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疯婆眼残

丽仙和布友庆看到疯婆子左肩隆起不消，右脸肿得厉害，心里非常难过……

疯婆子说：“我被白鼍蜂蜇的这两处没这么快能好，一般要人间的一岁一天，我在人间死去二十五年了，最起码要人间的二十五天才能好，天快亮了，你们赶紧回去吧！我也得趁天亮前去采集点草药来敷上……”

布友庆说：“婆婆你肿成这样，要是疯爷爷看到了一定会很难过的！”

疯婆子说：“我本来就长得丑，老头子看惯了，再丑点老头子也不会见怪的，只是我还要在这边等他几千年……小伙子！人长得丑不要紧！关键是心与心要贴近！你要好好爱你的丽仙，玉瓷美女修补好了，但我难保丽仙会恢复原来的美貌，丽仙就是变成丑八怪，你也要像从前一样永远爱她！”

“我会的，请婆婆放心，请婆婆作证！我永远爱丽仙。”布友庆说着把丽仙拥了拥。

疯婆子哈哈大笑，笑得很可怕，特别是肿没了一个眼睛，更是难以观看……

布友庆与丽仙依依不舍地告别疯婆子下山来……

回到家里，已经过了黎明前的黑暗，天开始朦胧亮了，丽仙附回玉瓷美女……

布友庆抱了抱玉瓷美女，发现玉瓷美女恢复原貌，心里一阵高兴，感激疯婆子巧夺天工，为自己的老婆找回美丽……

布友庆到街上买了很多银纸，写上布家寨村华枫、圣树夫妇收，到城郊外溪边找到一棵松树，在树下把纸烧了……

烧了纸后，去人民医院看望洪连天……

晚上回来，布友庆要以惯用的招式，一进门，就要去抱丽仙，走上前去，却发呆了！以前一进门布友庆就把丽仙抱过来亲一亲，自从丽仙出事以后，脸上伤痕未好，他就迟缓了这个动作，今晚，他又要恢复以前的激动，上前抱一抱丽仙……

布友庆惊呆了，丽仙脸上的伤口结痂好了，但却留下一大圈可怕的伤痕。丽仙的脸就像一瓣美丽的花瓣被人用母指甲掐了个括号，丽仙再也不是美若天仙的丽仙，再也没有从前的美丽……

布友庆发呆一会儿，跑进卧室抱起玉瓷美女，玉瓷美女却好好的，玉瓷美女经疯婆子修补后，简直是天衣无缝，但丽仙怎么还是这样子呢……

布友庆不得其解，婴儿一样嘤嘤地哭了……

“是不是我现在样子难看了，你不要我了？”丽仙进了卧室也哭了起来……

“不是不是的，我爱你，无论如何我爱你，你是我的老婆。”友庆擦干泪水说。

“哪你为什么发呆？”

“我是奇怪！明明疯婆子把玉瓷美女修补得好好的，怎么你脸上还会留疤痕？”

丽仙叹气：“玉瓷美女是我的附身，玉瓷美女受损了，我自然受损，疯婆子是竭尽全力帮忙修补玉瓷美女，但玉瓷美女是件艺术品，艺术品是要用艺术力量修补的，疯婆子早已声明她不懂艺术，所有怎么补都有伤痕的，玉瓷美女只是小小一尊瓷器，修补起来看似完好，那是你用凡胎肉眼看到的，其实修补处是有痕迹的，我从附身上走出来，身子变长变大了，这个痕迹自然放大了，不信你用放大镜看看玉瓷美女……”

布友庆不信，立即回身下楼，到街上买了一个放大镜，回家照看玉瓷美女……

天哪！玉瓷美女经放大，那块修补上的瓷片四周痕迹明显……

布友庆放下放大镜，又呜咽起来：“白费了疯婆婆一番心血！白费了疯婆婆一番心血！我美丽的老婆怎么会变成这样，我的心在流血哪！阿仙……”

“疯婆婆没有白费心血！她已经尽力了！我还担心疯婆婆会瞎了右眼，我们应该感激！这或许就是我们的命……”丽仙叹气说。

“我不责怪疯婆婆，我感激都来不及，我是痛惜你现在成了这样子——林上坚王八蛋，此生我跟他没完！”布友庆手擂桌子哭诉。

“不要这样子！阿庆！有仇不报非君子，有仇要报要候时机，胳膊扭不过大腿不要去扭它，要操练功夫点大腿的穴，给大腿培养蛀虫……柔弱的小草任人践踏，人高兴就拔除它，高兴了就放牛放羊吃它，高兴就坐在草坪上，小草无怨无悔，它们在等待人死了入地后，吸人骨髓……”丽仙说。

布友庆难过地低下头呜咽：“阿仙！我好痛苦！”

丽仙把布友庆的头揽进怀里说：“我本来就不能像正常人一样伺候你，我现在又成了这个样子，我对不起你！阿庆，你干脆放开我吧，让我上天去，你现在日子也渐渐好起来了，凭你现在的能力，再娶个老婆不会有困难的……你放开我吧！让我走吧！”

友庆抬头惊恐地说：“不行，想当初没有你，我哪会有今天？你还是我的老婆，你永远是我的老婆！我爱你，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我爱你，阿仙！”

“可是我再也不能给你美丽，昔日的容貌已经去了，我觉得我们的缘份已尽……”

“不能这样说，阿仙！我不懂得海誓山盟，我对你的爱不是三语两语所能够表达，我们有缘，天注定让我们走在一起，我们就要好好珍惜，想想我过去的艰苦日子，想想将来，我不能没有你，阿仙！没有你就没有一切，我活着也就没意义。”

“可是我不能重现以前的美丽？”

“我爱你难道就是单单为了你的美丽？我们共同建筑起来的温馨，我们一起构建的梦，你鼓励我去打拼的艰辛……爱你不单单因为你美丽，更多的是你的温柔你的贤惠你给我的一切……还有，我们不能辜负疯婆婆的期望……”

“我本想我重活于世，我会万事如意，看来万事如意只是常人美好的祝愿，人间永远无法实现！世态炎凉，人际纷繁，人鬼混杂……”

唉！做人难做女人更难！女人长得丑不是她的过错，只要不出来吓唬人！但长得美难道是她的错？为什么世间树大招风，人美惹祸？人鬼混杂的世间啊！一物降一物为什么不把世间丑恶降尽，洁白的玉石中为什么永远有瑕疵？

“阿仙！我们干脆找个地方隐居起来吧，过世外桃园生活，让人间的丑恶鬼脸去tmd见鬼去吧！我们找个地方，哪怕挖野菜吃树根穿草裙，我们只要夫妻恩爱！我们共同去追逐美好的快乐时光，把余生痛痛快快地交给大自然，把电话手机通通扔掉，与世隔绝……”布友庆动情地说。

“你想的当然很好，我何曾不想这样？要是这样天会更蓝，海会更绿，山会更秀，你我的心境定会如诗如画，天堂一样空旷……但要这种像天堂一样的地方只有天堂！在人间，永远都会有人间的种种痛苦……

人一来到世上，第一声就是啼哭，这就是因为人在为神鬼之前无忧无虑，来了世上知道要承受世间种种艰难啦！所以啼哭，且不肯下地行走不肯开口说话，要经过大人的耐心辅导培育，通过伙食人间烟火才逐渐依哑学语，模拟大人迈出人生脚步，一手擦泪一手接过大人递来的慈爱增体伙食……

你的想法很好，我的夫君！可是你有没有想想？你年迈的父母双亲！你突然失踪，他们会如何？难道你要让他们哭瞎了眼睛老去吗？我的阿庆，我有血有肉，有人间七情六欲的夫君阿庆啊……”

“阿仙！你真好！”布友庆抽噎着，“我们永在一起，无论如何……”

“我知道你舍不得我，又恨林上坚畜生，你心情很烦杂……”

友庆紧紧地抱着丽仙说：“我们回老家去吧，回老家一段时间，陪父母一段，再来城里奋斗，也把心情过滤一段时间。”

“好的，你要先和连天说好，看他伤好的怎么样了再说。明天晚上我们起程吧！也顺便去看看疯婆婆……”

……

第二天，陈发水打电话给布友庆，问哪时候回三德县，他那三德陶瓷广场布置的差不多了，想叫布友庆去参谋参谋……

布友庆说，他不做仙钓潭白酒啦！最好取消仙钓潭白酒为瓷博会的指定用酒！

陈发水感到莫名其妙！说你想取消就取消啊？你真是小孩子盖碎瓦房玩过家家！这是生意不是网络游戏……

布友庆说，生意就是不做了，他看透一切了……

陈发水气说：“你不会大清早喝酒醉吧？胡说八道……”

布友庆只好压住心中龌龊气说，改天细谈……

布友庆去人民医院看望了洪连天后，就去租了一辆车……

天黑后，布友庆叫出租车到了老家山脚下，布友庆交待司机在山下等候，就携丽仙打着手电筒上山来，找到那棵松树……

布友庆口念：天地有情，老松有德，请帮我找到疯婆子吧！

遗憾的是疯婆子没有出现，布友庆连呼好几遍，疯婆子都不出现……

布友庆夫妇吓着了，夫妻俩双双跪下，拜了四拜，口中齐念：天地有情，老松有德，请帮我找到疯婆子吧！天地有情，老松有德，请帮我找到疯婆子吧……

一阵轻微的沙沙响声，疯婆子慢悠悠走来……

疯婆子病得不轻哪！

夫妇俩吓了一跳，疯婆子肩膀上的肿明显消了，脸上却肿得更厉害……

布友庆连忙问怎么会这样子。

疯婆子说：“肩膀上是被幼白鼍蜂蜇到，我用了树魂精油，已经好了，脸上被老白鼍蜂蜇了，用什么药都无用，这两天全身发热，我的右眼必瞎了，你们刚才呼叫，我已经听到了，怕你们看到我的样子担心，本不想见你们……”

布友庆问：“哪怎么办？是我们害了婆婆！”

疯婆子弱弱地说：“快别这么说，我老太婆一个有什么要紧！深居老林，不要招摇过市见权贵，你们年轻人不一样，还要过正常人的生活，丑不得丑不起的！我瞎了眼如果能换回丽仙的美丽，我也感到欣慰……快让我看看丽仙的脸！”

布友庆赶紧用手电筒照了丽仙的脸……

疯婆子看了丽仙的脸叹气：“我毕竟不是艺术家，白费心机啦！”

丽仙赶紧说：“婆婆快别这么说，你已经尽力，您的恩情，我与夫君没齿难忘！只是你这病不知怎么办？”

“我不要紧，我已经吃了延魂丹，魂魄万年不死！只是这半小六颠不知颠到哪儿去了！以前我看到他也曾经来采白鼍蜂唾液，我昨晚去鬼门关前那座山上守了一宿，没看到他来过……”疯婆子有气无力地说。

丽仙上前抱着婆子说：“婆婆不要再操心了，我已经好了，这样子已经很好了，阿庆也不嫌弃，已经很好了……”

布友庆也要上前拥抱婆婆，疯婆子说：“阿庆你就不要近我身了，我阴气太重，会害了你的生意旺气的！”

布友庆说：“不做生意啦！过简单日子！管他什么阴气阳气！”

疯婆子说：“男子汉志在四方！虽说在人间总有种种难处，但我不希望你没志气，我是很看好你的！你得给我保证，永远爱你的妻子！无论将来能恢复美貌还是永远现在这个样子……”

布友庆赶紧向疯婆子保证！

疯婆子说：“来看我一下就好，你们要回村子，赶快回去吧！”

布友庆说：“我们回村里去茅草屋贡奉你们！”

疯婆子说：“不客气，你昨天在罗香松树下烧的纸钱我收到了……”

丽仙和疯婆子相拥很久，才和布友庆依依不舍下山来……

司机问：“你们去山上干什么这么久？喔！原来你们不是夫妻，是老相好，来野外享受大自然的那种乐趣……”

布友庆本就一肚子气，听司机如此调侃就吼道：“少废话！我雇你的车，你就得听我指挥，废话少说，给我往布家寨村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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