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波也是吧，是不是想三文了呢？”玉蓁蓁回过头，看着一直盯着远处舍不得挪开视线的凌波。

凌波唔唔唔了半天，似乎在做着什么艰难的决定，后来终于对上玉蓁蓁的眼睛，开口道，“玉师姐，那我们把三文也接过来，好吗？”

“等神州大地恢复和平，等七尾狐族的阴谋被揭开，如果还有机会的话，凌波，你自可带着三文至此。”玉蓁蓁笑着面对凌波，心里却是满满的苦涩。

“那玉师姐你呢？”凌波傻傻望着玉蓁蓁，有些天真的问道。

“我……”玉蓁蓁语塞，后转过头，有些悲伤的垂下眼睑，“我也不知道，不过，若还能再见的话……”

玉蓁蓁没有继续说下去，凌波却似乎有些着急了，双臂忽的死死拽住玉蓁蓁，后道，“唔唔唔，玉师姐，你是不是要和凌师兄一起走？你是不是不要我们了？”

凌师兄？凌皓杰？凌波说的是凌皓杰？玉蓁蓁心头猛地一惊，感觉到凌波那样重的力气，她摇摇头，后道，“修炼成仙，是……是我的愿望，我想，我该一直留在逍遥派的吧……”

“那我……那我和三文也一直留在逍遥派，玉师姐，你别甩下我，我好不容易才找到同类，我还以为自己不会一个人了，唔唔唔……”凌波不停的蹭着玉蓁蓁的肩膀，撒娇这招都用上了。在他的印象里，每每对风花飞用这招的时候，风花飞都会就范。

“你……你要跟着我？”玉蓁蓁感觉到自己浑身都在颤抖，不知是因为激动还是别的什么情绪。

“唔唔唔。”凌波使劲地点头。

玉蓁蓁咬住嘴唇，再也忍不住眼泪。稀里哗啦的就流了下来。凌波感觉到自己的手湿湿的，用力向前一瞧，才发现玉蓁蓁的侧脸上已满是泪水。他登时更着急了，手忙脚乱的帮玉蓁蓁擦着脸上的泪水，一面还道，“玉师姐，这是怎么了？这个……这个是眼泪吧。好像曾经有人对我说过。眼泪是……眼泪是……咦，是什么来的？”

玉蓁蓁记得，这些话。是她曾经对凌波说的，只是那部分的记忆，已经随着遗忘蛊在凌波身上的施行，而渐行渐远。再不会回来了。玉蓁蓁摇摇头，后对凌波道。“谁说的都好，不用去刻意想了。我没事，只是开心而已。待一会儿见到圣兽大人，我们便回去吧。想来我们在白虎族的这几日，大伙儿都急坏了吧。”

凌波点头“唔唔唔”的工夫，那只沉默的母老虎却又开了口。“大人，您可还记得这些花的名字？”

玉蓁蓁摇摇头。看来这些白虎族的族民总是把她和前任圣兽搞混。见玉蓁蓁不答，母老虎才继续意味深长道，“大人，这些花名为弗朗，弗朗，那是幸福花。大人，小民希望您与仙灵可以得到幸福。”

一直为玉蓁蓁担心的小白虎将玉蓁蓁和凌波带离弗朗花海之后，便向着圣兽白虎的所在地而去。到了之后，又默默的退去了。玉蓁蓁微笑目送小白虎离开，后才发现，自己竟要仰起头才能看得到圣兽白虎的样子——这倒是让她颇感不适应，毕竟她白虎化的时候，体型可是与圣兽白虎一般大的，视觉上的突然变化，自然让玉蓁蓁心理上也有了些许的莫名感。

“多谢圣兽大人的帮助。”玉蓁蓁依旧如同往常一般，无论心里如何，面儿上的礼节从不会少。至于这帮助是为何，想必白虎心里也明白。

“吾为苍生，并非为汝；况救你之人是朱雀，并非是吾。”圣兽白虎似乎还有些与默大王相同的情结——比如说死傲娇，不过这种话自然不能对着高高在上的圣兽说了。

“请圣兽大人代替蓁蓁对朱雀大人道声感谢。”玉蓁蓁再度拱手，弯腰的时候余光瞥到身后的凌波，凌波似乎还在恋恋不舍的望向他们过来的方向，而那里早便看不到那成片成片的弗朗花海。

“此处为白虎族界地，汝等既已清醒恢复，必速速离去！”圣兽白虎倒是痛痛快快的下了逐客令，一点客气的意思都没有。

“圣兽大人说的极是，我等这便离开。只不过……路在何方，还请圣兽大人指出。”虽然凌波这般留恋，但玉蓁蓁实在是个太过冷静的人，她不是不想和凌波在此长相厮守，就算没有于三文的存在，只要她还是神州大地的必须之人，她就不能不正视自己的作用，该走，还是要走。

圣兽白虎深深望了玉蓁蓁一眼，就是这个女子，母上大人如今就存在在这个女子的身体里。不过他还是一咬牙，很快挪开了视线，后高高仰着头道，“吾自会送汝等离去。只是传送之处乃是云海，汝等切记御剑而行。”

“多谢圣兽大人指点。”

玉蓁蓁话音才落，立即感觉到自己的身子漂浮在了半空，而凌波也开始唔了哇啦的惊叹开来，充分发挥了鱼的本能，不停的摇动着两只前臂，向着玉蓁蓁所在之处就划了来。感觉到凌波死死抓住自己手臂的那一刻，玉蓁蓁向下望去，但见白虎族已经越来越远，那些花海、小溪、山川都变成了一个一个的小点，后蓦地忽然消失；再之后，他们便已经身处云海之中，并且在没有任何浮力，身子开始迅速下坠。

“凌波，御剑！”

玉蓁蓁御剑的同时，发现凌波还没反应过来，忙提醒了一声。凌波“唔”了一下，后一个筋斗，祭出冰翼剑，总算是稳稳的站在了上面。玉蓁蓁松了口气的同时，望了望仍旧很高的山崖，后低声道，“我们，回来了。”

***

没错，那个白虎族，如果能够得知后事。知道凌波会在那样的情形之中魂飞魄散的话，玉蓁蓁宁可当初便不顾与于三文的情谊、不顾神州大地后续究竟如何，就与凌波留在白虎族隐居、不理世事也罢。年纪与凌波的诸多恩情，玉蓁蓁的眼角不禁湿润了，这让仍在描述自己所清楚的白虎族的云宿蓦地愣了一下，倒是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只是眼神复杂的望着玉蓁蓁。心中的疑惑又多了几分。

没错。他特意提起自己所清楚的白虎族，并且土灵珠可能与白虎一族有关，的确是因为曾经听过的那个传说。可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从一开始他就发现，玉蓁蓁的身上有一股圣兽白虎的气息，那是一种让人很难忽略的气息，相信当康也感觉到了。不然当初不会那么轻易的就相信他们；除了白虎的气息之外，玉蓁蓁在动用火灵力的时候。从她身上还隐隐散发着一股朱雀的灵力，再加上玉蓁蓁又是曼兮的后一世，这些都让云宿不得不重新端详起玉蓁蓁看；看来他提起白虎族之后，玉蓁蓁便湿了眼角。不但一副沉溺回忆无法自拔的样子，表情上还难以掩饰那诸多痛苦，想必她一定和白虎族有着不少的渊源。

云宿的突然停顿以及将目光转移到玉蓁蓁身上。让冥赤也不由得转过头，当看到玉蓁蓁眼角的泪滴时。他的心好像被锋利的匕首狠狠剜着一般，不经意间便紧蹙了眉头，尽管已经再三掩饰，可语气中的关怀还是那般明显，“你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冥赤虽然拥有凌波的肉身，可这并不代表他拥有凌波的回忆；所以在白虎族发生的种种，除了玉蓁蓁与凌波还有当场的白虎族子民外，再无其他人知道；所以也就没有任何人能够体会到她现在的悲伤和难过。玉蓁蓁摇摇头，发现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的工夫，还有些尴尬的红了脸，生硬的转移话题道，“白虎族我也去过，只不过我去的那个白虎族，和云公子口中的白虎族完全不同。”

“神州大地和失落世界似乎已经拥有了诸多不同，”云宿向来不太喜欢戳穿别人心事，尤其是看起来如此难过的女子的心事，于是便按照玉蓁蓁的套路，继续往下道，“正如你们到了这里之后，应该已经发现了许多与你们那边不同的事情吧？”

“不错，”风花飞跟着点头，声音闷闷的，余光还是关切的瞟着玉蓁蓁，“尽管似乎这边有我们的分身，但际遇的不同，已经造就了不同的我们。或许我们只不过是身份相同又碰巧长得像的人罢了。”

“哦？”云宿一抬眉头，嘴边倒是挂上了素日里那不经意的笑容，“你倒是感慨颇多，记得刚刚见面的时候你一言不发，一直黑着脸，倒是与我们这边的花墨师兄一个表情了，还真不会有人怀疑你不是他的儿子。”

云宿这话当真是不经意说出来的，因为他并不清楚，神州大地的风花飞与这里的花飞不同，他还真不是花墨所出；而这句玩笑话，就像是一把利剑，几乎一下将风花飞穿透；若换做从前高傲的他，早便一言不发的与云宿打将起来；可如今一切都不同了，他已经成长了，所以他选择了不动声色的再不说话。

云宿也发现了自己好像打开什么奇怪的开关，被方泠芷狠狠瞪了一眼之后，方泠芷不好意思的笑笑，后对当康示意了一下，方才开口道，“当初答应了花飞你的胜邪剑，咱们可一定说话算数；希望你拿着这把胜邪剑，能够将神州大地完好无损的拯救出来，也算是我们对你们的一点助力吧。”

方泠芷说话这阵子，当康已经将胜邪剑运出空间，并且小猪蹄一扬，胜邪剑稳稳掉落在风花飞手中。其实虽然平日里不说，但风花飞是十分爱惜兵器的，从小时候起风瞿灌输给那些弟子的话，他就一直记得，神兵利器是除了修仙士本尊外，与本命兽一样重要的东西，所以必须爱惜。如今，这把雷属性的神器到了他手中，他自然会更加爱惜，并且用这把胜邪剑，杀掉那些毁了他家园的混蛋，再救神州大地于水火之中！

风花飞眼中燃烧着的斗志，方泠芷看得清楚；她情不自禁的拍拍风花飞的肩膀，与玉蓁蓁一般，竟瞬间湿了眼角；她开口，忍不住还有些哽咽，“花飞，好好照顾自己，无论发生什么事，记住，我们都爱你。”

方泠芷突然的这般，倒是让风花飞有些无所适从；或许是太久没有人对他这般关怀，或许是从小到大，第一次有人对他说“我们都爱你”，风花飞头一次低下了头，脸红的好像发烧一样。

“好了，现在我们去休息，明儿一早便出发。”冥赤挥挥手，既然一切已经弄清楚，并且意外得知土灵珠有可能出现在四神之地的白虎族，那么他们也没有停留在这里的必要了；况且夜已经这样深，玉蓁蓁的身子必须得到充足的休息才能够继续上路。

冥赤是队长，既然队长开口了，玉蓁蓁便收敛了一切情绪，对着方泠芷、云宿以及当康拱手道，“多谢几位相助，我们多读叨扰，还望不要介怀。”

“玉姑娘不必客气，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或许日后我们的世界也会发生变故，也许我们还有见面的机会。”方泠芷同样对着玉蓁蓁拱手，两个女子互相行礼过后，冥赤便带着一行人迅速离开了方泠芷的住所。

待他们的身影消失，云宿面庞上的笑容同样跟着迅速消失了；这突然的变脸就连方泠芷都吓了一跳，忍不住上前，带了些关怀问道，“云师兄，这是怎么了？可是在担心曼兮？”

“曼兮回三尾狐族，自然不会有什么事。我在意的是，那个叫玉蓁蓁的女子。”云宿微微敛了眉头。

方泠芷实在不知道品貌端庄的玉蓁蓁有什么好在意的，在她看来，玉蓁蓁可是那一行四人之中最最让人没有吐糟点的；她才要开口，云宿却摸着下巴继续道，“她的身上，有一股很强烈的圣兽气息，这一点，当康大人，你也发现了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