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姐姐妹妹大了要完全没有矛盾和和气气也是少的，只是有些问题只有自己知道，装一装忍一忍就过去了。

中午的饭食简直可以同年夜饭相比，甚至还要隆重，至少高爸就把珍藏了好久的酒拿出来给两个女婿倒上。

男人有酒就是年，更何况还有一桌的大菜，腊肉切得手指厚肥瘦相间正冒着热气，红烧腊兔子，野鸡沌红薯粉一大盆放在正中间。给张朵朵和向清每人一个大鸡腿，向冰给了个鸡翅膀可她却紧盯着朵朵面前的鸡腿。

“二姨，朵朵没有牙齿吃得动吗？”

“吃得动，我撕给她吃。”老二完全没有领悟出小丫头话里的意思。

高妈难得眉头皱了下看着正吃得欢喜的老大两口子又给向冰夹了块兔子腿肉“来，外婆给你夹个兔子腿，这个也好吃，多吃点。”

小八看着还朝小九使眼色被老五瞪回去。一桌吃得杯碗狼藉，大家都撑着了。

连三岁的向清都说要在外婆家住不回去了，惹得他爸拍了她两下屁股但谁也没有接话说让她们留下多住几天。

老大看着老四老五都是一身新衣服，面料也是洋气的格子布明显就不是自己织的土布就将话题不动声色地引到布票上。

说她年底好容易才凑好几尺布票给姐妹俩做件新衣，装着不经意地问老四你身上的衣服在哪买的布多少票？

“我这不用票，是瑕疵布。”老四如实回答可听到老大耳里却不是这么回事。

“瑕疵布也不是一般人随随便便就能买到的，你有门路？帮我也买点。”

“大姐，你还不知道吗？四姐去城里的罐头厂上班了，他同事的门路，也不是想买多少就能买多少的。”老五在旁帮着开口。

老大愣在当下，我应该知道吗？这也没谁告诉我呀，然后转头问老二“老二去城里上班的事你知道？”

“知道呀，爸生日时我回来时就听说了，大姐你不知道？爸生日时你没回来？”不得不说有时候老实人讲话也会噎死人。

“怎么老四去城里工作老五你不去？只能一个人？”老大没有回答老二的话却转身又问了老五一句。

“干嘛，谁规定她去了我必须也去，我对自己几斤几两还是有自知之明。”老五看不惯老大什么都想插一手的样子。

老大心里气极了，家里发生这么大的事竟没有一个人主动跟自己提？这是看不起自己还是怎么的？

小八看着老大气鼓鼓的样子感觉莫名其妙，但不影响她很开心。“大姐，你看上去很不开心的样子，谁又惹你生气了？妈快来呀，又有人惹我大姐生气了。”这臭丫头说完就跑了，远离战场免得高妈的铁沙掌又落在她背上。

向冰看到小八兜里的皮筋也跟着出去，出了门在外人面前小八可是很有长辈范，对向冰颇为照顾。

高妈刚洗好碗听到小八的怪叫就进堂屋来看，老大拉着张脸样子明显不对，老四老五坐在一旁烤火不做声。

小九拿着竹筷正在给火盆加炭，还问老二“二姐，你想不想吃烤红薯？”

老六同二姐夫坐在一张凳子上，二姐夫刚想说话被老六一把拍在肩膀上，哥俩好地咬耳朵。

大姐夫有点尴尬地看看四周，还好高爸不在，他笑着说“没事呢，刚说到四妹去厂里工作的事。”

“噢，还以为又怎么了呢，老四去厂里上班都半年了，自己考上的没走关系，要走我和你爸也不知道找谁是不。”高妈抢过正在玩火的小九手里竹筷“别玩火，小心夜里尿床。”

“我才不尿床。”小九的抗议引来老五一阵嘲笑“那我以前洗的那些画了地图的床单都是谁弄的？”

“我不知道，反正不是我。”小九坚绝不承认自己这么大还尿床的光辉事迹。

“我，我尿床。”三岁的向清在一旁接话惹得大伙哈哈大笑。

这事就这么不痛不痒地翻过去了，老四老五对视一眼不做声。

二姐夫被老六拉着出去了，经过腊月的收货腾货老六的心现在野得很，但之前那种方法用一次还行，再用就露馅了，他计划每个村子里都发展一个可以信得过的人到时找到销路就开干。

好兄弟大六同学还指着他上高中呢，至于他自己，坚绝表示不是读书的料，但高爸一心想让他读高中，对此他也是很忧伤。

两人出去一阵神神秘秘嘀嘀咕咕看得大姐夫也是眼神深沉，过后他还不动声色地同二姐夫打听老六找他什么事。

“老六找我什么事？能有什么事？找我借钱，我哪有，朝霞管钱你不知道管得多紧，大姐夫你月月有活钱来，攒不少私房吧，借我十块年底还你十二块。”二姐夫是样子老实本分但并不是傻。

老大两口子就是标准的利己主义，总以为别人都是傻子就她们最聪明。

趁着大家不注意老大凑到高妈身边帮她归置厨房，看到碗柜里还有切好没煮的两大碗猪头肉红眼病又犯了“妈，今年队上分了多少肉？咱家这伙食真是好。”

“队上能分多少，还不都是和往年差不多，只是年底你弟弟上山抓了头小野猪，你爸不是还给你送去了吗？你没吃到？”高妈从墙角的坛子里拿出一整颗酸白菜出来晚上吃，她想早点做晚饭好让两个女儿可以吃了饭再回去。

高老大一时语塞想起年前高爸看自己那失望的眼神就一阵心慌忙又转移话题“怎么会，爸还特意交待给我家婆他们分些。”

“对长辈孝顺应该的，你也不要一味的好强，我看亲家公婆也不像是不讲理的样子，你做事要软和些。”高妈一辈子吃尽了苦，还好能嫁给高爸个能体谅她且知冷知热的人，当初也是在婆婆面前被立过规矩的。

“我还不好要怎么样，他们就喜欢二毛家的儿子，向冰两姐妹他们哪看得上。”老大说着就是委屈得不行的样子。

“又不在一个锅里吃饭，爷奶面上过得去就好，乡下人家再偏心又能偏到哪里去。”高妈还在一边劝解她。

眼看话题越聊越偏高老大深呼吸再次酝酿着试探开口“四妹，这去城里上班了，到时可以找个城里的对象妈你可就更看不上我了。”

“什么到时候，昨天老四对象还上门相看了，在支书家看的，是她厂里的司机，家里人都是吃商品粮，这样也挺好，以后不用下地了。”

高妈还想同老大分享她昨天看新女婿的八卦回头看老大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又笑着道“不相信呀，其实也还好马上老四都满十九二十的人了，再谈个一年两年的结婚刚好，要是能在厂里转正那这辈子真是就算是落到实处了。”

高老大不知道应该用什么话来形容她此刻的心情，感觉曾经的受宠像是个虚幻。

莫非一直都自己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