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野火
作者:云霞漫山河 | 分类: | 字数:44.7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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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东极城的血
从石头城到东极城,要经过铁臂城,铁原城和清河城,两座城市相距四百五十百里。一条宽阔的清江,奔流在肥沃平原之上,如同碧绿的纽带,将这四座城连接在一起。
铁臂女王将军队分为两支:
一支千人的轻骑兵部队,其中武士有三百人,由星灭统领,一人双马,日夜兼程,直奔东极城而去。骑兵日行百里,大约第五天能够抵达东极之城。
另一支,由步兵和辎重部队组成,乘坐两层铁壳帆船,沿途收纳各个城市的援军,群帆浩瀚,这支部队由女王亲自统领,也在江面上往东缓缓而行。江面上不时有一人多高,长着獠牙跃出水面的恐鱼,想袭击人类,却最终跌入铁壳船舱,成为武士们的牙祭!这些生物的锋利獠牙,只能是铁臂城邦的铁壳船体才能抗衡。步兵的船队沿途要停靠各个城市,所以抵达的时间应该是十天以后。
二层甲板之上,猎猎风疾,一身火红色紧身甲胄的星影,望着北方,眉间尽是层层忧色。她不知道,纵队的调动速度如何?他们的增援,究竟是不是如同野武士说的,能在七天内能抵达镇北城。
今日,已经是她和星灭离开石头城的第四天。展开秀美的双目,远眺清江两岸。冬末,春未至,斜阳之下,俱是千百年开垦出来的良田,阡陌纵横,直到天边!看着隐隐在田野的深处,一座小村庄在晚霞里,若隐若现。野火,你莫要负了信任,一定要守住镇北,这片壮美的河山,这片乱世里的人间,就交给你们来守护了!
忽而,一声鹰鸣,一只半人高的铁鹰在半空展翅,从船的后侧降落,立在栏杆之上。
雪白的玉指,取下蜡封的红色竹简,缓缓展开,金戈铁马入目而来,“二月,初七,清晨,一千二百轻骑武士,八百重骑武士,一千五百山地武士,五百重装武士,共计武士四千整,出极北,飞驰镇北”。
收拢好竹简,亦收拢了忧色。飞驰镇北,应该来得及!从极北之城到镇北,凡四百里,骑兵双骑应该只需四日。昨日清晨出发,三日后的夜里应该可以抵达。
星影,一扫忧色,转身看向东方,远处霞光漫天。来吧!王鬼,让我看看你的实力。
晚霞落在铁臂女王的身上,血红的盔甲,雪白的披风,全部披上了一层金色,熠熠生辉!
“火龙一号”的船舱外侧,十三号蹲在露天的甲板上,寒风冽冽,正在用他幽怨眼神,看着紧闭的舱门。他气急败坏的喊道,“医文月,你个臭丫头!你造吗?居然把大爷赶出来,紧急军情不要了?”
门忽的的打开了,十三正要眉开眼笑的往里面钻,一只秀气的女孩儿军皮靴底飞起,正正地踩在十三的脑门子上,恶狠狠的说道,“你再叫,信不信,姑奶奶把你扔下船去喂狗!”
顶着鞋底,十三有点委屈,他心想,“我又不好吃!呃。。。我不就是一只狗吗?”
医文正走过来,拍了拍十三头上的鞋印,“走吧!让野老大睡一会,他三天没怎么睡过了。老棍子和青石说,情报告诉他们。”
十三看了看恶狠狠的文月,又看了看文正,摇了摇头,夹着尾巴就跟着文正走了,心里想,“随便吧!只要能不吃风,就行!哼!小姑娘你给我记着,下次我要把爪印,印在你浑圆的大屁股上!”,想到这里,这条狗兴奋了,狗尾巴又摇起来了,走路都欢快了三分,在飞艇甲板上一蹦一蹦的。这东西,真的狗啊!
文月关上门,转过身,看着榻上沉沉睡去野火,有些伤心。轻柔的抚摸着男人的面颊,不在他身边的日子,大人憔悴了好多。他的眼圈黑黑的,头发乱的像一堆野草;胡子都长出来了寸许,有些扎人;脏脏的衣服应该很久都没有洗过了,闻上去的都有味道了。她看着看着,居然流下了眼泪。文月觉得都怪自己,就不应该离开大人,他需要自己的照顾。
就这么静静趴在床边,静静地看着,从夕阳守到群星升起。飞艇在夜空中飞驰,疾风有节奏地轻扣着舷窗,文月趴在床边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当天边的晨曦撕开黑夜的帷幕,文正推开门。他看到野火打着呼噜,姐姐也趴在床沿边睡着了,他取过一床毛毯,给姐姐披上。转身,轻轻地带上门,迎着晨风,站在船舷边上,看着朝阳喷薄而出。
十八岁的文正笑了,现在真好,又回到了从前的日子。
镇北城外,星言在早起的牛角号声中醒来,掀开帐篷的帷布。朝阳之下,千里沃野,上千民夫在挖掘坑壕,号子声,叫骂声,抽打铁牛的皮鞭声,让这片黑色的平原生机勃勃。
小勤务兵像一阵风一样,灵活的在营帐间穿梭。他气喘吁吁的,将一封红色带着露水的木简,交到星言的手里,然后一个敬礼,又消失在营帐之间。
星言笑了,这小鬼是他在战场上捡来的婴儿,找不到他的爹娘,于是送到军校抚养。女王给这个孩子起了个名字,名字很好听,叫“星落”。算一算,这小鬼今年也有十四岁了。别人见了面,都叫他长官。可这小鬼不一样,每次见了他,就叫他“叔”,无论外人怎么说,这孩子就要认他做“叔”,简直就是一头小铁牛,倔得很!
第49章 东极城的血
这一次出征,本来没有带他,可这个小鬼混在军校的队伍里,就来了。这把星言气的哭笑不得,只好把这个“侄儿”留下来打杂,做个小勤务兵吧!
只是在军需库里面翻了一圈,也找不到一件合适他的甲胄,只能找了件大一些的给他穿上,结果就像个小乌龟,把周边的兵士们都笑死了。
这孩子也不恼,每日都把盔甲擦的铮亮,再别上一把短刀,倒也挺神气!
展开木简,女王那苍劲如松的字迹跃然眼前,“纵队援军,已于二月初七,清晨出发,其先头部队四日内抵达,安排营地粮草,待之以诚!麾下三军,均由野火大人节制,切记不可骄纵,亦不可莽撞!星言,守住镇北!最后,若我,星闪和星灭不归,你便用铁臂军团之名,追随纵队,切不可堕了我铁臂军团之威!你们的母亲,星影!”
星言看到最后,猛地僵住!睁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再读了一遍!猛地望向东南面,思考了两秒,拔腿就跑,可跑了两步又停了下来。他就这么愣愣地站在原地,两米如同铁塔般的汉子,心痛如绞,泪如雨下!东极城有危险,养育他们长大的王,他们的母亲在那里,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们在那里,他却不在,被困在这小小的镇北城下!
就在此时,他周身爆发出巨大的能量,然后能量内陷,引发天地的感应,无数黑暗能量从荒原的各处汇聚而来,引得众人侧目,今日星言破高阶,入地阶!
能量的像海潮一样包裹着自己,让星言冷静下来,再一次想到女王临行前的嘱托,“星言,你是我最优秀的弟子,去吧!守住镇北,镇住北方!铁臂城邦万千子民的命,我交给你了!孩子,你要记住,能力越强,责任越大!”
眯起眼睛,双目中电光流动,盯着遥远处北方的密林,星言双拳紧握,久久不语,所有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在那片林海的深处!
满身银甲,在烈日下灿若繁星,星灭以手遮目,眺望远方的极东城。待到视线看清楚时,不由色变,那原本用青色巨石建造的青灰色墙体,上半截已经变成了黑褐色,那是血液浸泡,然后又干枯过的颜色。
不断有灰色披甲的人在登城,也不断有人被推下城墙。
极东城在战斗,星闪需要救援!
星灭拿起插在右手边,四米长的黑金骑枪,高高举起的枪头尾部,一条长长的红色丝带随风飘舞,如同火焰的巨蟒,那是女王的授予血战丝带,它代表勇往直前,死战不退!
铁臂骑兵们迅速调整阵型,组成三百人一排,三排密集的骑兵冲锋阵列。武士们主动排在第一排,他们是拍岸的第一叠巨浪,要在敌人的防线上为身后的普通人骑兵撕开缺口,女王说过,“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铁臂挥拳!”,星灭高声喊道!
“百死无生!”,一千骑兵异口同声的喊道,这是铁臂军团曾经的冲锋口号,在消失了四千年以后,由星影创办的军校将它们再次赋予了铁臂城邦的军团,他们是三纵铁臂的后人,他们继承三纵铁臂的无畏和勇敢,他们像四千年前成群结队扑向尸鬼海潮的先辈们一样,他们百死无生,他们义无反顾!
山坡上,一千人的呐喊,声震四野,连极东城的攻守双方都听到了。
城墙上的战鼓开始被缓缓的擂动,“咚。。。咚。。。。咚。。。”的鼓声,随着战马的小跑,到加速,越来越密集。
战鼓声,马蹄声,骑兵领队的呼号声,城墙上的厮杀声,震动了整个旷野。
在星灭那如狼般的啸叫声中,一排排四米长的骑枪,如林般放倒,这就是一片飞驰的钢铁之云,巍巍然,如山,若岳!
王鬼兵团的营地,也战鼓轰鸣,一排排长矛兵和盾刀兵走出营地,两千名灰色铠甲的武士和战士组成线型防御阵列,守卫在营帐之前。
五百米,四百米,两座钢铁的森林越来越近,蒙住双眼的战马,随着骑阵奔涌,浩荡向前。
星灭的狼啸,猛地再次响起,一短两长,响彻骑兵阵列,中路骑兵再次提速。他左手持盾,右手架枪,一马当前,越阵而出。一个由七匹全身铁甲的独角马构成的三角冲阵开始形成。左右两侧的骑兵速度不减,却开始控制战马往中心汇集。
一只铁鹰在高空中掠过荒野,它看见铁臂的骑兵们在左右不断汇聚,跨过三百米的距离,组成了一个奔突向前的锐利三角形。
王鬼阵中只来的及射出两轮弓矢,骑兵阵列的外层有不少战马倒下,人马瞬间就被后面的骑兵践踏为泥,悲壮异常。
最后一百米,七匹独角马再次提速,如同射出的子弹,猛地撞进敌阵之中。
无数电光在七匹战马身上涌起,一条条电蛇飞射而出,一个巨大的空洞出现在王鬼的前两排步兵阵型之中。七匹战马狠狠地撞进敌阵之中,“嘭”的一声,人与马狠狠撞击在一起,惨叫声,枪刺入体声,响成一片。
然后,星灭刚扔掉长枪,抽出战斧,后面的骑兵就从他左右闪过,再一次狠狠撞进了最后一排的步兵阵中,一波接一波的骑兵潮锋,如同划开牛油的军刀,将敌阵一刀两断,穿阵而出。
三角骑兵阵并没有反身厮杀,破阵而出的骑兵们再次提速,再次组成三角阵型,直杀敌军大营而去。
杀人,放火,金腰带!星灭领着骑兵们再左转一个大圈,冲向从城墙处杀回来救援的敌军攻城兵团。没有组成阵列的王鬼步兵,一个转眼就消失在刀斧和马蹄之下。
极东之城,城门洞开,迎接这一群勇武果敢的骑兵战士,随后城门又被封闭。
站在城门之内,却不见星闪来迎接自己。他又环顾四周,极东城的武士和兵们神情都有些黯然和萧索。
星灭知道出事了,一夹马腹,左手一紧缰绳,战马猛地登上城门马道,狂奔直上城楼。
孤独的星闪,一身鲜血,左臂齐根而断,整个人斜靠着城门楼的立柱,仿佛一个人在静静地看着天边的流云。。。安静而苍凉。
星灭的心猛地一抽,星闪从来都是一个跳脱的性子,从来不会像现在这样安静。犹豫,彷徨,一屁股坐在城墙上,星灭一点儿力气也没有了。三十多岁的男人,就这么坐着,泪水止不住的流淌。
也不知坐了多久,听到有人问他,“你准备就这么哭下去?你是要看着我死嘛!小九”
抬起头,看见一双疲惫的眼睛,有气无力的骂着什么?星灭激动了的不行,一把抱住了这个该死的七哥。
星闪龇牙咧嘴一顿骂,“嘶。。。痛死你爷爷了,你不能轻点?”
星言一边笑,一边连忙擦那干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