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头破血流不省人事高妈也不装睡马上起身还随手拿了些钱放到裤兜里。

虽然平时对他们夫妻俩是有意见但真出事了也不能见死不救。

也不知张满英是哪根筋搭错了，一下发了大猛劲，平时都是高河说一不二，之前挨打都不敢还手，怎么突然来这么一下，是吃错药了还是转了性。

之前是头胎生了个女儿生怕高河不喜，什么事都抢着帮把一个老爷们惯得回家像个大爷一样油瓶倒了都不扶。

可一气生了三个儿子出来也没看高河多看她几眼，照样是里里外外一手包，真是没比寡妇人家好多少。不知道多少人背地里笑话她。

高妈一边走还能一边发射性地想起这么多的前后因果，但是想不到吃瓜还能吃到自己身上。

天空繁星密布走在路上一点都不怕黑，手电筒都不用打，高爸和来叫的人跑着在前面赶到时高河已经醒过来了，手里拿着件里衣摁在头上的伤口上。一手指着张满英气提话都说不出来只是用手指指点点。

看到高爸像是看到主心骨一样，“大哥，这个女人疯了，我要和她离婚。”

“离婚？做梦，你要是敢和我离婚我就去举报你搞破鞋，谁怕谁？”张满英手里拿着个棍子还朝高河挥两下不知是给自壮胆还是真的气狠了。

大女儿高美菊哄着3岁的弟弟朝顺在里间房间里睡觉，9岁的朝平6岁的朝安一左一右守在张满英的身边。

朝平看到大伯来了心里提着的一口气忽然松下来，倔强起仰起头“你和我妈离婚我们都跟我妈。”

“小崽子你翅膀硬了，老子白养你了。”听到大儿子这样说高河脑袋突突地痛着。

“你养我们什么了，你自己穿得溜光水滑，我们呢，你一个月开那么些工资，妈问你要五块钱都不肯给。靠你养，我们早就饿死了。”朝平几乎是靠吼着赶出来，一双眼睛怨恨地盯着高河。

张满英现在也不强硬了哭着说“他要离婚就离吧，反正这么多年每月也没给过我什么钱，孩子我一个人了养大了，以前孩子小我都撑过来了，现在大了更不会撑不下去，混着就养大了。”

“你傻呀，孩子小好养，大了要娶妻要建房，哪哪都要钱，你一个女人家怎么撑？”邻居家妇人在一旁补聪明。

家丑不可外扬，高爸让大伙都散了，然后才让被人请过来的张大夫给高河看伤，还好只是伤到点皮，看着吓人而已，敷了点止血的药，没纱布朝平把他爸的一件九层新白衬衫剪了一长条递过去，张大夫不管他们一家的眼神官司就包扎起来，然后同高爸低声交待了几句就回去了。

高妈看着大伙走了，也想拉着高爸回去。

“大哥你等等。”张满英不知道想到什么眼神阴沉地看着高河喊住高爸。

“大哥，你有多少私房钱？”高爸被问到莫名其妙，他哪来的私房钱？

“高河一个月三十好几块的工资，一个月问他要五块钱都要不到，还打我，你说，这样的男人还算是人吗？”

“张满英你闭嘴。”高河看到自己老婆这是不要面子里子也准备撕了就恨恨地吼道。

“大哥，你身上会带着绣花的白手绢吗？”

“大哥，你会不舍得给孩子一块钱买本子和笔吗？”

“大哥，你会让大嫂生病了只靠自己挨吗？”

“大嫂，你会连生理期买几张草纸的钱都要问男人要还被嫌弃吗？”

张满英自顾自地说着，也不管你们听的人是什么表情。

高妈实在是不喜欢这个弟媳什么事都要拉扯上自己，碍着人情过来看看想不到吃个瓜还能吃到自己身上。

张满英平时的做法实在是让高妈心冷，曾经看她过得苦也是说过高河的，毕竟她嫁到高家时高河才五六岁大。长嫂如母想着虽然兄弟早已分家但看着他做事太没有分寸就多说了几句，谁知张满英不但不领情还夹枪带棒说她手伸得长，还把老黄历翻出来羞辱她，暗指高妈嫁了老大嫁老二，现在连三房的事也想插手，气得高妈差点没喷出一口老血。

从那后她家的事高妈是再也不管，以前她挨打高妈还会说高河几句，后来只是不打死人她是不会管的，就像今天要不是有人上门来请她是不耐烦来的。

高爸眉头皱得紧紧地望着坐在凳子上穿着八成新的白衬衫，黑裤子，脚上也是还很新的胶底鞋。可是张满英娘几个却是补丁重补丁，完全看不出这是一家人。

“高河，你还有多少存款？”高河不解自家大哥为什么这么问。

“拿一百出来，给他们娘几个制身新衣服。有问题吗？”高爸实在是看不起自家兄弟这自私的样子。

“大哥，我哪有那么多钱？”

“那你这份工就别做了，回来种地吧，反正上班也没钱，种地还能让她他娘几个少做些。二选一，你选吧。”高河是第一次看到大哥这么冷酷的样子一时不敢反驳但也不想执行就不做声。

“看来你是忘了你这工作是怎么来的了？没事，反正老六也大了，看他那样也不像是个读书的料，要不还是。。。”高爸话没说完就那么看着高河。

“大哥我听你的。”马上从裤子口袋里拿出一把有零有整的钱来，大概有个七八十块。全部放到高爸面前的桌上。

高爸数了数一共七十二块，拿出两块还给高河，剩下的放到张满英面前。

“还差三十块下个月补齐，然后每个月你就拿20块回家给她们娘几个吧。有意见吗？”高河想说有意见可看到大哥的样子他知道但凡多说一句惹怒他的话自己的工作怕就保不住了。

兄弟再亲也没有自己儿子亲这个道理他还是能懂的。

张满英娘几个眼睛都亮了，朝平一把将桌上的钱全拿起来塞到他妈手里。崇拜地望着高爸，此时他心里想的却是要是大伯是我爸就好了。

朝安早就挨着她妈头一点一点地睡着了，也是个心大的娃。

高美菊在里屋抱着小弟弟眼泪却不自主地流出来。

“媳妇是你自己选的，你怎么就能自私地不管她们娘几个的死活？看看你这人模狗样的德行，再看看你孩子身上穿的都是什么？”高爸一副痛心疾首对兄弟失望透顶的样子让高河惊慌失措。

生怕大哥再说出让他回来种地的话。

“大哥，我错了，我以后一定好好对他们娘几个。”高河非常识时务，高爸比他大十岁，高老爷子当年抽D烟败了家业坏了身体，高爸真是将长兄如父执行得非常彻底。

当初机械厂的工作还是高爸考上让给高河的，以至于高河这么多年不敢在大哥面前扎翅。

把兄弟养大，帮他成家立业高爸自认为这个大哥已经做到仁至义尽。

看着眼前三十几岁的兄弟高爸生不出再好好教育他的心，能教的该教的早就说过了，日子是自己过的，大伯子管多了兄弟的家事会惹嫌话。

高爸也是这十来年第一次说出让高河把工作还回来的话，慌得高河不知所措而已。

高爸起身拉起高妈准备回家，到门口又停下来对着高河说了句“高河，这是我最后一次管你的家事，你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