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见未来的琴与梦
作者:小隐于林 | 分类: | 字数:55.4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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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 归尘
叶亭曈捂住口鼻,问君离道:“京儒在里面?”
君离的面色十分难看,他盯着被烈火逐渐吞噬的房屋,忽然转头向阿团道:“照顾好你朝霞姐姐。”
说罢,他身形一动,竟是化作黑鸦,从烈火的缝隙中冲进了屋子里!
“君离!你去做什么?!”叶亭曈大惊失色,她想要追上去,却被阿团从身后死死拖住。
阿团大喊道:“他定是有把握才会进去的,你相信他!”
叶亭曈却无法冷静地思考,她当然相信君离不会无谓送死,但这不代表没有危险!
阿团快要抱不住叶亭曈了,他道一句得罪,手中法术凝出一道绳索,将她严严实实地绑了起来。
君离进入房间里,与外面的灼热相比,屋子里竟舒适不少,甚至还有一丝凉意。
脚下火势未起的地方湿漉漉的,君离看一眼就明白了:这些是融化的冰块。
这间屋子俨然是第二个冰室,停放在中间的是那口冰棺。
冰棺已经烧融了一半,旁边全是血。
京儒紧挨着冰棺一动不动地倒在血泊里,一根烧塌的梁柱砸在他身上,火顺势蔓延下来,屋子里全是烧焦的皮肉味。
君离连忙用外衣沾水扑灭了京儒身上的火。
他将木梁推开,只见京儒的咽喉处被人割开,血流得满身都是,他目光已经聚合不拢,只是依旧固执地偏着头,望向冰棺里的人。
地面上血色涂鸦已经绘就,意味着京儒身体里的血,已经被放空了。
君离将那血色涂鸦印在脑子里,就立刻收回目光。
他发现京儒还有一丝气息,连忙封住他身上几处大穴,将一丝灵力从他背心渡了过去。
但灵力在京儒的体内没有着落之处,这幅身躯就好像破了底的茶杯,什么也盛不住。
君离心里一沉,急急问他道:“你的妖丹呢?!凶手到底是谁?”
京儒喉管被割断,他蠕动着嘴唇,却一个字音也发不出。
他就着君离渡给他的灵力,努力伸手去够身边的冰棺,带血的五指在冰面上留下鲜红刺眼的抓痕。
君离眼神一黯,微微别过头去。
他知道,失去了妖丹的京儒,是彻底救不回来了。
冰棺在烈火高温的冲击下已经融化得只剩下薄薄一层,君离索性将棺壁敲碎,让冰棺里的女人并排和他躺在一处。
那当真是一个美得惊心动魄的女人,五官的每一个弧度都生得恰到好处,让人一看就挪不开眼。
火光的笼罩淡去了死亡的苍白,她看上去就像是睡着了,鲜活得仿佛下一秒就会睁开眼来。
京儒的神情前所未有地平静了下来,在最后的死亡面前,他似乎比任何时候都更贴近于一个脆弱的“人”。
他看向君离,抬起一根手指,虚弱无力却又焦急万分地在胸前叩了叩,似乎已经无法做出更大的动作。
君离顺着他所指的位置摸到了一块硬物,从他怀里取出来,是一枚铜铸的钥匙。
“这是哪里的钥匙?”君离连忙问,“尘雪山庄的?”
京儒已经没有办法再回应他。
他仿佛心愿已了,目光安然地落向女人的侧脸,瞳孔渐渐涣散。
屋外的火势终于彻底侵袭进来,热浪舔干了冰雪消融后的每一寸水分。
离开冰棺之后的女人像凋落的蔷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枯萎,最终化为一具白骨。
那些纠缠不清的爱恨痴嗔,终究是飞蛾扑火般,俱付了尘土。
君离在房间里耽搁了太久,出去的路已经被大火彻底封堵。
叶亭曈在屋外喊着君离的名字,却迟迟得不到回应,不由得心急如焚。
就在所有人都觉得君离被困火场,凶多吉少的时候,屋子的门忽然被一脚踹开,一个全身冒着火的“火人”飞快地从里面跃出,就地打起滚来。
阿团眼疾手快,抢过赤鸮手里的一盆水就冲君离泼了过去,“火人”顿时变成了“水人”。
君离颇有些狼狈地抹去脸上的水,从地上爬起来。
那边纪柔儿已经抢在叶亭曈之前大呼小叫地冲了过来,连连问道:“你烧伤了吧?严不严重?疼不疼?”
君离欠身避过了纪柔儿的手,叫道:“喂喂喂,你这样我夫人会吃醋的,雍雅你快管管你徒儿。”
叶亭曈此刻当然是顾不上吃醋的。
她急忙叫阿团将身上的绳索解开,小心翼翼地拉过君离的手臂,生怕弄疼了他,却见那块被烧成破烂的衣服下面,皮肉竟完好无损。
再看别处,除了被熏得有些黑,伤是半点没有的。
她忽然记起来什么——君离本是火凤的血脉,难不成普通的火是伤不到他的?
君离不愿纪柔儿瞧他的伤,恐怕是担心身世暴露,惹来麻烦。
心里念头一转,叶亭曈马上眉头一挑,佯怒道:“叫你逞能,这回是火灭得及时,才只受了点轻伤,还不赶快回去上药!”
纪柔儿有些不放心:“刚才他身上的火烧得那么吓人,真的只是轻伤?”
君离连连摆手:“真的没事,抹点药过几天就好了。”
雍雅冷眼瞧着,忽然道:“能从那么大的火中死里逃生,连我都做不到,洛少侠当真是福大命大。”
君离抱拳道:“幸运,幸运。”
说罢,也不给雍雅机会盘问更多,在叶亭曈的搀扶下一步一哎哟地先行回去了。
待回到渡厄宫,房间的门一关上,君离腰也不弯了,腿也不瘸了,却还像个挂件一般挂在叶亭曈手臂上。
叶亭曈没好气地将他往旁边一推,用目光将他从上到下刺了个遍。
君离浑身发毛地揣了揣一身被火烧过的破衣烂衫,道:“现在是衣不蔽体了些……但也不用这么瞧吧?怪不好意思的……”
叶亭曈咬牙切齿地道:“是我眼拙,没看出你这黑不溜秋的乌鸦身上长了几根凤凰毛,竟白担心许久。”
君离讨好地笑道:“我的错,事急从权,没来得及告诉你。好在你机敏,替我圆了过去。”
叶亭曈倒也不是真生气,嘴上骂几句便过去了。
有人在外面敲门,叶亭曈出去应付,是一位赤鸮来送治伤的膏药,顺便传城主的话:
他们已在回来的路上,请君离更衣上药后往前厅一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