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还没问几句，胆小的傅传舟就哭了出来，还是那种受了委屈般的小声呜咽，令家里也有孩子的他们心都快化了。

跟着傅传舟过来的是他家的保镖，他并没有上前安慰小孩。

倒是洛芊芊从父亲那里拿过婴儿湿巾，跑过去帮他擦眼泪。

“舟舟，不要怕，警察叔叔是站在正义的一方哒，他们会帮我们一起对付大坏蛋，也会保护我们，所以你只要把事实告诉他们就可以啦~”

洛芊芊的言语鼓励给了他莫大的勇气，他终于停止害怕，小声地说出了当时的经过。

“我看到他要去抓芊芊，一时着急，就抓住他的手，然后踢了他一脚，我本来只想把他踢开的，没想到他却爬不起来了。”

雀斑脸的母亲明显不服气，尖声质问。

“你都说抓住了他的手，不能用手推开？我看你就是故意用脚踢人的！”

傅传舟被她吓住，缩到了洛芊芊身后，但他还是鼓起勇气，颤着声音回答。

“我，我不是故意的，用手，推不动，所以，才用脚。”

“用手推不动用脚踢得动？你唬谁呢？”

洛芊芊十分仗义地挡在傅传舟面前，伸出手指。

她先是指指雀斑脸：“9岁！”

又指了指身后的傅传舟：“4岁！”

雀斑脸的母亲一愣：“什，什么意思？”

警察都看不过去了：“意思是他一个4岁的孩子怎么可能用手推得动一个9岁的孩子！”

雀斑脸的母亲脸色发青，在警察的瞪视下闭上嘴。

再次警告总是不安分的三人组母亲，警察问洛芊芊。

“最后，威胁是怎么回事，芊芊你能告诉叔叔吗？”

洛芊芊先是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洛宏轩的表情很是阴沉，收回视线，她朝警察点点头。

“我威胁他们，如果他们以后再敢欺负小熊哥哥，我就拔光他们的牙齿和指甲。”

警察们愕然，洛宏轩困惑，段羽灵不动声色，倒是三人组母亲扬眉吐气，腰板也挺直了。

“警察同志，听到没，她自己都承认了，还拔光牙齿和指甲，天哪！这谁能教出这么狠心的孩子！”

“我看啊，能教出这种孩子的人肯定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警察同志应该好好查查她的家长，有没有干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

“以后我得给我家孩子多请几个保镖，指不准就会被某些人报复。”

警察却没理耍活宝的她们，蹙眉严肃地问洛芊芊。

“小熊哥哥是谁？你又为什么会说出拔光牙齿和指甲这样的话？”

“小熊哥哥和那些哥哥是一个班级的，但他们天天欺负小熊哥哥，撕坏他的书，弄脏他的衣服，打翻他的饭菜，故意让他每天留下来做值日打扫整个教室，还会把教室故意弄乱弄脏。”

“你胡说……”

“梆！”

一声大力的拍桌声，堵回了雀斑脸母亲的呛声反驳，警察这回是真动怒了。

“够了！没让你说话就老老实实闭嘴！再吵吵囔囔就给我出去，这里不是你们撒泼的地方！”

欺软怕硬的三人组母亲顿时像三只鹌鹑一样缩起了脖子。

警察意识到洛芊芊说的很可能是校园霸凌的现象，仔细询问相关细节。

“芊芊，这些都是小熊哥哥亲口告诉你的吗？”

洛芊芊摇摇头。

“不是的，小熊哥哥很珍惜读书的机会，他不会麻烦任何人，只会一个人默默忍受。”

“那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

“我看到了他想要藏起来的那些被撕坏的书，他已经补了好多次了，但我问他也不会说，所以，我就在他身上装了窃听器。”

“窃听器？”

两位警察错愕，互相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哭笑不得。

“芊芊，在别人身上安装窃听器是错误的行为，也是违法的行为，念在你是初犯，年纪又小，这次叔叔就不追究了，但以后不能再这么做，知道了吗？”

“好~”

“既然有窃听器的话，你肯定有音频文件了？能让我们听一听吗？”

洛芊芊点头，取下脖子上挂着的手机，点开音频文件后，把手机交给警察，警察向外公放音频，并不时快进。

“……”

跳着听完了整段音频，即使只听了一部分，也令他们感到气愤不已。

“这就是你们说的，孩子无辜？对一个转学生天天霸凌的孩子无辜？啊？你们倒是说说，他们无辜在哪里？”

警察将手机还给洛芊芊，要不是碍于身份，就差指着三人组母亲狠骂了。

虽然没有亲自接触过，但在曾经的同行交流会中，一件件、一桩桩校园霸凌的案件在屏幕上展开，被欺负的孩子好的话早点转学，更多的却是被生生折磨出了心理阴影，严重的甚至用死亡来作为解脱。

显然不想让自己孩子背负上这一责任，小胖子的母亲嘴硬道。

“小孩子之间随便开开玩笑，怎么就扯上什么霸凌了？再说了，她这录的也只是一天的片面之词，说不定开学的时候是对方先欺负我们家的孩子，然后孩子们才抱团反击的。”

警察简直被这段不要脸的对话给气闷了，一时没能骂出口，洛芊芊却在一旁开口。

“随便开开玩笑的话，那我们也是和哥哥们随便开开玩笑的呀？”

“你们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啦？”

“就……就……”

小胖子的母亲词穷，总不能自己打自己的脸吧？

警察见状，直接拍板决定。

“没错，既然录音的内容你们觉得是小孩之间随便开开玩笑，那这件案子也算小孩之间的玩笑。”

“警察同志，你怎么可以这样……”

警察没好气地打断雀斑脸的母亲。

“怎么？不服？好啊，那我们就好好审审这件案子，当然，关于‘霸凌’这件事我们也要好好打听打听。”

“这……这倒不必。”

三人组母亲互相递了个颜色，明显是觉得比起霸凌的事情，自家孩子被打几下也就算什么了，于是纷纷改口同意以孩子之间随便开玩笑结案。

整个过程充当吃瓜群众的段承锋意外地没有发言的必要，和段羽灵优先离开派出所。

段羽灵抬起手，段承锋下意识缩起脖子，双手挡住耳朵。

“妈！我错了！”

段羽灵愕然，好笑地伸出手指点了下他的脑袋。

“你没做错事为什么要道歉？”

“你，你不怪我帮芊芊打架吗？”

段羽灵弯腰，在儿子的额头上用力亲了一口。

“宝贝，干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