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落英的瞬间，洛蠡便立刻朝梅花林飞奔而去，几乎不假思索的跟随自己的感觉做出决定，那是一种本能。

当他到达的那刻，眼前这一幕，他毕生再难忘却。赤红的梅林，玉响一袭鲜红嫁衣迎风而立，经过修饰的妆容虽少了平日的素净，却也不妖，添了几分女性的成熟。盘起的黑发配上金制凤冠，更有几分威严。

见洛蠡看呆了，玉响咧嘴一笑：“怎么，不认识我了？”

洛蠡上下再一次打量了一遍玉响，嘴角怎么都合不拢，往日千言万语的赞美，诸多的甜言蜜语此刻却只能化作一句：“你的头发怎么变黑了？”

玉响很不给面子的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看着他嘴巴几次开闭，还以为他要酝酿什么好词，没想到却说了这样一句话。

“我觉得白发和这凤冠霞帔不搭，所以就将头发变成黑色了。怎么，我穿嫁衣是不是很别扭啊？”

“不，不，不，不是的。”洛蠡连忙开口，看着玉响，不知怎地害羞起来：“太美了，美的就像一幅画，一场梦似的，我不愿再醒来。”

风，扬起他的发丝，那一抹白色映入玉响的眼帘。伸手将那缕银丝撩起，指尖竟有些颤抖：“为什么你……”

洛蠡将自己的发丝别到耳后，打着哈哈：“没什么，不就几根白头发么，我年纪大了，很正常。”

开什么玩笑，狐族少年白发很是罕见，除非是像自己这样受了什么严重的刺激才会黑发变华发。

“什么时候？”

见玉响脸色耷拉下来，洛蠡连忙老实交代：“你被关在无妄之境内的时日。”

泪水瞬间涌出眼眶，一下扑在洛蠡怀中：“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这有什么好对不起的。”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玉响在洛蠡怀中抓狂，跐溜跐溜的吸着鼻子。因为太多的事对他不起，单单是这份不求回报的情，她就已经太对不起了。

胸口温热的湿润让他有些慌乱，怎么就把玉响弄哭了呢？

“好，好，好，没关系，我原谅你好不好。你瞧你今天打扮的这么漂亮，妆哭花了就不好看了。我好不容易才见到你穿嫁衣的样子。”

玉响抬眸泪汪汪的看向洛蠡。

见她看向自己，洛蠡觉得自己的话可能让玉响误会了，连忙解释道：“那个我不是要你嫁给我，我就是想说能见到你穿嫁衣的样子，我就很满足了。”

“洛蠡，我们约定好吗？”

“约定什么？”

“明日之战，如果我们胜利，你我都还活着，我们就成亲怎么样？”

怔怔的看着玉响，伸手用力的掐了自己脸蛋一下，感觉到的疼痛却满溢着幸福。这句话他等了太久，伸手捂了下嘴，眼眶里氤氲的水汽已经难以用任何语言来表达他此刻的高兴。

久久用力的点头，和着一个好字。

越是看着洛蠡高兴，玉响心中就愈加愧疚。倘若他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一定会认为自己是骗子，是最无耻的欺骗他感情的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