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香此人，不知来历，不知目的，只知道她拥有足以与天道相抗衡的能力。

她能给灵魂补充能量，却也仅仅是能量，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消散，而非灵魂本身蕴养出来的魂魄。

得知这一事实，洛芊芊不免失望，她还以为如果雾香肯帮忙的话，曲莹莹的灵魂能恢复，说不定还能转世投胎，现在看来这条路行不通。

曲莹莹早已看开，不对自己的未来抱有任何期望，她细心地用手指梳理洛芊芊的头发，继续说下去。

“邙山是个转折点，同时也是一个局。雾香为了得到龙凌星的剑灵，将你引到了镇魂石碑前，还通过阵法让你看到了过去的幻象。”

洛芊芊惊讶：“幻像？我不是穿回到过去吗？”

曲莹莹苦笑：“穿越时空哪儿有那么容易，而且每次还需要支付昂贵的代价，雾香自然不会费那么多事，她准备的是一个阵法。”

“就像那些仙侠剧里的阵法吗？能看到幻境的那种？”

“对，就是那样的阵法。你其实一直在睡觉，起来的只是你的灵魂，你所看到的一切都是邙山自带的记忆，关于那段历史的记忆。”

“邙山的记忆？山也会像人一样记事吗？”

“万物有灵，不仅是山，这世间的一切包括空气都带有记忆，所以有时候会出现在丛林里的人通过闪电，看到过去场景再现的事情。”

洛芊芊点头：“那凌星姐姐呢？也是幻像吗？”

“龙凌星和那些黑衣人都不是幻像，是她的剑魄和镇魂石碑的看守者，这些看守者十年如一日，每隔一段时间便会出来将龙凌星杀死一次，这种镇压和虐待灵魂的残忍手法，非得是有宿世仇怨之人所为。”

“凌星姐姐太可怜了，她为国为民战斗一生，是民族英雄，死后却受到这么残忍的对待，到底是谁这么可恶？”

“这段历史的真相或许只有雾香才知道，她不正是为此而奔走吗？”

洛芊芊似有所感地点点头。

“妈妈，以为雾香姐姐想要拯救的凌星姐姐是个大好人、大英雄，所以我一直不认为雾香姐姐是个坏蛋，虽然她是造成如今一切的元凶。”

“雾香的确不能算是坏人，她只是给了我一种可能，是我自己决定要选择另一条道路，如果真要说的话，可能我更适合当那个元凶。”

洛芊芊紧紧抱住曲莹莹：“妈妈不是元凶，妈妈是个好妈妈！”

曲莹莹回抱住她，爱怜地轻吻女儿的头发。

“我没有料到镇魂石的封印被破后会引起山崩地裂，危急时刻不得不现身抓住你，由此才让天道找到了我。但因为秦浩及时赶到，我的魂魄藏回了你体内，所以它暂时对付不了我。”

“还好妈妈你躲得快，不然为了救我被天道伤害的话，我会很内疚很内疚哒！”

“但那次的冒险是值得的，龙凌星的剑魄已经回到雾香手中，我和她的交易也算是完成了，接下来应该慢慢等待灵魂消散，然后你会忘记前世，真正成为这个世界的洛芊芊。”

想到什么，洛芊芊离开曲莹莹的怀抱，盯着她紧张地问。

“妈妈，那我之前那些招鬼的方法有用吗？如果有用的话，我是不是可以请游叔叔还有傅阿姨帮忙，想办法恢复你的灵魂？”

曲莹莹愣了愣，回想起之前那些招鬼仪式，努力憋住笑意。

“游英俊的招鬼仪式有用，但你用起来的话则完全没用。”

洛芊芊略微失望：“咦？为什么呀？”

“一方面你身边有气运之子，灵鬼都不敢轻易靠近，另一方面你还有肉肉和起司，它们这种成了精的动物更是灵鬼的克星。”

“原来肉肉和起司真的能影响招鬼啊？游叔叔说的果然没错。”

“但他不知道我是正被天道通缉的鬼魂，因此试图召唤我的时候惹了天怒，引来了天罚，万幸，他手上有真功夫，借助飞飞的力量成功渡过了那场劫难。”

洛芊芊吐吐舌头：“对不起了游叔叔。”

说到这里，曲莹莹倒是好奇。

“芊芊，你是怎么想到去中央公园找那块承载龙凌星魂魄的黑曜石？”

“我是在林叔叔发给我的材料里发现的，当时改建中央公园的时候有挖出一块黑曜石，专家发现能和盔甲上的凹槽对上，可谁都不知道为什么黑曜石被封在雕像底座里，只能猜测是施工的时候不小心掉进去的，但我不相信这种说法。”

“你的想法是对的，古代工匠精神加上英雄崇拜主义，那些工匠绝对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只能是有人故意为之，为的都是同样的目的，镇压魂魄。”

洛芊芊伸出手掌，一根根手指掰着数道。

“人有三魂七魄，一共是9个，雾香姐姐手上本来就有1个，我现在找到2个，那还剩下6个还没找到，该到哪里去找呢？”

曲莹莹轻轻拢住她的手指。

“已经足够了，芊芊，镇魂之地属性不同，封印减弱的顺序自然不一样，现阶段我们只能找到这两处地方，更多的需要继续等待时机，或许等10年，又或许要等百年、甚至千年。”

“雾香姐姐真不容易，为了救一个人，跨越千万年，独自一人承受孤独，还要面对无限延伸的时间线。”

“千言万语都是心甘情愿。就像你说过的，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洛芊芊茫然，一时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说过这么高深的话。

曲莹莹好笑地捏了捏她的脸颊：“好了，我们回到正题，最后的一段是换魂术。”

洛芊芊立马回神：“换魂术失败了，然后我就变成植物人啦！”

“雪儿欺骗了法师，强行施术更换原有的灵魂是大逆不道之事，自然受到天罚。雪儿以为把你赶出身体就能占据身体代替你，她却忘了自己已经转世投胎，再也不是原来的‘洛芊芊’，这种做法无异于鸠占鹊巢。”

“可她好像没什么事，最后也醒过来了。”

“对不起，芊芊……”

曲莹莹突如其来的道歉让洛芊芊摸不着头脑。

“妈妈怎么了？为什么要道歉？”

“我欠雪儿的是把她带到这个世界却留下她一人，所以当时我一时脑热，付出我剩余的灵魂作为代价，将她的灵魂送回了她的身体里，并且换取她的健康。”

洛芊芊睁大眼：“所以您才会突然变得这么虚弱？记得邙山的时候我还能看到您的实体。”

曲莹莹点头，脸上的神情是悲哀至极的痛苦。

“但是，我已经没有任何东西可以付出了，我没有办法把再你的灵魂送回体内，对不起芊芊，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