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疯婆续说

原来，上海圣和堂大药铺是华佗的后代开的，华佗被曹操关起来后，把绝世药谱《青囊书》送给一个狱卒，却被狱卒的老婆烧掉，华佗的后代很痛心，后来的医术就传男不传女，传子不传外……

疯婆子说，她原名叫做华枫，是上海圣和堂的后代千金。她丈夫叫圣树，原是上海圣和堂大药铺的药童，华枫的父亲根本不传授给她医术，但她从小聪明伶俐，偷偷学了医术药方。她和圣树青梅竹马，十六岁那年，她和药童圣树相爱了，她怕被家人知道，就自己偷偷配了避孕中药服下，服多了，以致后来终生不孕……

纸包不住火！华枫和圣树相亲相爱的事，还是让他父亲知道了，父亲配了慢性绝魂丹让圣树吃下，这种绝魂丹服下一个月后，人就会慢慢抽筋拔骨而死……

华枫偷了父亲的药典，找到绝魂丹的解方，连夜与圣树私奔了……

他们隐名埋姓，窜走江湖，以玩杂耍卖膏药为生……

后来在苏州街头卖膏药时被父亲派出的探子抓住，幸好江湖好汉相搭救，方以脱身……

他们不敢再在街头卖艺，只得逃向农村，但没有一个村子愿意收留他们……

他们来到布家寨村时，双双饥饿得晕倒在山上，幸好被路过的村医布老七救起……当布老七知道他们是上海圣和堂的后代，像捡到一对双亲爹娘一样高兴，布老七就叫他们传授给青草药方，并要求他们不得在村里行医——抢了他布老七的生意……

他们发了毒誓，只要让他们在村里安营扎寨，他们不再行医！如果行医，愿意让布老七去上海向他爹娘告密！

从此，他们宁愿在村里装疯卖傻，也不行医！布老七这个人虽然救了他们，但他们看出布老七阴险奸诈，便留了一手，以防布老七得了药方后杀人灭口。

他们留了两方专治婴幼儿夜啼不止、吐泻腹绞、寒胃呕酸、咳嗽不停、脑热脚冰、口苔眼肿等儿童杂症的配方，黑方治轻微病症，红方治重症，村里儿童发病，布老七会先去用黑方，不见效时，村人来找疯婆子，疯婆子说你再找布老七治治吧！人家再找布老七时，布老七就用红方，定能药到病除……

黑方易配，红方难理！红方中必须得有草莓加做药引，饥荒年代，草籽都被人吃光了，别说草莓，所以万不得已才能启用红方！但黑白两方都得加枇杷做药引子，疯婆子视门前那棵枇杷为命根子原来如此……

天快亮了，疯婆子说：“孩子，天快亮了，你也要开路了。”

是的！赶紧走！虽然疯婆子的故事精彩，毕竟是与魔鬼打交道。

布友庆站起来挥挥手说：“我上路了！”

疯婆子说：“夜里行路，要说赶路，或者开路，不要说上路，上路是上黄泉路……”

布友庆略有所悟，挠挠后脑勺，与疯婆子道别。

疯婆子转身就化为一团青烟飘走了……

疯婆子说，有事她会托梦给布友庆的。

是的！人间与阴间最有效的无线通讯就是托梦，有了人类就有了无线移动通讯，人间最早的无线移动通讯就是托梦……

布友庆背起行囊继续赶路，他心情轻松多了，心里也不再那么害怕。原来鬼也有善意的鬼，原来鬼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人间混在人群中的鬼。

布友庆不但开始不怕鬼，相反地还希望自己多多见鬼！鬼能开窍他心中的疑惑，解答他心中的猜测。真后悔没问一下疯婆子，自己的命运如何？何时能出头？自己这样弱不禁风的，干不了重活，何时能时来运转，结束扛水泥的苦日子？

还有！哪时候能交上桃花运，他要求不高，能有个能做老婆的女人就好……

虽说疯婆子答应有事会托梦给布友庆，但什么时候能托？托什么梦？是告诉他哪里可以挖到一坛子金子吗？

布友庆刚见到疯婆子吓得尿裤子，现在却希望疯婆子教他两下子……他禁不住向山林里喊：疯婆婆！疯婆婆！华婆婆！华婆婆……

“别喊了！我正要回来找你！”疯婆子又出现了，“以后你要有事找我，可到松树下喊：天地有情，老松有德，请帮我找到疯婆子吧！不要喊我的真名，会让其他野鬼认出我的……”

疯婆子说，她刚才拿了布友庆给的五十块钱到鬼市里，不但没买到东西，还吓跑了很多鬼子。原来，他持了阳间纸币，鬼市里不能用的……

布友庆连忙按疯婆子说的，找出一叠纸来，在松树下小心烧了……

这次，布友庆不忘向婆子讨教他命运的问题……

疯婆子说，布友庆这几年运气比较不佳，犯官冲，正财大碍，偏财不佳，诸运不如意……正因如此，身上旺气不足，才会见鬼！也因为如此，疯婆子才能见到他，人气大旺者，鬼是不敢近前的，但幸运的是疯婆子并非恶鬼，且只求助于友庆赏给一点吃的，却能为友庆指点一二，这样的鬼多多益善。

要是遇到找人替身的鬼，可就没那么好玩啦！

要是鬼要找人替身，会先用鬼事魔法，把人的魂魄魔掉，然后用松针做线面，用松球**蛋，让人吃，人被魔了魂，真正错把松针松球当线面鸡蛋吃了。鬼这样子是要把人的嘴巴塞满，好让人醒悟过来时不会喊叫，这个时候没人来搭救时，人就死了变成鬼的替身……

疯婆子说，按运程，布友庆会时来运转的！今年会遇到贵人，而且有桃花运……

布友庆听到这里，高兴不能自己……

疯婆子说，布友庆此生财运在东北角，遇到不顺心的事要向东北方向走去，必有化解……

疯婆子还告诉了布友庆一个秘密，因世间变化，土地爷受人间日夜供奉祭拜怂恿，有地方保护主义，经常拉拢财神爷，已经造成地方贫富不均，贫富两极分化相当严重，涌现更多世间疾苦……赤脚大仙抱不平，已经上告天庭，天庭恩准赤脚大仙随意出入天庭，在人间巡视，摆平不平事，造救一些纯洁缘情……

赤脚大仙貌似已经知道疯婆子流落人间，却睁一眼闭一眼，放任疯婆子在人间苦等疯爷。疯婆子有时看到赤脚大仙在冥阴阳泉交界处指导工作，隐蔽上前偷听，赤脚大仙貌似知道这事，却不挑破，反而，有意无意泄漏点天机……

疯婆子听到了村里的布友庆冥生简历……

原来布友庆的母亲心地善良，小时候很喜欢家里的一只公鸡，过年时把家里这只待杀的公鸡偷偷抱去山上放生了，这只鸡就是布友庆，布友庆在喝孟婆汤时求孟婆记住把他出生到现在的父母家，以报答母亲的恩情，孟婆就在鸡屁股上做了个记号……

疯婆子问布友庆，屁股上是不是有个大黑痣？

布友庆一摸屁股，大吃一惊，这颗大黑痣从小就有，他还为这颗大黑痣烦恼着呢！小时候怕同伙笑话他，不敢与同伴一起去上茅坑……

“是！我屁股上是有个黑痣，我还想，等有钱的时候花钱去点掉！”布友庆很讨厌这个黑痣。他曾听算命先生说过，人痣长在哪边是暗示那边发达，屁股发达有什么用？人家痣长在嘴边的都有的吃，长在腋下的有钱包提，长肩膀上的得扛水泥……工地里一个老头就肩膀上长痣，扛了一生水泥还在扛，自己经常闹肚子，还以为和这个屁痣有关呢？！

“不要点掉，这是降生记号！”疯婆子严肃地说。

疯婆子继续说，因为布友庆是只鸡，出生时要仍然再轮回为鸡！

天哪！要是再轮回为鸡，弄不好布友庆早被宰了，他三叔可是个兽医，那容得一只大公鸡放生？说不定宰之前还被他三叔阉了，连半点鸡屁爱情都没有！再说布友庆出生的那几年，村里人人人饿得似下山猛虎，容得鸡放生吗？说不定下成蛋的时候就被敲啦！连混蛋都不是！

疯婆子说，布友庆放生后，在山修炼行善，非常本分，清心寡欲，守身如玉，从不侵犯老百姓稻田菜园，也不为村里的美丽母鸡所诱惑，几年后，在山中自生自灭……

布友庆已经三世为鸡，此生注生南斗决定让他做人。

布友庆要做人时，却得在鸡年出生。布友庆又想报答他母亲，要在他现在的父母家轮回为人时，只有在唯一的鸡年己西年（1969年）太岁程寅出世，而就是说，在子鼠、丑牛、寅虎、卯兔、辰龙、巳蛇、午马、未羊、申猴、酉鸡、戌狗、亥猪12年一甲子轮中，只有鸡年能让他出生，但出现鸡年早了，布友庆的妈妈没生育能力，晚了，她妈妈生不了啦！

所以友庆父母才会老年得子，布友庆本应该在是年立冬时分降世，但布友庆急于报答父母，错在霜降时分早产了，是年霜降与立冬只差几天，霜降在农历九月十三日亥时，立冬在九月廿八日亥时，都是亥时，降生婆也错把霜降当做立冬……立冬时满园稻谷熟了，霜降时却离水稻成熟差了一段时间，是年村里又闹灾荒，所以是年霜降出生的孩子注定没得吃，注定要过一段艰难日子……

“那我有出头日子吗？将来能脱贫致富吗？快告诉我！”布友庆紧张地问。

“你命底不错，一定会有出头日子！只是我也说不准在何日何时！我却有听赤脚大仙说，你今年必遇贵人，你可以在东北方向找到如意牵手……”疯婆子说。

布友庆依依不舍地告别疯婆子，来到镇上，天已大亮！街上的店门陆陆续续开了，往年没过正月初三是不开店的，今年店老板却都开门了，说明做生意的紧张性。

布友庆寻到一家五福店（专营冥币、金纸、巾桶等祭拜用品），把疯婆子还给他的五十块全买了银纸、冥币。店主好生奇怪，大春节的，布友庆就买这么多冥币、银纸？问布友庆，布友庆也不回答。

布友庆在镇河边找到一棵古松树，把冥币、银纸全用笔写上圣树爷爷华枫奶奶收，就在古松树下烧起来，一群游春的顽童围观看热闹。

烧完纸，布友搭上开往罗香城里的早班车，返回工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