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道然刚刚念完一句，就看向了走到前庭的李正和王灵儿，当即挥手让古卷成卷落在了身前的石桌上，带着几分和蔼道：“两位同学，此番静修得如何，可有所收获？”

李正点头道：“谢谢陈道长招待。此地十分清静，适合静修，很多想不明白的事情一下就想清了。刚刚灵儿还跟我讲了讲古道学，让人心生向往，想向陈道长请教一番，不知是否方便？”

陈道然笑着摇了摇头：“李正同学不用这么客气，而且你也没有什么向道之心，不必刻意迎合贫道。不过王灵儿同学与我道门有缘，既然你们有愿意，就过来坐一坐，随意聊聊就好。”

李正略带尴尬地笑了笑，王灵儿倒是不客气地走过去，坐在了陈道然的侧前方道：“陈道长为何这样说，我觉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李正同学向往自己的道，同样也是有着一颗向道之心。”

李正没想到王灵儿还真是说论道就论道，当即同样走到了石桌前。石桌周围正好有三把石椅，成三角之势，李正坐在了最后一把石椅的位置，安静地听了起来。

陈道然却是平静地道：“不一样的，道可道，非常道。李正同学求的是路，不是道。路在途中，道却在心中。”

王灵儿想了想道：“那陈道长怎么确定自己的道是道，而不是路呢？”

陈道然摇了摇头道：“道从来都遥不可及，我们都是走在路上罢了。特别是现代修行学发展之后，道就更加遥不可及了。”

王灵儿不由看了一眼李正，他们正是想知道现代修行学模拟古道法的方法，当即道：“请陈道长解惑。”

陈道然悠然道：“在古时，我们看着春去秋来，花开花落，以为那便是道，悟了天地自然。但到了现代，我们知道花中有无数细胞，细胞中又有不同序列的源，而源中还蕴含着夸克。不依赖演学和道理，仅凭一颗心，哪怕是大夏十大古天赋之心，也难以感知这一切。无法感知，便无法悟道，古道法在炼气大圆满的天堑便在此处。”

李正闻言不由问道：“大夏的古道法，就是要用心去感悟宇宙万物的规律吗？”

陈道然轻叹一声道：“是，也不是，感悟自然，依然只是路。而道是在感悟自然之后，看天地万物循环往复，生生不息，让世间一切映照心中，心与道合而为一，顺其自然而使内心永恒保持平静。”

李正好奇道：“既然如此，为什么古道学不去兼容现代演学和道理学呢，有了演学和道理学，就能推导出更多的宇宙规律，岂不是就能更接近道？”

陈道然闻言伸手指了指种在前庭一侧的一颗桃树，缓缓说道：“李正同学，你看那颗桃树，下个月果实就成熟了。”

李正顺着陈道然的指引看了过去，果然有一颗结满果实的桃树，大约再过一个月，就会彻底成熟。

陈道然的话语也在继续传来：“等到桃子成熟，我会采摘果实，拿一部分自己吃，一部分招待客人，然后继续静等来年，桃树再次开花结果。”

李正回过头来，却是有几分疑惑。

陈道然接着笑了笑道：“若是我花钱买到了更大更甜的桃子，还会再去在意这棵桃树吗？”

李正微微沉思，很快若有所悟。古道法讲究的是以心去体悟自然，顺其自然，追求的是天人合一。

可一旦使用演学和道理学去推导自然，那颗向往自然之心，就变成了不断寻求方法去获取更多的宇宙规律。若是自身的心把自然当做了想要了解的对象，那就像花钱品尝了更加美味的桃子，以后只会想挣更多的钱，而不是打理好眼前的桃树。这样一来，就会变成像陈道然之前所言，不是求道，而是求路。若是求取宇宙规律本身也成了一种执念，那就更不可能得道了。

在这一刻，李正仿佛触碰到一点道家的感悟，一道若有若无的古道韵从体内波动而出。

陈道然不由点了点头道：“李正同学的悟性很强，倒也没辜负与道门结缘一场。”

一旁的王灵儿也是若有所思地道：“其实这样说起来，我的话也不算错。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因为道本就遥不可及。以目前我们对道的认知，也无人可以真正得道。所以陈道长理解的道同样有局限，我理解的道也未必全错。不过另一方面，我修道并不是为了得道，修道也只是我的路，我的心中有道，也没有道。”

说罢王灵儿眼前一亮道：“我明白了，这不是我的修行之道，却是我的修行之路。这也是我的修行之道，不过只是我的第8环修行之道。”

说罢之后，一道道真气带着些许浓意的古道韵波动扩散而去，很快再次引发了三清殿中的古道韵共鸣，四周的灵气开始疯狂涌向王灵儿，这赫然是炼气期小阶段晋级的征兆。

李正不由有些惊讶，王灵儿进阶炼气8层初阶才3天，这就又突破了，岂不是比他的外挂还开得大？

但他心中也明白，古法和今法不一样，古法很多时候讲究一朝顿悟，修为便可突飞猛进。

而今法则不一样，现代修行法将炼气期每一层都分为了四个阶段。

真气环结环刚成功时为初阶，然后通过演学推演寻找结环时的缺陷，直到推无可推，真气环结构彻底稳定，便迈入中阶。

进入中阶后，真气环结构稳定，便可不断积蓄真气，让真气环充分完满，则迈入高阶。

高阶之后，真气环趋于饱满，便可开始探索真气环的极限，在完满之后，更进一层，直到进无可进，则迈入巅峰。

一旦进入巅峰，则可开始推演下一环结环之法。

由于现代修行法依赖演学和道理学，炼气期每一层各小阶段都是泾渭分明，循序渐进。但在古法中，更多依赖的是心之感悟，一念可结环，一念可稳环，一念可完满，一念可巅峰。

此时的王灵儿便是如此，一念稳环迈入炼气8层中阶。李正和陈道然知道王灵儿晋阶，都是安静地等待着。

短短几分钟，一道难言的古道韵波动弥散四周，王灵儿恬静微笑，已然晋阶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