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顾肆衍起床后没有叫醒她。

自己穿好衣服，洗漱完穿上衣服去旁边的国营饭店，用饭盒给她打包了碗馄饨回来。

自己又去开水间接了瓶热水，把昨天带来没有吃的烙饼热了热。

都弄好了，再把人叫起来。

“明茶，我买了早饭回来，先起来吃点东西再睡。”

叫醒她后，顾肆衍又去打?水过来给她洗漱。

弄完这些，姜明茶正好爬起来自己把衣服穿好。

这家招待所还不错，除了两张单人床外，房间里还有两张小桌子，他们正好可以在桌子上吃早饭。

刚起来没什么胃口，馄饨吃了半碗就吃不下了。

顾肆衍就着她剩下的馄饨，把碗里的两个白菜粉丝饼吃完。

“我出去报道，争取中午回来，你再睡一会，醒了要是在房间里待着没意思，就在招待所周围走走，别走远了。”

“好，我知道了。”

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姜明茶说：“放心吧，吃饱了饭，我估计能直接一觉睡到中午你回来。”

听到她说自己不出门，顾肆衍果然放心了。

“好，那我先走了。”

“去吧去吧。”

顾肆衍走后，姜明茶倒头继续睡。

天知道，早上吃饱后睡回笼，简直不要太好睡啊。

而且昨天在路上奔波了一天，她也确实累的不行，现在都感觉还没缓过来。

另一边，顾肆衍出门后，快步赶到机械厂。

传达室的值班大爷看到他，扬了扬下巴：“同志，找谁？”

“我过来报道。”

报道？

传达室大爷多看了他几眼，找出自己的笔记本，翻到最新一页。

“你叫什么？”

“顾肆衍。”

第一个就是顾肆衍的名字，大爷的语调都变了些，“介绍信带了吗？”

“带了。”

上次来培训的时候就知道这边比较正规，顾肆衍出门的时候就把什么证明全部都带上。

从兜里拿出介绍信，全部都对的上。

大爷在他名字后面打了个勾：“行了，你进去了右转，中间那栋楼一层的左手边第二个办公室，朱秘书在等你。”

朱秘书？

那不是厂书记的秘书吗？

顾肆衍有点诧异，但是没表现出来，把自己的东西收好：“好，我知道了，多谢。”

朱秘书啊。

秘书可都不是一般人，不说是一把手跟前的红人，人家家里也都是有背景、自己有真才实学的。

上个朱秘书这样提前打点好的人......

而且顾肆衍还表现的这么淡定，一点受宠若惊的反应都没有，反而很坦荡。

就好像......这种待遇在他看来很正常。

大爷看顾肆衍的眼神都变了，“客气，应该做的。”

等顾肆衍进去后，后面又有了一个人进来。

那人吊儿郎当的，都快迟到了，也一点都不着急。

看到大爷，吹了个口哨，“王叔早啊，一大早这个表情，又听到啥消息了。”

王叔看到肖恒，赶忙压低声音问他：“恒子，咱们单位是不是那又塞了人进来。”

说“那儿”的时候，王叔指了指上面。

肖恒挑眉，“这我还真不知道，再说了，咱们厂，谁有王叔您的消息灵通啊。”

这可不。

机械厂的大门传达室，不管是啥信来、啥人来，都要经过王叔这一关。

别说机械厂了，就连其他单位的八卦王叔都知道。

王叔骄傲地扬了扬下巴，“嗐，我也就整天在这里坐着才知道那点消息，但上面的内幕消息，我哪能跟你小子比啊。”

说完，他又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真不是上面塞的人？朱秘书亲自招呼的！”

朱秘书招呼的？

肖恒脸上的吊儿郎当一下子就没了，皱着眉好好想了会，才说：“我真没听说。”

不过，他心里倒是有点猜测。

难道是年前从乡下过来培训的那批拖拉手中被书记看中的那个人？

但别看肖恒看着没个正形不怎么靠谱。

嘴巴其实严实的很，做事也很谨慎周密。

没有确定的事情，绝对不会在外面乱说。

但是他的沉默，在王叔看来，就成了别的意思！

肖恒这小子都不知道的人，那级别肯定更高了啊！

于是乎，顾肆衍人还没报到呢，就已经有一小部分人知道——他们省城机械厂来了一个关系户！

“关系户”本人顾肆衍根本不知道这一切。

找到朱秘书后，朱秘书也没什么特别照顾。

就是跟他打了个招呼，告诉他单位这边已经跟他把房子分了出来，然后带着他去后勤那登记信息、弄到房间号、拿到钥匙，告诉他外地来的员工第一天报道后可以先回去安置，明天再来正式上班。

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把钥匙递给顾肆衍：“有什么事情可以去我办公室随时找我，如果我不在，就是跟书记出去开会或者视察了。”

“多谢了。”

朱秘书笑了下，“客气。”

这简单的一来一回。

看似没什么。

但是在其他人眼里，顾肆衍身上已经打上了朱秘书人的标签。

以后顾肆衍做出了什么成绩，大家伙也会第一时间想到朱秘书。

这越大的单位，人越多的单位，越复杂。

顾肆衍上次来就有感受。

这次，感受更明显了。

但他也没排斥什么。

自己一个外来人，在这边就是没有根的浮萍，适当和朱秘书捆绑一下，对他而言，利大于弊。

至少目前是这样。

这时候办理入职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

简单呢，就是没有什么银行卡乱七八糟的，但是要把户口、粮食关系这些都转过来。

转过来后，顾肆衍就成了真正意义上的省城人。

每个月都能跟城里人一样领到定额的粮票布票肉票什么的。

弄完这些他又去部门报道。

搞技术的部门和其他部门氛围一点都不一样。

大家都在埋头做事，打了个招呼，知道顾肆衍是从外地来的，便让他先去把宿舍给领了，明天再来。

正合顾肆衍心意，弄完赶回招待所。

刚走到房间门口，就看到房间门开着。

黄主任竟然摸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