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姐，让你久等了吧。”

晨起，约莫是在门口等了一盏茶的功夫，姜若婷才由婢女扶着姗姗来迟，简约的装扮却藏着精心在其中，不会盖了谁的风头，却也不会逊色于任何人。

“二妹妹今日犹如出水芙蓉般，好看极了。”姜若华从不吝啬这些话语，开口夸赞道，“这碧色的罗裙果然合适你。”

姜若婷笑了笑，伸手为姜若华调整了发上的簪花，在三夫人的谆谆教导下，她又将诸多不满藏了起来，看着姜若华明媚的容颜，看着她发间张扬的簪着一朵红花，也出言赞美：“姐姐簪花歪了点，这样更好看。”

相视一笑却，却没有人是真心的，姜若华笑着与她上了马车，一路上与姜若婷有说有笑，仍是跟从前那样亲密无间。

姜若婷抬手摸了一下自己发上的两朵小珠花，虽是珍珠美玉堆砌制成的，透露着精美，却在那多盛开的红花下黯然失色，总说女子不看美貌只看德行，可望着姜若华张扬的打扮姜若婷仍有些心中不好受。

同样的花若簪在她头上，便显得跋扈不合适，可姜若华不会，她生来就是端方大气的模样，好像注定要站在高位上似的，令人嫉妒！

目的地都在同一处，路上便相继碰上了谢淑嫣、张婉媛、柳曦韵还有宁芷瑶四人，暂时还不曾看到皇家的马车，几人便结了伴，坐在一辆马车里，一路有说有笑往马车而去。

“华姐姐，这次我可是特意带了马术装来的，你说好了要教我骑马，可不能食言哦！”

“自然。”姜若华笑眯眯的望向柳曦韵，听着这一声华姐姐叫出来之后，她便知道好戏要上演了，“既然跟柳妹妹约定好了，我肯定不会忘得，我特意让庄子里留了几匹温驯的，就等着你们来玩呢！”

柳曦韵坐在姜若华身边，说完又探头跟姜若婷道：“都是一家的，婷妹妹你会骑马吗？”

姜若婷忽而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柳曦韵是喊得自己，不过一句话，这落差感瞬间便涌上了心头：“我倒是不会，大姐姐从前都是随着二伯父学的这些，我小时一摔便哭，便没敢让我学。”

柳曦韵这是为了姜若华，才改了叫了这么许久的称呼。

那她算什么？

好不容易压下去的不甘心，这会儿又忍不住冒了上来。

可这本就不是什么大事，有柳曦韵先跟姜若华熟络起来后，顺势她便张嘴聊起的当日跟姜若华一起出去的事情。

“华姐姐厉害，一句话就叫那赵月兮哑口无言，把我都看的一愣一愣的！”

姜若华故作羞涩低头，轻声埋怨：“柳妹妹讨厌，这事情还拿出来说做什么，你再说我真的要羞死了！”

可偏就是这件事情，只要说出来，就会让谢淑嫣她们对自己刮目相看，所以姜若华也没有拦着柳曦韵说，众人果然如她所想那般眼前一亮，同时又打趣道：“华姐姐厉害，柳妹妹她夸你呢！”

“就是就是，早便觉得华姐姐该这样了，听的我都觉得神清气爽！”

作为有头有脸的贵女，自是容忍不了自己的夫君跟旁的女子那般亲近的，见到姜若华给自己找回颜面，她们亦是发自内心为姜若华欢喜，纷纷赞同起柳曦韵的话来。

大家其乐融融，姜若华作为被谈论的中心，红着脸跟她们胡闹，唯有坐在另一边的姜若婷，这时候被排斥在外。

柳曦韵说的事情，姜若婷丝毫不知情，她压根不知道姜若华跟柳曦韵出去那天竟然还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甚至这时候都插不上嘴，眼见着被排斥在外，心下立刻有些慌乱起来，这一乱，三夫人的千叮咛万嘱咐便被她抛去了一旁。

“谢姐姐，上次你借我的孤本我已经看完了，等回头回去，我那给你吧。”

旁人正聊的起劲儿，却被姜若婷不合时宜的插入一个新的话题，众人一愣，稍微显得有些尴尬，可与姜若婷也一样是多年姐妹，她们犹豫了一下，似乎是在担心着什么。

“什么孤本呀？”姜若华坦然道，姜若婷想抢回话题，那便让她拿去就是，这时候，毫不计较才会显得她大度的好性情不是？

经由她这么一说，谢淑嫣才笑了笑道：“是我之前寻来的一本前朝程秋大师的孤本，恰好婷妹妹有兴趣，之前便借给她了。”

“原来是程秋大师。”姜若华若有所思，谢淑嫣也算是才女，自然会喜欢抄录临摹大师的作品，程秋是前朝有名的大家，画作与书法皆是一绝，他的作品如今万金难求，不曾想谢淑嫣竟然能寻到他的孤本，“他的书法堪称一绝，下笔行云流水，自成一派，临摹起来也有着不小的难度。”

“是了。”谢淑嫣点头，“我常年习练，也不过七分相像，便是那其中韵味最难模仿，华姐姐对此也有所了解么？”

“略知一二，曾有幸见过程秋大师的真迹，果真如传闻般震撼，可惜我字迹不佳，离临摹大师之作还是差距甚远。”姜若华微微低下头去，显得有些不好意思，“谢妹妹对程秋大师如此了解，更能仿的七分相似，才叫我刮目相看，若来日得空，可请妹妹展示一二？”

这话题么，从来不是抢的，而是有什么说什么，自然而然便聊出来的，也不枉费她日夜兼程，对自己薄弱之处的恶补，不敢说什么都知道，但至少都能聊上一二，她也便只聊这一二，大大方方的将自己知道的明白的亮出来。

而谢淑嫣这等知道更多的，便滔滔不绝的打开话匣子，这下反倒是换姜若婷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比起姜若华，姜若婷把那孤本借走，却是什么都没看，她不过是为了跟谢淑嫣拉近关系，才装作自己也很喜欢的样子，可她平日里哪里愿意腾出那么多精力去折腾这些她不感兴趣的东西，不过是装装样子罢了。

而谢淑嫣激动的拉着姜若婷说起程秋大师的时候，姜若婷张了张嘴，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