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梦仙侠传
作者:朔方冰河 | 分类:仙侠 | 字数:85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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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篇商周英雄录第十二章彻悟天道
第二篇商周英雄录
原来,那个孩子是太巫姬望的童仆,是奉了太巫之命,前来妹姜这里买丝线的。你道那太巫姬望一个孤老头子,他买丝线干吗?前面不是已经说过了吗,那太巫姬望是一位精通古琴弹奏的音乐家,买丝线是要回去做琴弦用的。
这时妹姜妈已经做好了饭菜,便招呼大家一起来灶房端饭菜去堂屋准备吃饭。施涉川带着施雍和姬孩来到院子里,正巧此刻妹姜取出丝线来交与燕生,姬孩看到了妹姜,就感觉自己的心又开始在砰砰的乱跳了,还好,这次呼吸还算是正常,没有喘。
姬孩不敢盯着妹姜看,只是故作很随意地看了妹姜几眼,妹姜从眼睛的余光里面也已经看到了姬孩在看自己了,不知怎么的,自己也就回看了一眼,一瞥之间,旋即又垂下了自己的眼睑。只是这么看似不经意地回眸一瞥,这么一个垂下眼睑躲避姬孩目光的动作,就一下子摄走了姬孩的魂魄了,姬孩只感觉自己浑身一麻,整个身心顿时就如同是浸泡在了一种欢乐的氛围之中了。人类爱情的力量也真是强悍到了无法抗拒的地步了!
姬孩自己接下来是怎么跟着施雍走进了堂屋,怎么也帮着摆饭,怎么坐下来吃饭,饭桌子上又说了些什么,自己又是如何告辞的,如何回到家中的,这些情景在姬孩的脑海中都已经是完全的模糊不清混沌一片了。
现在,姬孩躺在自己的家中,满脑子里面不停地在回想着的,就只是妹姜对自己的那美丽一瞥。人类的单相思,就是这么地甜蜜而又折磨人,一个美丽的倩影,一个迷人的笑靥,就能够在一个傻小子的脑袋瓜子里面如同是放电影一般地反复被播放。
这个姬孩可不傻,他看到妹姜这一次面对他,已经不再有那种阶级斗争式的表情了。如果说妹姜是一块坚冰的话,那么姬孩今天已经明确的感觉到了,这块坚冰现在已经开始在融化了。
人类的爱情怎么会是这样的神奇呢?那妹姜平时也不知看过多少人,但是这种满含了少女妩媚的快速一瞥的看法,一个女孩子一生中又会有几次呢?又有多少人会像今天的这个姬孩这样,对自己梦中情人的一瞥,就会如此地反复回想而不能够忘怀呢?这个情痴,现在竟然为自己心上人这无意间妩媚的一瞥,而就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害起了相思病来了。
整整一个下午,姬孩都只是躺在卧榻上,大睁着两眼,自己内心里甜甜地回味着妹姜对自己态度的转变,回想着一次次与妹姜的相遇,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只有这一次,他感觉妹姜的态度开始有变化了,从淡漠、厌恶、鄙视,到今天的对于自己的惊鸿一瞥,以及和自己目光对接时的主动避让,还有那种淡淡的羞涩,这真是太迷人了。
姬孩明白,这说明不管以前的自己如何差劲,现在的自己则已经在妹姜的心目中开始改变形象了。
晚上,姬孩也没有起床,母亲问他吃饭不吃,他也只说自己困得很,不想吃了。就还是那样大睁着两眼,无法自拔地沉浸在了那种近乎于疯狂的单相思之中,这样的痴迷程度,也不知妹姜知道了又会做何感想。
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年,就是这样具有着近乎是荒唐的爱情执著,一旦自己的心目中锁定了爱情的目标,他就会迅速地将自己的爱情对象神圣化。也许这只是经历过了农耕文明熏陶的民族,才会有的一种爱情锁定吧。这种根植于潜意识深处的爱情锁定,就像是许多小动物在一个特定时间段内对于自己母体的追随一样,是天生的。定居农耕的生活方式,只是最大限度地激活了人类的这种天性。所以,没有经过彻底的定居农耕时代洗礼,而目前其意识形态却在人类世界中占统治地位的西方观念中的爱情,其目标就只是自由和**。而真正的中国人的爱情,其目标则只是挚爱与忠贞,这种爱情原则,历来都是受中国社会所尊崇的独一无二的信念。
姬孩不是后世中国人中的那种腐儒秀才,第二天一清早醒来,他的痴迷状态就有了很大的好转,再回想起昨天见到妹姜的场景,他突然就回想起了一个细节。那就是太巫姬望派人去买丝线做琴弦的一幕。琴弦是很坚韧的,用丝线可以做琴弦,那么自己一直发愁的弓弦,是不是也可以用丝线来做呢?
于是,他就想应该前去拜望一下太巫姬望才对。是啊,我们都知道,没有太巫姬望的招魂歌唱,哪里会有他姬孩的今天呢?姬孩确实是应该去拜望一下太巫姬望。
想到这里,姬孩看了看自己家徒四壁的房屋,没有什么像样的可以作为礼物的东西呀。想一想,自己还是不能空着手去的,那样太不礼貌了。中国人的“礼”,是一种内心的尊卑约束,也同时是一种外在的物质化交往方式。于是姬孩向母亲说明了自己的心意,母亲就说:“你确实是应该去看望一下你太巫伯父,就把昨天腌制的那半条鹿腿送去吧。”
姬孩说道:“拿去了,母亲您吃什么呢?”
瞽姆说道:“我平时就不愿意食浑,肉吃不吃,对我来说都无关紧要,你就拿去吧。”
姬孩回想,母亲的确是很少吃肉,于是他便辞别了母亲,拿了鹿腿出门去了。
走过门前一处荷花塘边的时候,姬孩就掐了一片荷叶,将肉给包裹了起来。
姬孩在这村子里面,现在已经是相当的熟识了,当他来到太巫姬望的院门口时,就听到一阵奇特古朴的音乐声从太巫的院子里面传了出来。姬孩心想,这一定是太巫在抚琴了。
姬孩站立在院门口,细听那琴曲,只觉有一派恬淡冲和之气,如徐徐清风扑面而来,宛如是鸥鹭忘机,异类同游;又好似月映万川,清辉普照。俄而又觉有秋风乍起,黄叶飘飘,真如同是——山间无意坠落花,恰随流水出幽林,田园牧歌秋向晚,别有幽情夕照明。
在琴曲渐渐寂寥安静之后,姬孩以为是已经曲终人定了,正待要进入院子,却只听得铮然一声,瞬间就又如同是刀剑齐鸣,战鼓咚咚,好似那乱军阵中突然就杀入了一支劲旅,直冲得阵地上是一片的人仰马翻······正在激烈之时,却突然的又是“铮”的一声,琴曲便立马急停。姬孩不明就里,便仍就站立在院门口等待着。
这时只听太巫姬望在屋内说话道:“燕生,你可听懂了我的琴心了?”。
就听燕生回答说:“正忙着为您烧茶呢,不曾细听。”
又听太巫姬望说道:“这是根宫调的旧弦,很不容易断的,莫非是有知音者在旁,琴心共感所致?燕生,你出去看看,可是有人到访?”
姬孩正立在院门口,燕生挑帘子出屋,一眼便看到了他,就回头对太巫姬望回禀道:“是前些天里您救活了的那个姬孩来了。”
太巫姬望闻听此言,喜出望外,忙说道:“快让他进来。”
姬孩怀中抱着用荷叶包裹着的鹿肉,进得屋来就向太巫姬望深深鞠躬行了一个礼,说道:“给伯父请安了,这是我母亲要我给您带来的一点礼物。”
太巫姬望高兴地笑着,略显艰难地从琴桌后面站起了身来,说道:“谢谢你的母亲,以后来伯父这里,千万不要再给我带什么礼物来了,我一个孤老头子,食用两全,应有尽有,没有什么需要的了。”说着就接过了姬孩手中的荷叶包,打开一看,就吩咐燕生道:“去厨房割下三分之一留下,将余下的还包好,再包一包海盐,一会儿一并交与姬孩带回去。”
姬孩推辞道:“伯父,这是我母亲要我带给您的,我怎么能又拿回去呢?”
太巫姬望抬手做出制止的手势,认真地说道:“一定要带回去,我也已经留下不少了,那包海盐,是族里人从商族人那里货贸交易时带回来的,回家告诉你的母亲,她的牙齿不好,可以用熟麻蘸着海盐来洁齿,然后再用温热的清水漱口,就会好些的。你坐下来,我有话要对你说。”
姬孩答应着,就在琴桌旁坐了下来。
太巫姬望目光沉静地看着姬孩,缓缓说道:“孩子,你刚才在外面听到我弹琴了吗?”
姬孩回答道:“听见了。”
太巫姬望又问道:“那你说说看,你都在我的琴声中听到了什么?”
姬孩望着桌子上的琴,那是一张五弦琴,上部面板呈弧形,下部的底板平平正正。列为读者朋友不知,这种琴,就是后世里中国流传的所谓古琴,此时代尚在周文王早期,所以也就只有五根弦,只是到了周文王后期,才由周文王姬昌和其子周武王姬发各加了一弦,遂成为了七弦的定制。中国人讲究天人合一,这琴的样式,上面弧圆,下面平整,正合了中国古人天圆地方的哲学观念,其中龙龈凤首、龙池凤沼,雁足凤足等等的称谓,更是满含了中国人的文化观念在里面。这里我们就不在一一细说了。
单说姬孩不自觉地就用手指也拨拉了两下琴弦,听着那奇特古朴的清幽乐音,姬孩很是感慨地说道:“刚才站在院门口有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初听,就好像是眼前有一派田园牧歌的祥和风景,再听就又好像是看到了您在林间漫步,在泉水边静坐,闲看花开花落,乐曲中充满了一种静谧安详的氛围。但是,在一个突然的停顿之后,就又好似平地里跃起了千军万马,一片杀伐斗乱之声,好像是甚为惨烈,就在泰山即到之时,却又峰回路转,正不知接下来要如何呢,琴弦也就断了。”
太巫姬望听得出神,手捻银须,若有所思。
姬孩问道:“伯父,不知我所理解的乐曲的意义,和您所要表达的心意是否一致啊?”
太巫姬望说道:“我不是在想这个问题,我是在想,我们召平的周人中,果真的是要出现英杰了吗?”
姬孩莫名其妙地问道:“伯父说的是什么意思啊?”
太巫姬望目光慈爱地看着姬孩说道:“孩子,现在村中人到处都在传说,说你是我们周族先代勇士附体了,你以前可并不是这样的啊。”
姬孩默然。只是也定睛凝望着太巫姬望。
太巫姬望说道:“我们周部族历来崇尚仁德为怀,你知道什么是仁吗?”
姬孩摇了摇头道:“不太清楚,但是我觉得,仁,就应该是好心善心吧。”
太巫姬望赞许地说道:“对,仁,就是仁爱好生之心和善生利物的行为,不仁,则就是杀生灭活的心性和作为。见到正在旺盛生长的东西,就发自内心地想要让它活,而对于自己的亲人,则就是为了能够让自己的亲人活,而就甘愿牺牲自己的生命的那种大义,这就是仁。你知道我们为什么自别于禽兽而自称为是人吗?”
姬孩回答道:“人,仁同音,是不是说只有仁爱好生的才是人,除此,就不是人,那些对物类滥施残害的,虽或具有人形,然而却万万的不是人,而那多少具有些好生之德的禽兽,也可以说是具有着一些人性了,对吗?”
太巫姬望大喜过望,高兴地说道:“哎呀,真是没有想到啊!我们的姬孩竟然能够如此的触类旁通,不仅知人,而且还知天了。你的父亲在天有灵,也理当欣慰了,我们周人世世代代历尽磨难,现在就是到了要勃兴的时候了。”
姬孩也兴奋地问道:“伯父,您这是在夸我吗?”
太巫姬望说道:“是,是的,我是在夸你,也是在以此来告慰我们周人列祖列宗的在天英灵啊!”
太巫姬望此刻激动万分,说道:“孩子,一会儿我再告诉你一个消息,你一定会高兴的。现在我要给你讲一讲我们周人关于仁的思想。”此时燕生端来了两盏茶,太巫姬望示意姬孩自取一盏,姬孩就将靠近自己的一盏茶端到了自己的面前,然后就看着太巫姬望,准备聆听教诲。
太巫姬望呷了一口茶,然后说道:“你知道我们周人所认知并遵行的仁,是来自于哪里吗?”
姬孩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
太巫姬望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其实你已经是知道了,只是灵犀未点,还未透彻罢了。仁,是上天的意志,是天道运行的原则。世间的万品物类都是上天所造,任何生灵都同样秉承了上天的意志,只是履行这种原则时的方式不同而已。”
姬孩迷惑地问道:“伯父,那天又是什么呢?”
太巫姬望说道:“天是一切,天可知可用而不可塑造不可更改,天在遐,则为无有,在迩,则为人心。”
姬孩有些听不懂,就问道:“伯父,您的意思是说,我们以及我们身外的一切,都是天生的,我们这一切,其生其死,也都是天的意愿和安排,而天的意志也是可以被认知被利用的,只是我们无法去创造这种天的意志、无法改变这种天的意志,离我们远的时候,这天的意志也就好像是不存在的,因为那些意志影响不到我们,而离我们近了,天的意志就会通过我们的认知和行动而表达出来,是吗?”
太巫姬望回答道:“是啊,你不是已经理解了吗?还有什么疑问呢?”
姬孩就又问道:“但是,那行善好生的人,可以说他是在行天道,而那做恶害人的人,不也同样是上天造物所出吗?难道那恶人的行恶,也是在替天行道吗?”
太巫姬望闻听姬孩此言,深感欣慰,就说道:“好孩子,你这是心窍已开了,天何言哉,上天从来都是不说话的,但是你看那做恶的,再长久,也终将是会被人们给抛弃的,那行善的,再蹭蹬多舛,他的高义,也终将是会为人们所传颂的。你看我们周部族在战争中所俘获的奴隶,最终都将会融合进我们的部族,而不是被赶尽杀绝,这一切都是在天道的支配下所演化进行着的。之所以有恶人的存在,那也只是上天要刻意磨练和促进我们前行的意志和脚步罢了。”
是啊,人类的历程,一路走来虽然充满了血腥与邪恶,但是人类的归宿却始终都只是指向着真、善、美的方向啊!。
姬孩似有所悟,沉吟了片刻,就又问道:“伯父,您说天道,天道的原则,上天的意志,那么天道的心意又是什么呢?”
太巫姬望说道:“我正要给你讲这个问题。你看这地上的东西多不多?”
姬孩回答道:“多”。
太巫姬望又问:“你看那天空中的点点繁星多不多?”
姬孩又回答道:“多。”
太巫姬望手抚银须,笑道:“天若不好生,又焉何会有如此之多的星辰和万物呀?所以说,上天有好生之德,这就是‘仁’。”
太巫姬望又接着说道:“你看这一切东西,无论大小,都不分尊卑贵贱,都各自占有着自己的一处空间,彼此均衡对等,这就是‘义’。”
姬孩点点头,他已经被太巫姬望的学识给迷住了,急于想要继续听下去。
太巫姬望又举杯呷了一口茶,说道:“万物都互有关联,在彼此对抗中形成了一种均衡的态势,对抗的结果,就导致了一种约束的产生,约束同时就又促成了一种协同配合,这种配合就表现为是一种秩序,在人际交往之中,这种秩序就是‘礼’。”
太巫姬望越说越觉得自己思绪敏捷,接着就又说道:“一切都是如此地变动不居,变化万端,世上没有什么东西是不变的,这种变化充满了活灵活现的智慧,这就是‘智’。”
“还有一点至关重要,”太巫姬望强调道:“你看这万事万物的变化,再离奇古怪,也都是有章可循的,变中有不变,诡奇的变化是复杂的,而支配这变化的天道则又是简单的,如此变易、不易、又简易的天道,所呈现在我们面前的就是一种可信和守信的原则,这就是‘信’。”
姬孩听得出了神,太巫姬望已经讲完了,他还兀自目光发直地陷入了沉思。
列位读者朋友欲知后事如何,且待写书人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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