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秋初，晴日余威尚在。

小山谷内，三道人影消失在石壁之中。

司权不眨眼地进入山壁，进入后看清，不过是一条狭窄隧道，没有弧度地通向最深处，两旁排成一线的宝珠，将隧道照得通亮。

眼前，每一寸墙壁完全一样，走出不过百米，身后的石壁趁没人注意已经消失，恢复山石模样。这时，天雪伸手按向一旁光滑无暇的石壁，咣咣声中石壁打开一条阶梯通道。

“这是不是多余了，难道这地方还怕有人闯进？”

“公子有所不知，真正目标外加一层掩饰，已是玄机楼千百年来的习惯。如果有人意外闯进，即使不贪图这些宝珠引发机关，也会无限地走下去。”

“这隧道不是直的？”

“围着秘境绕了一圈，圈太大所有看不出弧度来。”

司权愕然，秘境的大小他早有体会，这圈确实够大的。

两人聊着，天雪已经先一步踏上台阶，台阶下依然是一条封闭的隧道，呈螺旋往下。三人进入，又不过百米，身后石壁关上，天雪再次往墙壁上按了一下，一个数米宽的空间暴露出来。

看到天雪走进，司权犹豫着也跟了进去，还以为她又要打开什么密门的时候，墙壁突然关上。

“公子小心站稳”

话音刚落，司权猛然感觉整个空间在飞速下降。不过很快适应过来。一柱香的时间后，密室终于停下，石壁再次打开。而眼前，是一条浮在彩湖上的石路，湖中参差不齐的水柱上喷，濛濛水雾弥漫开来。

“美则美，但似乎没什么实用价值吧？”

“这也是前辈们留下来的，玄机秘境总九个，只有巽州这个是为楼主继任准备的。其实从一开始，武林人士进入秘境，不过是为了见证新一任玄机楼主的诞生，当然他们至始至终不会知道楼主是谁。”

“那岂不是玩弄了天下人一把？”

“应该算是吧。”

司权暗乐，听完天柔的回答非常高兴的，毕竟其他人可都是给自己陪跑而已。

“司权，快到了，你来走前面。”

“不都一样？”

“公子还是走前面吧，这都是历代阁老们定下的规矩。”

“阁老？”

“阁老们一般不插手玄机楼的事，所以没有告诉公子。”

“他们是为了楼主继任，专门主持仪式的？”

“这只是其一，上任神使，年老的五堂堂主，还有各部部长退位以后，便有资格成为内阁一员，我们称为阁老。内阁中人在玄机楼里都是德高望重之辈，有他们在，玄机楼更加安稳长存。”

“那他们权力岂不是很大？”

“不会的，他们平时一般游历天下，或者在备生院中传授所学，只有发生重要大事的时候才聚到一起。”

“备生院？”

“嗯，整个大陆上，除了天涯客栈，玄机楼最多的分支就是备生院了。它们最主要的用处就是收养大陆上无家可归的孤儿。当然，也是为玄机楼培养新鲜血液，大部分玄机楼专职人员都是备生院出来的。”

司权暗暗点头，知道备生院才是玄机楼的中坚力量，不解的是为何楼主不从这些人中挑选，忠诚度可比自己这些外来人可靠多了，毕竟玄机楼意味着是他们的家。

“小柔你不会也是备生院出来的吧？”

“是呀！神使都是备生院重重选拔出来的。想要当上神使，自小就得学习玄机楼的各种机关秘术，各种管理结构，然后跟在上任神使身边，处理各种玄机楼和江湖上的事，最后由楼主选定。”

看天柔眼中越发的得意，司权也知道这其中的艰苦，打趣道：“那现在小柔岂不是可以带徒弟了？”

“这也是我跟姐姐的荣幸，不过按规矩，公子你是不能直接使唤她们的。都是些很可爱的小孩呢，我跟姐姐已经见过了。”

??

两人聊着，终于到达最后目的地。这是一片辽阔的祭天广场，广场上整整齐齐不知站着多少人。司权刚要上前，一位长发尽白的老头已经等在一旁。

“阁首”

天柔姐妹屈身行礼，老头只是微微点头，才走到司权面前道：“荒图恭迎楼主”

司权看到对方双手捧来的黑色面具和一套黑袍，按照天柔之前所说双手接过。他知道，部长以下的玄机楼人不能见到他的真实面目，何况今天到场的还有各方势力代表。

面具戴在脸上，司权这才知道，明明像是铁制的，却舒服得不像话。

“玄机楼四十四代楼主继任大典现在开始。”

荒图一声大喊，广场上立刻传来呜呜器鸣声，黑压压的人群齐齐念出司权听不懂的咒语，通往广场还有最后一道独木桥，司权刚踏上，点点寒珠落到他脸上。

“孤道漫漫身求索，寒路凛凛心益坚。”

司权不理会身后荒图的祷词，继续走向人海中央，一时间，庄严的气息压得他不敢乱动。

“路海淼淼道有道，人途揣揣真唯真。”

阁首话音一落，万千人群齐齐低语。司权被气氛感染，神色凛然地走了近两刻钟才登顶最高处。长长的台阶上站满两排人，祭坛旁，一行老人中间分开让出他的的位置。

司权走到最中央，天柔姐妹这才回到他身旁，一位老人递给司权三柱香，司权按礼要插进祭坛。

“天选人”众老人一齐大喊：“你是否愿意继承玄机楼先辈遗志，毕生维护玄机楼安存，担任玄机楼第四十四代楼主之位？”

“这还用问？”

“回答你愿意或者不愿意”

“我愿意”

“很好，现在亮出令牌验身。”

阁首举着令牌道：“今天十万人见证，我宣布，天选人继任四十四代玄机楼主之位，现在，祭祖吧。”

司权上前稳稳将香插入，场下又齐齐大颂他听不懂的话。转身望向更高处的座位，司权慢慢走去，身后一众阁老跟上。

坐上高座，司权简直有种君临天下的感觉，眼光扫过人海，忽然看到某人，当下心头一震，思绪瞬间拉回来，非常认真第完成接下来的繁文缛节，还盼着早点结束好去见她。

??

一连两个时辰，仪式终于结束，司权找了一个暗处脱掉掩饰，跑到人群的时候，早没了她的身影。

司权停下来失望，转身发现天柔跟着自己，盯着同样的方向若有所思。

“小柔也看到熟人了？”

“嗯，记得跟公子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小柔就是被他中途追杀。”

司权心头一跳，小柔说的熟人肯定跟自己不是同一个。猛地又明白过来，原来自己跟天柔的偶遇，不过是被她安排的必然。一时间思绪万千，不知该说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