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用乾坤墨为线，绣出的纳物之印，随后借用专门的口诀法门，林尽知道这纳物小法果然如书鉴师所说的，可以容纳一室之物。

抬手一扫，旁边一个石凳就消失无踪，再一扫，又重新出现。

再看那一点乾坤墨，缩小了一点，不过剩下的，要画一幅画倒也够了。

林尽也是言而有信，让书鉴师稍候，他取出纸笔，开始书写寻脉真诀的修炼功法，一共千数字，林尽花了一个时辰才写完。

刚刚写完，这功法就到了书小楼手里。

后者是如获至宝，直接看了起来，倒是此刻已经夜深，林尽想了想开口道：“书鉴师本名可是书小楼？”

那边书小楼头都不抬：“你看到了？”

林尽点头，他知道对方名讳，是在鉴兽阁四层，看到那一幅画上的落款，上面写着的就是书小楼。

所以林尽猜测，这画是对方画的。

“画中有一个绿衣女子，她是谁？”林尽又问。

这只是好奇，因为林尽确定，那绿衣女子就是这两天跑来听自己公开课的那个女学生，神出鬼没，这一点倒是和书小楼一样。

“是我！”书小楼大方的承认了。

林尽笑容有些凝固，还有些僵硬。

他没想到是这个答案。

一点都没想到。

“你不信？”书小楼这个时候抬头看了林尽一眼，随后身形一晃，消失无踪，几乎是两息时间，一个绿衣女子就凭空出现，手里还拿着刚才林尽写的寻脉针诀功法。

“现在信了么？”绿衣女子微微一笑，的确是倾国倾城，但林尽无暇欣赏，只感觉冷汗直冒，心中暗道这究竟是什么玩意儿？

肯定不是人。

人没有这种手段，忽男忽女，忽老忽少，但也不是妖兽，如果是妖兽，刚才碰触的时候，猛兽博物馆就有反应了。

林尽现在极为好奇，也不知道该怎么问，倒是书小楼一点都不拘束，之前那老者模样她还需要装模作样一番，但是现在换了一个样子，她就无拘无束了很多，或者说现在的她，才是真正的书小楼。

林尽想了想，还是打算直接问了。

书小楼对这个事情倒是没有丝毫隐瞒，她现在注意力都在寻脉针诀上，所以连头都不抬，直接道：“林鉴师，你直觉不错，我的确非人非妖，五百年前，书院修炼鉴兽阁，某位高人留宿鉴兽阁内，画了一幅画留在阁中，我便是画中之灵。”

书小楼说的轻巧随便，但这话听在林尽耳朵里就有些让人震惊了。

画中之灵。

这应该也属精怪的一种吧，反正以前林尽是没见过。

“画中有像，我都可借用，不过第一个诞生灵智的是绿衣之像，所以我的性子和这一幅画最为贴切。”书小楼这个时候伸出三根手指：“画中有三个人像图，一个你见过，老者，另外一个便是现在你看到的绿衣，还有是公子，这三个人像都可为我所用。而这五百年来，我闲来无事，就钻研鉴兽之道，毕竟那鉴兽阁内藏有众多书籍，每一本我都读过。”

怪不得，这书小楼的鉴兽技艺如此高深，人家研究鉴兽五百年，称得上是底蕴深厚。

后来林尽还知道，五环鉴师的资质，是书小楼自己给自己封的，不过按照真实的能力，她也绝对达到这种级别了。

还有，书小楼这个名字，是她自己起的，画上的落款，也是她在数百年前自己写上去的。

林尽头一次与这种画中之灵打交道，只感觉惊奇无比，谁能想到，一幅画中居然还能诞生灵智。

这让林尽想到了无上山河图。

那图中有藏有诸多灵智神念，自成一界，却是杜离这位仙人避难之地，当时林尽没有彻底探查那无上山河图，说不定，在那图中也有画灵诞生。

接下来几日，林尽在书院都是按部就班，日子居然是过的极有规律，除了教学之外，每天书小楼都会来和他交谈，要么切磋鉴兽之法，要么交流修炼心得。

按照书小楼和林尽的想法，他们两人已经算是朋友了。

书小楼告诉林尽，说林尽是她真正意义上的一个朋友，林尽就问，莫非这书院当中没有人知道你的存在？

书小楼摇头。

她告诉林尽，这五百年来，历代的鉴兽阁阁主她都认识，但他们都将她当成前辈高人，对她倒是恭恭敬敬，却没有和林尽待在一起时那般自在。

主要是在书小楼眼里，其他人的学识技法都不值一提，很多阁主都算是她的学生，过于恭敬的后果，就是有距离感。

当然对绝大部分来说，都不知道书小楼的存在，也怪不得林尽打听了一圈，没人听说过这位书老师。

除此之外，林尽也在观察，书小楼虽存在五百年以上，但她性子却并不复杂，之前她以老者身份出现，从相貌上给人一种威压，但实际上，书小楼极为直爽，说话做事不会藏着掖着，但这不代表她没有社会历练，不代表她不知道这世上人心险恶。

这天，林尽将自己那几个门生都打发走之后，又和书小楼辩上了。

他们这一次争论的是妖兽修炼的法门。

在一些理念上，两人所想并不相同，所以一开始是普通辩论，到后来，就是你一句我一句的争论。

就在这时，异变横生。

书小楼有所察觉，立刻是住口不言，抬头看向天色，神色冷峻。

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看不到满天星空，入眼所见都是一片漆黑，仿佛黑云压顶，四周难见亮色。

即便是桃花居内的几个烛灯，此刻似乎也暗淡了不少。

“乾坤变色，这是有人施展乾坤术法。”书小楼感知敏锐，林尽也察觉到不对，他四下一看，心中暗道这倒是和自己的星云化界之术有异曲同工之处。

不过这里是天璇书院，突然发生的变化还是让他小心谨慎起来。此刻他也是起身，小心提防，只是再回头一看，却看不到书小楼。

不光是看不到书小楼，周围的一切也都突然陷入一片黑暗当中。

一瞬间，林尽整个人置于一片漆黑当中，甚至听不到风声，一片寂静。

林尽知道肯定出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