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返乡磕老

丽仙和疯婆子回到疯婆子住的那座山上，疯婆子叹气：“看来天下无人无神无仙有回天之力啦！那赤脚大仙说的很坚决！一定是有他的难处，要不然他不会那么坚决……”

“是啊！如果我不遵照他说的行事，会连累好多人的……可怜我的宝儿才三岁多，以后阿庆不知要把他怎么带大？”丽仙抹泪哭诉。

“这个不懂事的庆孙儿，老身非教训他一顿不可！”

“婆婆千万不可，或许命中注定，我不是他的所有，我只是他拥有的一小部份，他还有更多更广阔的拥有，现在不要去打扰他，由他去吧！这样或许对他公平一点！让他知道真相后，他或许会想不开的，我和他相处几年，知道他的脾性……由他去吧！”丽仙哭泣着说。

“唉！这个时候应该让他回来与你相聚一段时间，他生意上并不忙，只忙于和那个李莉莉狐狸精鬼混……昨晚你走后，我拜访了三德县境土地，他们反映了庆孙的行踪，我恨不得立马揪出来抽他一顿……更要命的是我回来时遇到黑白无常手下我认识的一个小鬼，我问他来布家寨干吗？他说要来索庆孙的母亲，这个时候他布友庆还不回乡磕老，太没行情啦？”疯婆子咬牙切齿地说。

“啊！这是真的吗？我的天哪！”丽仙紧张起来。

“是啊！我换算一下，友庆他妈妈今年恰巧八十四岁。俗话说七十三八十四，阎罗王不请自己去……你回去后，也可排卦象看看！”疯婆子叹说。

……

丽仙哭说：“我和婆婆您的话千年说不完，只是宝儿在家，我怕等下醒来，阿庆他娘又病重，他爹整天沉默寡言，吮吸旱烟枪，一日三餐进不得二餐，我也很担心哪！”

“快回去吧！”

“呃！对了！三叔说他求您老把十八香配方给他。你不知方便否？”

疯婆子叹说：“这个老三。倒是很孝顺，天天晩上去睡在疯婆庙里，守着祖师爷神像，什么配方他想要我都会给他的。他求我时。我就托梦给他了。把配方抄写压在祖师爷神像下，他天天晚上都喝酒，喝糊涂做了梦醒来忘掉啦！你可以转告他……还有。我有本药典在庙后山洞里，叫他挖去用，是我这几年花心血摘抄的，原本我带在身边，我什么都要传授给他，他让我做干儿子，就是我们华氏子孙了，肯定把一切传授给他的……”

丽仙拜别疯婆子下山回家，宝儿已经醒来，坐在床沿轻声抽噎……

丽仙赶紧过来抱他，宝儿说：“妈妈，我好怕好怕！我不敢大声哭！”

“怕什么？”丽仙问。

宝儿哭说：“我醒来找不到妈妈好怕好怕……我梦见我爸爸不要我们啦！梦见奶奶死了……”

“小孩子不要乱说！”丽仙拥着宝儿自己也哭了。

宝儿抽噎说：“电视上说人会梦想成真，梦真的会成真的吗？奶奶死了，我就没奶奶了，爸爸又不要我们，我们要怎么办？”

丽仙擦着泪，安慰宝儿好长时间，喂了宝儿点心，宝儿才睡去……

丽仙虔诚地打了一卦，算她婆婆的生命数——第九卦，风天小畜！小畜乾下巽上——外卦是乾，深交的下互是夬，中互是睽，上互是家人。浅交的下卦是大有，上卦是中孚。在外卦乾的范围内。五卦组成了大有、中孚、夬、睽、家人的元亨信息，指示家人应该看清内在的凶险！——婆婆命不久也！

丽仙收起卦钱，叹气不止，依着宝儿，合衣关灯躺下，却怎么也睡不着……

第二天，很早丽仙就起来收拾打扫别墅的里外，三叔抽着烟枪过来说：“贤侄媳！你不是要去敬大仙吗？就不要打扫了，我叫你三婶过来收拾，你赶快赶路吧！”

丽仙说：“我已经托人带去敬了！”

三叔抽着烟枪，思考世间到底先有鸡还先有蛋似的思考了一阵子说：“不对啊！昨晚我一夜没睡，我在思考疯婆妈妈是不是要传授给我十八香配方的问题，没听见有车进村来，你寄谁去敬大仙？不会托疯婆妈妈去吧？”

丽仙干脆也不隐瞒，直接回答：“是啊！三叔你就不要再说给别人知道了！”

“啊！妈妈真的又显灵啦！我侄媳妇有福气啊！”三叔把烟枪敲灭插在背后，双手合掌在嘴里呵了呵，念到：“疯妈妈在天有灵，请一定保佑我家族兴旺，保佑我犬子在外平安顺利，保佑我侄儿友庆生意兴隆……”

丽仙觉得好笑说：“三叔你夜夜去疯婆庙守护，疯婆子感动着呢！她托梦给你，你自己喝酒醉……她要把一切传授给你……”

三叔拉着丽仙进屋说：“屋里说话，不要让外人听到！疯妈妈是我们的……”

丽仙除了保留自己的身世不说外，干脆把疯婆子的交待和疯婆子告诉她，她婆婆的寿命情况都向三叔汇报了……

三叔非常紧张地说：“我就知道要出什么事情啦！我这阵子老是心惊胆战的，老大无缘无故三餐不吃，整天木头人一个，问话也不答，我就知道要出事了……唉呀！这个憨头憨面的友庆，死了不知要倒着，我这就叫他回来……”

三叔打了布友庆电话，第一句话就是：“你给我赶快滚回来，你娘要死了！”

……

布友庆三个小时后就到达布家寨！

三叔看到布友庆回来，就过来训斥一番说：“你前几天回来就知道你娘好几天没起床了，不能进食了，你又跑回去三德干什么？你这不孝的小子。看我不敲死你……”

友庆知道这次事情的严重性了，三叔很久没这样对自己发脾气啦！三叔这次的反常，他深切领悟到问题的严重性！

友庆叹气自责，到二楼去叫了声娘，他娘真他娘的，不会应答了。

友庆心一酸颠跪在床前呜咽起来……

友庆呜咽一阵后来对付三叔：“怎么不叫村医来看看？我前两天怎么交待的？”

三叔说，村医冷先生来看了，说是老病，不能再静滴了，不然会加剧病情。

“天底下哪有什么越医治会越加重病情的事情？乱说！”友庆发火啦！

三叔却回下气。慢条斯理说：“按照我的医学经验。再叫医生来打补的，会缩短他的生命的，现在她身体很虚弱，再补下去。会糟糕的。但凡补药都是助强不助弱的……”

友庆心骂道：“我靠！三叔你是兽医。以前是个阉猪的，现在你把我老娘当猪看待啦？”

三叔刚熄下的心中火又炒燃烧起来：“我跟你这风风火火的畜生说不清楚！”

丽仙说：“已经叫村医来看了，没再打补的。就打些消炎水分，量量体温、血压，村医说只能这样的……”

老布什看见布友庆回布家寨，赶紧过来看看，也在旁边。马上拿起手机说：“我叫！我叫，我叫冷小子马上来……”

宝儿把酸奶插好吸管递到奶奶嘴边说：“奶奶吃！”

友庆娘本能地吸了一口酸奶，睁亮了眼睛。

宝儿天真地说：“奶奶和宝儿一样爱喝酸奶，她喝了酸奶好了！会好起来的……”

……

村医冷先生来了，冷先生向来冷酷寡言，他帮友庆娘量了体温和血压，说了句“正常”，就要收拾药箱走人。

友庆说：“你还没有说情况呢！你这人……”

冷先生说：“你娘现在多少还能进点食物，就让她吃点流质的食物，如稀汤什么的，要是我给滴水了，反而副作用。”

友庆气说：“现在医学这么发达，我就不信医不好我娘，你就给我用最好的药！我相信你有办法的！”

“生死由命！靠你娘的命吧！我要是有长生不老药，我们祖厝厅堂上的相框就不会越来越多，秦始皇就会活到现在跑村里来找我啦！”冷先生气说。

布友庆说：“反正你给俺娘滴几瓶，钱不是问题！”

冷先生有点气愤了：“钱当然不是问题，问题是滴了会反作用！”

冷先生说着背着药箱就要走人。

老布什作声：“你就给他滴两瓶吧！”

老布什是在村里喊水会结冰的人，冷先生冷酷无情，对村里大姓布氏族长老布什也不敢不恭维的！于是重新放下药箱，动作利索地撬开几瓶小罐罐，牵起吊瓶……

当晚，布友庆叫村里的厨公来，把叫司机去城里采购回的海鲜、驴肉等各色菜蔬加工成一盘盘，邀请村里老布什等，来别墅里吃喝一场。

友庆娘却在床上闹着要吃海鲜，说前年友庆买回来吃过一回，很久没吃了。

友庆赶紧弄半只大龙虾给她，没想到一会儿，半只近一斤重的大龙虾友庆娘全吃了！

布友庆出来哈哈大笑：“这冷鬼子真是妙手回春哪！那三瓶滴后，我娘竟然会吃半只龙虾……”

在坐高朋贵宾纷纷站起来举杯，祝友庆双亲大人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老布什喝高了，竟然高兴地打电话表扬了冷先生！

没想到，不到两分钟，冷先生气喘吁吁地背着药箱赶来……

友庆心里咯叮一下，是不是晚上没请冷先生，冷先生气了，要来搅场？

“快让开，让我看看大婶！”冷先生去友庆娘卧室把把娘的脉，摇摇头说，“得再挂一瓶！”

友庆心想：娘的！没请你来喝酒，你就这样坑人？不就是多一瓶的钱吗？怕什么？难怪现在大家对医生很感冒，感冒了却不找医生！

冷先生插安滴管，丽仙赶紧过来邀入席，并婉转说，刚才怕他没空，没去叫来喝酒……

冷先生不作声，不客气地出来入席，老布什忙为他递杯换盏，斟了一大杯白酒，可见冷先生在村人里的地位不可人低估！

冷先生举起杯，对各位敬了一下，就打直喉下肚，然后就沉默不语

布友庆讨好地举杯说：“冷先生！我娘的情况怎么样？”

冷先生捂着自己的酒杯发话：“我喝酒只喝一杯，一口闷的！我说你啊！生意是你们这些人懂的，医学到了咱村里你就得听我的……”

布友庆有点不服气，涨红了脸！丽仙赶紧圆场说：“那是那是！冷先生德高望重！”

冷先生摇摇头继续说：“不要钱多人傻啦！我行医几十年，看过的古医术书几百本，没点本事早把药箱扔村里水沟里啦！我总结的经验是，人到老，到快游丝般奄奄一息，如果不是什么大病，老人身上有一生积累的潜能，会慢慢释放出来，直到老去，这样正好可能拖延生命，黑白无常也不敢无辜地把人活活地强强拉去……而这个时候是不能进补的，进补也没有用的，因为身上的器官吸收的能力快消失了，进补就等于挖老人身上的潜能，多进补一天就缩短老人一天的生命！你刚才给她吃了龙虾，而且是大半只龙虾，龙虾可是深海里的阴补之物，比骚公鸡强十倍，老女人吃了龙虾，如同吸收动用了身体潜能的镊子来摄取营养，也把潜能消耗掉……弄不好明天你们就得穿孝衣啦！”

丽仙吓得面如土色问：“那现在怎么办？”

冷先生说：“我刚才给她滴注稀释药，看造化了！这段时间你们还是要注意一下。”

冷先生交待丽仙，等下滴完了，拔针，按住针孔五分钟，就和大伙抱一下拳，背起药箱走了。

“这孩子！有点怪，不过咱们村里还不能缺少他！”布什摇摇头叹息——虽然冷先生已经五十多岁的人啦，但老布什还是叫他孩子！

老布什接着说，以前交通不发达，咱布寨村没有公路，很多难产孕妇熬不到医院就死胎，或大人小孩全报废，那年这个冷孩子刚去进修医学不久，村头二狗家女人难产，眼看不行了。要抬去医院也来不及了。

冷孩子当机立断，叫阉猪三速回家把阉猪刀拿来，当年阉猪三还不愿意，怕出事，冷孩子火了，直接奔阉猪三家里，拿来阉猪刀，拧来一瓶白酒消毒一下，就为难产孕妇开刀，母子平安！

二狗家可高兴了。二狗一家跪在冷孩子面前答谢！

友庆三叔涨红脸说：“他高兴！可我不高兴！我问他说，要是没成功，那可是两条人命，你赔得起吗？要判刑的！那可不是？我那小子阉死人家的猪可都得赔钱的问题！你知道吗？那冷小子怎么回答我——他说，要是没成功我就说刀是你的，你也有责任！臭冷小子，这句话到现在他都不跟我解释，到现在我都不会原谅他！”

老布什脸红耳赤说：“就你阉猪三小气，这不成功了？人家说不成功则成人嘛！喝酒！阉猪三，你给我喝一杯！”

三叔只好喝了一杯。

老布什说：“这冷孩子好像他有阴间的电话号码一样，而且来头不小，不是直接和阎罗王打交道就是认识阴朝要职人员，他定是和阴间先通气的，他断定村人病人，有治就是可以治好，断定治不了，跑再大的医院也是死了……我算是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