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主公

用完晚膳，赵曜主动邀请郑谦再下一盘棋。

赵曜是在给郑谦面子。他给的理由是之前的那一局棋，郑谦谦让他了，所以才会输给他。

在郑谦的十几年的人生中，从来没有“谦让”、“谦虚”、“谦逊”这几个词。郑谦不管跟什么人下棋，又或者比试，他从不会谦让, 更不会放水，并且会毫不留情地赢对方。

郑让和郑诚见赵曜这么给郑谦面子，心里不知道该替他们的小弟高兴，还是该同情他们的小弟。

虽然晚膳前的那一盘棋，郑谦对赵曜说他输得心服口服，其实他心里还是很不甘。因为他一开始就轻敌了，但是他好强, 觉得自己输了就是输了, 也没脸再找赵曜再下一盘棋。没想到赵曜居然主动邀请他再下一盘棋，这正合他意。

郑谦觉得自己再跟赵曜下一盘棋，一定不会输。

晚膳后，赵曜还是去了郑谦的书房，和郑谦下棋。

郑让和郑诚两兄弟坐在一旁，认真的观棋。

这盘棋，郑谦拿出十二分的态度。一开始，他是处于上风的，但是过后没多久，他渐渐地落于下风。

郑谦原以为通过上一盘棋, 已经摸清楚赵曜的棋路, 结果并没有。在这盘棋里, 赵曜用的棋路跟上一盘棋完全不一样。

上一盘棋, 赵曜的棋路阴险。这一盘棋，赵曜的棋路诡诈。

下到中路, 郑谦完全摸不清楚赵曜的棋路，让他防不胜防。郑谦觉得自己像个小孩子一样被赵曜耍的团团转。

郑谦的白子完全被黑子包围, 他一条路生路都没有。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一条生路。

郑让的棋艺要比郑诚好很多, 他完全能看得懂赵曜跟他小弟的棋局。

之前，郑谦跟何相他们下棋的时候，郑让就已经感受到赵曜奸诈危险的棋路，但是他今天发现赵曜的棋路更加阴森危险。

他只是坐在一旁看着，就看的后背冷汗淋淋。

狠，真是狠，一点生路都不给！

十殿下的棋风跟他的性子完全不同。

这两天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十殿下的棋路变得这么……令人生寒？

赵曜非常有耐心地等着郑谦落子，不过他觉得郑谦应该过不了多久就会认输，因为他毫无办法。

这一局棋用的兵法是今天下午才跟二叔学的。除了他和二叔，没有人能从这盘死棋中走出来。

果然被赵曜猜中了。

没一会儿，郑谦丢下手中的黑子，站起身朝赵曜作揖行礼。

“我认输，是我棋艺不精，比不上殿下。”他又说道，“我这次输得心甘情愿。”这次他没有一点不甘心。技不如人就是技不如人，没必要个自己找借口。

赵曜客客气气地笑着：“承让了。”

说实话, 他有些耍赖了, 毕竟他用的是二叔交给他的兵法。二叔的兵法可是无人能敌啊。

“郑三少爷，我看出来你会一点兵法, 但是你不精。”从这两盘棋，赵曜就把郑谦的棋路摸的一清二楚。“你见我用兵法下棋，伱也便用兵法对付我，但是你没想到我的兵法比你厉害。”

“是，我没有想到。”郑谦诚实地说道，“殿下，我的兵法不如你。”

“你应该看过不少兵书吧？”赵曜问道。

“家里的兵书全都看过了。”郑谦自认为他的兵法不错，但是通过这两盘棋，他发现自己会的兵法在赵曜的面前犹如一堆废纸。

“郑三少爷……”

赵曜刚开口，就被郑谦打断。

“殿下，直唤我姓名即可，不需要叫我郑三少爷。”

赵曜从善如流地叫道：“郑谦。”

郑谦态度变得非常恭敬：“殿下，请说。”

“你不会觉得你看了不少兵书就会兵法了吧？”

郑谦不明白赵曜为何这么问，但是他还是非常坦诚地说道：“没错，我觉得我的兵法很好。”

赵曜没想到郑谦还真的是这么认为的，他先是愣了下，旋即哈哈哈地大笑了起来。

郑谦见赵曜忽然发笑，面上露出疑惑的神色，他不明白赵曜为什么突然大笑，他刚才并没有说什么好笑的笑话吧。

“我没有读过什么兵书，目前一直在看《春秋》，从《春秋》的故事中揣摩兵法，你觉得我的兵法如何？”

郑谦听到赵曜这句话，惊得瞪大了双眼，面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你没有读过兵书？”

赵曜道：“没有，目前一本正儿八经的兵书都没有读过。”

“怎么可能？”郑谦不相信，“你的兵法这么高超，怎么可能没有读过兵书？”

赵曜摊手：“真的，我一本兵书都没有读过。”

郑谦惊愕地盯着赵曜看，见他神色坦荡，便知道赵曜没有说谎。

“那你这么高超的兵法从哪学来的？”

“我先生教的啊，他用下棋教我兵法。”

“你先生是谁？”

“这我就不能告诉你了。”赵曜自己都不知道他二叔是谁，他赶紧把话题说了回来，“郑谦，不要以为看了几本兵书就觉得自己会兵法了，兵法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你会的这些，不过是纸上谈兵。如果你去战场，就凭你这些纸上谈兵的兵法，你和你的将士早就全军覆没了。”

郑谦一向自负。他看书一看就会，他以为兵书也是如此。他看了兵法就以为自己会了兵法，现在看来他真的是纸上谈兵。

赵曜拿起一颗白子，看似随意落下，但是这颗白子却扭转了局势，让原本被黑子包围没有一条生路的白子有了一线生机。

郑谦看到这一幕，惊得瞠目结舌。

“兵书是死的，但是兵法是活的。”赵曜又落下一颗白子，这下白子直接赢了黑子。“兵法是灵活变通的，不是兵书上那寥寥几笔就能说清楚的，你太小看兵法了。”如果让二叔知道郑谦这样的想法，二叔估计会骂死郑谦。

郑谦呆滞地看着赵曜刚刚落下的一子。他不敢相信，这一步棋竟然能反败为胜。

这一步棋真的太妙了，但是……他想不到，他永远也不想到。

郑让和郑诚他们也是看的目瞪口呆。

“战场上瞬息万变，如果你不会灵活运用兵法，那么你就是把全天下的兵书都看了，又有什么用。”赵曜笑着说，“郑谦，难道你不知道有句话话，尽信书不如无书吗。”

郑谦被赵曜说的无法反驳。

赵曜又说道：“郑谦，以后千万不要小看兵法。”

郑谦又朝赵曜行了个礼，一脸郑重地说道：“主公，属下受教了。”

刚端起茶盏的赵曜，正准备张口喝水，听到郑谦称呼他为“主公”，惊得愣住了，旋即抬眸看向郑谦：“你刚刚叫我什么？”

郑让和郑诚也听到郑谦叫赵曜为“主公”，两人的面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等等，小弟刚刚叫十殿下为“主公”！

他们没有听错吧。

“主公！”郑谦忽然朝赵曜行了一个非常隆重的大礼，“属下郑谦见过主公！”

“主公？”赵曜惊得手中茶盏差点掉在地上，“我？我是你主公？”

“是的，你就是我一直寻找的主公！”郑谦神色非常肃穆，语气非常真诚，“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主公！我郑谦日后一定会追随主公！”

啪嗒一声，赵曜手中的茶盏还是掉在了地上。

这一声声响让处于巨大震惊中的郑让和郑诚回过神来。他们两人惊叫道：“小弟，你说什么，殿下是你的主公？”

“对，殿下就是我来京城寻找的主公！”通过这两盘棋，郑谦能确认赵曜就是他要找的主公！虽然主公的年纪和身份超出他的想象，但是通过这两盘棋，他能看出赵曜比他聪明。

虽然只是两盘棋，但是能看出来很多东西。十殿下的聪明，不单单是在棋局上比他聪慧。

“怎么可能？”赵曜和郑让他们异口同声地叫道。

“小弟，你是不是搞错了？”郑让问道。

郑谦瞪了一眼郑让，面无表情地说道：“我怎么可能搞错，殿下就是我要找的主公……”

赵曜打断郑谦的话：“等等，郑谦，你不会因为我赢了你两盘棋，你就觉得我是你主公吧？”

“对啊，小弟，你不是说你要找的主公比你聪明吗？”郑让说道，“你不是说你的主公要是天下第一聪明人吗？”

“主公就是天下第一聪明人啊。”郑谦很是骄傲自豪地说道。

喂喂喂，郑谦你这副骄傲的模样是什么意思，我同意做你的主公了吗？还有谁告诉你，我是天下第一聪明人啊，我自己怎么不知道啊。

“我不是，我没有，你不要瞎说。”赵曜直摇头，“我可不是你说的是天下第一聪明人，我就一普通人！”

“主公，莫要谦虚，你就是天下第一聪明人！”郑谦望向赵曜的眼神充满炙热。

赵曜被郑谦的眼神看的心里发毛，他连忙后退几步，与郑谦拉开距离。

“我不是！我读书笨得很！可不是什么天下第一聪明人，你别瞎说话！”说完，他就拔腿跑了。

“主公！”’郑谦连忙追了上去，但是刚跑几步，就被郑让拉住了手腕。

郑让给郑诚使了个眼神，郑诚会意，忙追了出去。

“殿下，您等等。”

赵曜听到是郑诚的声音，便住了脚。他转过身，见只有郑诚追来，心里长松了一口气。

“郑诚，你小弟是怎么回事啊，怎么能乱认主公啊？”赵曜被郑谦方才那些话吓得不轻，“早知道你小弟会乱认我是主公，打死我也不来和他下棋。”

“殿下，抱歉。”郑诚一脸歉意地说道，“小弟一向神神叨叨的，您不用把他的话放在心里。”

“不，我看你小弟刚才那副模样是认真的，不像是在发疯。”

“殿下，他就是在发疯，您千万不要相信他的话。”

“我肯定不会把他的话放在心上。”赵曜对郑诚摆了摆手，“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休息了，今天就先告辞了。”

“殿下，真是抱歉，没想到……”郑诚满脸愧疚地说道，“没想到吓到您了。”

“没事，我没有放在心上。”赵曜笑嘻嘻地说道，“郑征事做的饭菜好吃，我今晚没白来。”

听到赵曜这么说，郑诚心里便放心了。

“我走了啊。”

“殿下慢走。”郑诚没有多嘴问赵曜去哪里休息。

赵曜蹦蹦跳跳地离开了，同喜忙跟在他的身后。

看到赵曜一蹦一跳离开的可爱的背影，郑诚忍不住失笑。他想到郑谦方才那番话，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旋即急急忙忙地返回去。

郑让见郑谦是认真的，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郑诚忙问道：“小弟，你是认真的吗？”

“我当然是真的。”郑谦觉得自己非常严肃，为什么大哥和二哥会觉得他在玩笑。“十皇子就是我要找的主公！”

“就因为十殿下下棋赢了你？”郑诚不敢置信的问道，“你就认定十殿下比你聪明？”

“两盘棋赢了你，你就认定十殿下比你聪慧？”郑让诧愕地问道，“你只是在兵法输给了十殿下，并不代表你在其他方面会输给殿下。”

“大哥，主公不是你找来和我下棋的吗，你和二哥不是巴不得主公赢我吗？”郑谦古怪地看着他的两位兄长，“现在主公赢了我，你们不是应该高兴吗？”

这一声声“主公”叫得真甜，叫他们的时候可没有这么甜。

“但是我们没想到你会认十殿下为主公。”郑让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小弟，认十殿下为主公一事不是儿戏，你不要胡闹。”

“就是，小弟你不能任性！”

郑谦听到两位兄长的话，不满地皱起眉头：“大哥、二哥，我什么时候做事儿戏过，我什么时候胡闹任性过？”

郑诚毫不客气地说道：“你从小到大做过任性胡闹的事情还少吗？”

“在你们眼中是任性的事情，但是我是认真的！”郑谦沉肃着一张脸说道，“主公一事，我不会玩笑！”

“你是什么身份，十殿下又什么身份？”郑让冷着一张脸说道，“你知道你要是认十殿下为主公会有什么后果吗？”

“会有什么后果？”郑谦嗤笑道，“大哥、二哥，你们是怕我认十殿下为主公会给郑家带来麻烦和危险？”

“你既然知道，你还认十殿下为主公。”

“大哥、二哥，你们总说我做事任性，还说我自私，不顾你们，不顾爹，更不顾郑家，但是你们就不自私了吗？”郑谦并非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其实，以他过人的智慧，他什么都知道，只是他懒的说。“你们来京城是为了你们的前程，那我就不能为了我的前程吗？”

“我们没有阻止你找主公，但是十皇子他不行，我们郑家人从不参与皇子之间的争夺中来，你认十皇子为主公，便会参与到其中来，你知道会有多大的危险吗？”郑让气的脸色发青，“你以为我是怕你给我们惹麻烦，我是怕你有危险。”

“大哥，你什么时候这么天真呢？”郑谦冷声道，“你以为你不参与皇子之间的争斗中，你就会平安无事吗？你以为你是郑溪林的儿子，就能高枕无忧吗？你以为是何相和刘太师他们吗？”

“自我们来到京城那一刻起，我们就处于危险麻烦中！”

郑谦这句话让郑让他们无法反驳。

“我来京城之前，我找过爹。我跟他说我是去京城是为了寻找我的主公，爹说能让我认为主公的人一定会非常厉害。”郑谦说道，“我还跟他说，如果我认的主公是皇子，怎么办？爹说是皇子也没关系，让我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爹还说虽然他不做太尉了，但是保全三个儿子的本事还是有的。如果他连这点本事都没有，他就白活了。”

郑让郑诚听了，都一脸讶异。

“爹竟然跟你说过这些话？”

“爹还说你们两个笨，让我这个做弟弟的多帮着你们点。”郑谦没好气地说道，“爹还说即使我们三个支持的皇子不同也没有关系，因为他会保我们三兄弟没事。”

郑让和郑诚都惊住了。他们没想到爹会说出这番话来，毕竟他们走之前，爹并没有跟他们说这种话。爹只是让他们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要管其他的。

“爹还说了，如果我们三人支持不同的皇子，各凭本事支持自己的主公，但是我们兄弟三人不能自相残杀。”

“我们怎么可能会自相残杀？”

郑让明白郑溪林的意思。他神色忽然变得非常认真对郑谦说道：“既然爹说了他能保全我们三个，那小弟你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我和你二哥不会干涉你。”

听到郑让这么说，郑诚自然也不会再反对郑谦认主公一事，但是他还觉得小弟太过草率了。

“小弟，你想认主公，我们不反对，但是你真的确定你的主公是十皇子？十皇子可不受宠，朝中没有大臣支持他。还有，十皇子说了他长大想做一个闲散的王爷，以后四处游历吃遍天下美食，他并不想夺嫡，你确定要认他为主公？”

“二哥，你是不是误会什么呢。”郑谦说着，送给郑诚一个鄙视的眼神，“我之所以认十殿下为主公，是因为他比我聪明，而不是因为他是十皇子。我并非是要辅助主公夺嫡。”

“那你认主公做什么？”郑让惊疑地问道，“你认主公，难道不是想帮你主公成就一番大事业吗？”

“不是啊，我认主公，是因为我只认比我聪明的人。当然，如果主公想要夺嫡当皇帝，那我就帮他。如果主公只想做闲散王爷，那我就跟主公一起游历天下，吃遍天下美食。”郑谦道，“主公想做什么，我就帮主公做什么。”

郑让和郑诚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因为这与他们想象中完全不一样。

“那你认主公的意义何在？”郑诚不解了，既然不帮十殿下夺嫡，那小弟又何须认他做主公。

“二哥，你是猪脑子吗。”郑谦非常鄙夷地看着郑诚，“我刚刚不是说了么，我认主公，是因为主公比我聪明。这句话，你要让我说几遍，你才能懂啊。”他跟二哥真的是亲兄弟吗？他怎么有这么愚蠢的兄长？

“小弟，十殿下读书可不聪明，在所有人眼中十殿下可是个笨蛋。”

郑谦听到这话，勾起嘴角冷笑道：“如果主公真的是笨蛋，他是怎么做出新纸和活字印刷术的。”

郑诚赞成郑谦的话，连连点头说道：“如果十殿下真的是一个愚蠢的人，是不可能做出新纸和活字印刷术啊。十殿下只是不喜欢读书而已。如果十殿下能好好读书，在读书上一定会非常聪颖。”

“主公一直在隐藏自己。”郑谦意味深长地说道，“主公可不像他表面上那样看起来天真无邪。”

“什么意思？”郑让被郑谦这句话惊到了，“你是说十殿下一直在装疯卖傻……”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郑谦打断。郑谦瞪了一眼郑让，说：“什么叫装疯卖傻，主公是大智若愚。”

郑让在心里吐槽道：这就护上了。

“小弟，你为什么这么觉得？”在郑让看来十皇子并不是心机城府深沉的人，毕竟十殿下的双眼太过清澈干净。“你就和十殿下下了两盘棋，之前又没有和十殿下接触过，就这么确定十殿下聪明绝顶，并且一直在隐藏自己？”

郑诚附和道：“就是，你跟十殿下才认识多久啊。”

“两盘棋足够了。”郑谦嫌弃地看了一眼两脸懵逼的两位兄长，“当然你们两个笨蛋是无法理解的。”

日常被嫌弃蠢的郑让和郑诚：“……”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郑诚想到赵曜方才的态度，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十殿下可不想做你的主公哦。”

郑谦说道：“接下来，我要去宫里陪伴在主公身边。”

郑让大惊道：“什么，你要去宫里？”

“你要怎么去宫里？”

“当然是走着进宫，不然我还能飞进宫里么。”他怎么会有这么愚钝的两位兄长。他肯定不是亲生的。

“不是，小弟，你以什么身份进宫啊？”郑让不知道郑谦哪来的信心，觉得他一定能进宫。

“当然是以主公陪读的身份进宫。”郑谦自信满满地说，“我这么聪明，皇上肯定会同意我做主公的伴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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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谦：主公，我来了！

赵曜：你不要过来，你离我远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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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