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凌沉默着点点头，虽然此时他得到了一些关于西方小世界的消息，不过这消息比之魔宗的影子更为飘渺，让人无从下手。想了想，孙凌又问了一句：“那涯徒子手中残破的西方小世界可是取自遗脉山区？”

贾仁禄答道：“我也不知，不过那涯徒子乃是万年前大战之后方才出世的，以各个宗派在万年前大战的损失来看，他必定也难以自己构建西方小世界，所以其残破的西方小世界取自遗脉山区的可能性非常大。”说到这里，贾仁禄心神一动，看来遗脉山区中的至宝比他想象的要多的多，不过关于西方小世界贾仁禄是没有丝毫念头的，且不说那是佛家至宝，单单是维持西方小世界所需的庞大法力，就不是他一个小小散修可以支撑的了的。

“多谢道友相告，有关我想道友询问西方小世界一事，还望道友保密。”孙凌起身执礼道谢。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贾仁禄答道，之后贾仁禄见孙凌不再言语，心中有话也不知如何开口，便望望孙凌，再望望虎妞，几次欲言又止。

“道友有话不妨直说。”孙凌见状，开口说道。

贾仁禄讪讪一笑，冲着虎妞执一礼，而后取出那把断剑说道：“不知仙子可否认得此剑？在下手上伤口虽小，但久不能愈合，实在让在下担心不已。”

孙凌此时才明白，这才是贾仁禄深夜来此真正的目的，至于他如何知道虎妞认识那柄断剑，应该是因为虎妞离开时那声颇为不屑的冷哼吧。

虎妞白了孙凌一眼，似乎对他一脸好奇，“土气”至极的表情颇为不喜，不过她还是开口回答了贾仁禄的问题。“虽然我没见过原物，不过看情况应该是那把剑不错了。此剑在远古时期虽算不上什么至宝，却也颇有名气，名为斩仙剑，为远古玉鼎真人所有，此剑曾在封神一役中斩了后来的瘟部行瘟四使之一的朱天麟，是以剑上血渍才会致使伤口难以愈合。想要破解也颇为简单，找把杀生刀将伤口烂肉割掉就是了。”

“杀生刀？”孙凌在一旁探头问了句。

“就是世俗界屠夫的刀，笨蛋凌你怎么这点常识都没有？”虎妞一瞪眼，孙凌只好缩着脖子躲到一旁，他看得出来虎妞并不怎么喜欢这个贾仁禄，告诉他这些东西也只是作为前面贾仁禄告诉自己关于西方小世界线索的交换而已。不过虎妞也真是有些特别，修界的传闻什么的她一概不知，关于远古的一些事宜倒是比谁都清楚。

之后孙凌又问了一下贾仁禄是否认识一位留着尺长青须的白面老者，贾仁禄苦思之下表明自己并未听说过修界有如此修士。想到那老者两次极为神秘的出现和消失，孙凌也就只能就此作罢，那老者太过神秘，孙凌可不想因为妄自透露他的事情而给薛雪儿或者虎妞

招来什么麻烦。

最后在贾仁禄希翼的目光中，孙凌告诉他他们会将杀生刀的事情保密，贾仁禄这才感谢着离去，虽然虎妞没觉得怎样，但孙凌确实深深体会到了散仙的小心翼翼，他也明白贾仁禄屡次欲言又止是何种心情。

“我说虎妞，大家都不容易，其实你没必要摆出这般态度的，弄得贾道友好不自在，我也跟着尴尬。”待贾仁禄离去之后，孙凌想虎妞说道。

“我不喜欢他。”虎妞干净利落的答道，引得薛雪儿一声轻笑。孙凌摇摇头不再言语，他知道第一次见面贾仁禄给众人留下了太坏的印象，不过此人后来做事还是颇为得体的，最起码是个知恩图报之人。虽然是他自己并不明朗，但孙凌觉得他送自己的紫金葫芦定不是寻常之物。

三人吃也吃了，玩也玩了，还得到了关于西方小世界的一些消息，额外的收获已经不少，是以第二天清晨，孙凌便带着二女出了济宁城，一路向来往农夫商户打听着，向着鲁县而去。

在踏入鲁县的一瞬，孙凌突然有了回到龙门的错觉，两个小镇给孙凌的气息何其相似，唯一不同便是鲁县与龙门山下的小镇比起来，修界的气息极其单薄，整个镇子中只有辛苦劳作的农夫，农妇，戏耍的孩童，甚至连私塾中的先生若不是孙凌仔细查看，也感觉不到他们乃是修界众人。

孙凌三人在私塾外静静听了许久，而那正在给孩童们讲课的先生也完全无视了他们的存在，除了调皮捣蛋的小男孩屡次望向窗外招来先生的呵斥声外，一切与寻常无异。

随着先生一句：下课，孩童们欢呼着冲出私塾四散而开，而此时那位颇为瘦弱的先生也终于来了孙凌三人面前。“小师弟吧？来，跟我去后院。”来人不由分说，一把拉住孙凌的收便向后院而去。

“老范，快出来，小师弟来了。”才跨入后院，那瘦弱先生便大声呼喊起来，紧紧握住孙凌的手也是微微颤抖，而听到呼喊声，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自厅堂内蹒跚而出，凝视孙凌之下竟然泪目！虽说孙凌初次见到自家师兄，心情也是十分澎湃，但这二位的表现实在让他受宠若惊。

好在那白发老者定力颇深，几次深呼吸之下神情已然平静下来，伸手将孙凌三人引进房门之后，方介绍起来：“老朽范思恩，得恩师孔皓飞大儒不弃，收归门下，怎奈老朽实在愚钝，百年苦修不过人仙尔，实在愧对恩师啊。”说道这里范思恩又是泪目，孙凌只得行礼自报，又将薛雪儿和虎妞介绍给二人，同时三人也得知了先前在私塾教书的先生名为章欣羽，同为孔皓飞弟子。

孙凌二人虽是师们亲兄弟，但初次见面自然免不了客套，不过几番交流下来，孙凌也知道了二人为何如此激动的原因。孔皓飞身为大儒，行

事做人自然无须他人多议，难能可贵的是他收的几名弟子，在世俗界也都德高望重，德行深厚。但是也仅仅止于此，众弟子中无一人问道成功，其中修为高深者也不过范思恩这般进阶到了人仙而已，而且此生化虚无望。身为儒家子弟自然知道远古时期的儒家是多么辉煌，曾控制世俗界达数千年之久，但是如今却仅仅凭着小小私塾传道，实在让众人心中难安。但孔皓飞对此并未多说什么，除了安排一些关于私塾和记录修界传闻的事宜外，更多的则是对弟子的关心，这让他们更是心生愧疚，可惜将儒家发扬光大这等大事，众人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每日唯苦叹而已。

后来孙凌的出现终于让他们看到了一丝希望，原因无他，只因孙凌乃是众人中唯一一个步入地仙境的弟子，而且孔皓飞对其也是赞叹有加，这让众人心中大喜，他们便不由自主的将自己未能实现的理想寄托在了孙凌身上，是以才有初次见到孙凌便大大失态的情况。了解到这些后孙凌也是心中发苦，他仍清清楚楚记得当年在龙门私塾，他质问儒不为教化为何后，孔皓飞那声无可奈何的叹息，还有他那颇为扎眼的白发。

“说起来你来晚了一些，最近我儒家在世俗终于有了些气色，是以除了我们两个外，你其他的师兄都分散到别处去了，大家时间都不多了，所以想最后再努力一把，怎奈我这把老骨头实在是动不了了，不能为老师分忧，心中难安啊。”范思恩说到这里，突然起身向着虎妞行了一礼，“多谢影月仙子！”

虎妞急忙起身还礼，她明白范思恩所谢乃是因为她拜入青萍剑宗而给儒家带来了发展契机一事，她本可坦然接受，但是虎妞知道孙凌对这两位师兄乃是真心尊重敬爱，所以她自然不能托大，老老实实还了一礼。

当夜，在两位老者的极力挽留下，孙凌三人在鲁县私塾住了下来，同时两位老者亲自下厨，最后在薛雪儿的大力帮助之下，终于做出了一顿颇为丰盛的晚餐，五人吃的好不开心，那范思恩和章欣羽更是喝的酩酊大醉，抱头痛哭了许久方才沉沉睡去。

将那两位老者安顿好，又以元气帮他们梳理了下身体孙凌才悄悄离开，而后来到了书房，此时薛雪儿和虎妞正于书房中翻看着他们记录的有关修界的各项事宜。今日体会到了这般陌生复杂却让人心中火热的情感，孙凌心中难以平静便坐在书房内静静发呆。

“其实他们一直很努力，只是看不到希望而已。”薛雪儿颇为惆怅的说了一句，孙凌明白，看着几乎堆满了整个房间的书籍卷宗，他难以想象师兄们是怀着怎样的心情记录下来的。同时他也深深理解了今日恐怕是两位师兄这么多年第一次彻底放松下来吧，因为自己的出现给了他们希望，即便是极为渺茫的一丝希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