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皇后一家，太后也不免觉得皇上过分了一些，可事已至此，她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内心多少有些唏嘘。

其实太后也明白，皇上这几年宽容了许多，朝堂上不少人心思都活泛了不少。皇上这次因为这件事便处置了皇后母族，毫不留情的选择最不体面的方式废后，视多年夫妻感情于不顾，一点也没留后路。除了为宋知萱登上后位铺路，更多的也是为了杀鸡儆猴。

怪只怪，皇后一家糊涂了，自己凑上来当了那只鸡！

皇上沉默片刻，这才开口:“儿子的意思是，她也当了这么多年皇后，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所以儿子决定，不废后，就让她去冷宫里待着，用余生反省吧。”

太后惊呼:“不废后？送去冷宫？这……”

皇上点头:“儿子是这么打算的，就给她留最后一分面子。”

太后欲言又止，这面子真不如不留。

若是废后再贬入冷宫，冷血是冷血了一点，但无论如何，还是皇后犯错在先，也说的过去。

这现在皇上的意思，明显是不打算废后，不打算处置了皇后，再进行封后大典，竟然是想要越过皇后，直接晋封宋知萱。

那，皇后如何自处？

宋知萱登上后位，拿到凤印，那皇后又算什么？百年后史官又还如何下笔写她？

堂堂一国之母，临了临了竟然成了无名无分、名不正言不顺的冷宫妃子？

这不是变相抹去了皇后存在的痕迹嘛？或许还是会有一些记录，但是彼时，提起她也不是皇后，不是皇上明媒正娶的妻子，甚至比不上后宫里随便一个嫔妃，至少人家是正儿八经通过选秀进宫的，名正言顺。

皇后知道这事儿，得多崩溃啊。

皇上这是执意拿软刀子磨人啊，说真的，真不如直接来个痛快。

看着皇上平静的脸，太后真的很想问他，你不是说人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吗？还这么狠？

太后深深的叹了口气，是真的沉默了。

皇上看她一眼，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做的这次决定多么残忍，淡淡的问道:“皇额娘觉得呢？”

太后多少于心不忍，她虽然也没有很喜欢皇后，但是这么多年，无论是当初在王府也好，还是后来成了皇后管理后宫，皇后都做的很好，她还是很满意的。

此刻心里那一丝善意，促使她开口:“皇上，哀家觉得，皇后虽然做的不对，可她也因此付出代价了，被连累的父母、家族，已经够她吃一壶了，没必要在这么……”

太后斟酌着开口，思索半天也没想出来该怎么委婉的形容皇上的行为，索性换了个话题:“哀家觉得，皇后既然做错了，那废后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皇上想了想，似乎真的是在思考太后的话，结果他开口说的却是:“皇额娘，儿子突然想起来，太医说皇贵妃刚诞下双生子不久，身体还没有调养到最佳状态，这又怀上了多胎，需要小心照料着，儿子得去陪她了。”

太后一惊:“多胎？”

皇上点头:“是啊，太医把脉说至少也是双胎。”

太后高兴的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好啊，好，哀家这宫里终于可以热闹起来了。”

皇上脸上也浮现出笑意:“她最近情绪有些不好，儿子得去陪她了。”

太后连连点头，催促他:“去吧去吧。”

皇上快要离开的时候，太后却又叫住他:“皇上，哀家觉得，封后的事情，真的宜早不宜迟，尽快吧。”

“皇贵妃的情况太特殊，怀一个孩子就很辛苦了，她至少怀了两个，越到后面，怕是越累越疲惫。到时候再让她参加封后大典，她身体受不了的。”

皇上点了点:“儿子知道了。儿子先告退了。”

“你去忙吧。”

……

翊坤宫。

皇上一来便马不停蹄的俯下身子，耳朵贴在宋知萱肚子上，试图听到点什么。

宋知萱低头看着皇上的头顶，眼底都是笑意:“皇上最近怎么越来越幼稚了？”

“你说朕幼稚？真是大胆。”

“皇上明明就知道，他们还小，根本没有动静的。”

皇上将宋知萱的手紧紧攥住:“朕激动，朕没办法不激动。”

“皇上想孩子可以去看长安啊，长安最近还时常念叨皇上呢。不想长安，皇上还可以去抱抱旭阳和明朝啊，哪里需要天天盯着臣妾的肚子了。”

皇上捏捏她的脸，笑了:“又醋了？”

“臣妾才没有。”

皇上将人揽入怀，小心安慰着:“朕最近是真的比较忙，所以才冷落了你，但是朕可一直都在养心殿处理政务，半步也没有踏进别的宫殿啊。”

“爱妃若是不信，大可传了御前太监来个询问。”

宋知萱闻言瞪他:“臣妾怎么敢管皇上的行踪啊……”

话还没说完呢，嘴巴就瘪了，换了话茬，委屈巴巴的开口:“皇上，你原谅丞妾好不好？臣妾就是最近心里烦躁，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老是念着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