御。外围则由祖界四位仙君加上司马泊与耶林道君防御，而环绕两重防御的最外围预警防御便是调派祖界防区所有道君驻防，范围扩大到百里之外。

据小龙人所言，将要到来的沐水城仙人只有十二位，却个个都是仙君，其中天沐仙尊真传弟子沐馨仙君虽只是一位中境仙君，却深受天沐仙尊器重。在天沐仙尊离开沐水城期间，仙城便是由沐馨仙君执掌。

境界不如天沐仙尊另外两位真传弟子，可声望却是在沐阳与沐渝两位道尊之上，就连沐阳小城与沐渝小城也要受到沐馨仙君约束。甚至有传言说沐馨仙君乃是天沐仙尊后裔，但到底是不是却是无人知晓，连其他仙尊也不得而知。

众人分散开去，冷寒玉依旧站在树梢，白衣飘飘，似乎随时都有可能乘风而去。

她仰首看看九阳，又往山坳处看了一眼，小龙人躺在水面上，一口酒，一口烟，看着碍眼，可她这会儿看着只会感到欢快，小龙人轻松写意，她便能放松不少。

感知向着方圆数十里扩散开去，查看一位位仙人站位以及一块块按照袁紫衣布局埋入山体的阵磐石，最后目光落在自己脚下，脚下山体内隐藏一枚雀簪，正是袁紫衣所有朱雀翎。

她所站的方位也正是朱雀杀阵阵眼区域，以朱雀翎为阵眼布下朱雀杀阵是在万不得已之下大开杀戒的手段，将会由袁紫衣亲自主持，到时也将无法隐瞒戚长征破境这个事实。

她也不希望事态会发展到这一步，但为了戚长征能安然破境，真到了这一步，诛杀沐水城仙君绝不手软！

入夜，山风吹拂，漫山红叶沙沙作响，一位位仙人进入修炼之中，为即将到来的大战做准备。

山坳处已经不见小龙人，也不知他跑到哪里去了，冷寒玉依旧俏立树梢，冷冰玉徐徐飞来，落于她身旁。

从广和山人说过那句话之后，一直到现在冷冰玉像是魔怔一般，脑子里不时响起“长辈安排”四个字。

冰仙感情内敛却异常执着，一旦认准再难改变，冷凝霜是这样，冷冰玉也是这样。

冷凝霜与承阳子相爱相杀数万年，终于功德圆满走到了一起，冷冰玉对冷寒玉的情意一直掩饰得很好，他与冷寒玉之间没有冷凝霜与承阳子之间的爱情故事，甚至都没有对冷寒玉表露出爱慕之意，或许应该说他将这份爱慕隐藏在师兄对师妹的照拂之中，一直以来，他做的都挺好。

直到这一刻。

他一直将戚长征当成假想敌，也是唯一的一位假想敌，他从来没有想过会出现第二位，而且有可能还会出现第三位第四位，一切皆因——长辈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