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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偃武

作者:梦里长安躲雨人 | 分类:言情 | 字数:10.3万

31.番外 傅白虎

书名:公子偃武 作者:梦里长安躲雨人 字数:2045 更新时间:2024-10-10 22:26:18

不知道过了多长的时间,偃武问我,那个人身上的药到底能不能解。

那是他那么久以来第一次主动提起那个人,我很意外,老实的说,我不知道。

他听了答案,不再看我,望着前方的层层楼宇,眼睛里泛起大雾。

其实过了这么久,他早就该不信我当时的那套谎话,换一个说法,或许,他从一开始就不信,他当时顺着我的话点头,只是因为他愿意相信。

给那人的药是我帮他找的,按他当年恨恨的咬着牙提的的要求,专门跑到他的故国——驻马找了一种稀奇的不多见的□□,功效十分的奇特。有很多不知名的草药和蛇皮什么的碾制而成,入水即成浓汤,置人于死地还让人倍受心理和身体的煎熬,完全符合他的要求。

当时我在驻马北部的深山里呆了一个月,才从辣手毒心的疯药王手里夺下这传说的最后一瓶药。

那个人号称辣手毒心,酷爱炼药,简直到了痴迷的程度,经常抓一些当地的山里人给他试药,后来那里的人都跑光了,他就拿自己的师妹试,她师妹和他一起长大的,两个人相依为命,比他小几岁,一点不会武功,但还是留在他的身边,被他逼着试了他研究的最后一种药,然后再也没有醒来。

然后他就疯了。

那药就是我抢走献给偃武的药。

当我抢了他的药兴奋地骑着马在深山的小路上纵马狂奔时,黝黑的山谷传来药王几声凄厉的叫喊,像是受伤的而又愚笨的野兽一样,惶恐无助。

那声音在漆黑的深山里显得尤为恐怖,但是我一点也不怕,这反而让我更加兴奋。

我又快甩了马几鞭子,马跑的更快了,不一会,他鬼嚎似地喊声就听不见了。

但是在我快要跑出这座山的时候,他绝望幽怨的诅咒,这是不幸之药,谁拿了它,谁就要痛苦一辈子。

我听着这飘渺的若有若无的诅咒,后背忽然被深夜的凉气浸入,觉得十分不详。

这一天,偃武又像过去的无数个日子一样,站在寝室外的栏杆上,望着前方层层叠叠的屋顶,朱红色的,一层一层像涟漪,也像迷人眼的鱼鳞。

天下都匍匐在他脚下。他享受着无边的尊崇和寂寞。

我还像往常一样,在此刻默不吭声,没想到他没有回头,却主动说了一句话。

把炼药的那人找来吧,我想见见他。

他的声音淡淡的,仿佛无波无澜的古井,配上他国王的身份,让人诚惶诚恐,但是透出一些疲惫。

我想他根本就是懒得和别人说话,所以才有这种声调,那些崇敬他并且想模仿他的人是根本模仿不来的。

他让我找我就找,事到如今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

我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药王装到铁笼子里带到他面前,他坐在高高的皇座上,看着笼子里暴怒的药王,命我关了门,大殿一下变得阴沉起来,没想到药王反而安静下来,好像有了安全感一样,只是愤恨的看着他,

我就在这暗沉的大殿里,听偃武用有点有别于常的声音问他,这药是你调制出来的吗。

一个葫芦瓶滚到药王的脚前,药王定定的看着它。连对偃武的愤恨都忘了。

偃武又问他,是你调出来的吗。

那人很久才慢慢的点点头,说,这是我调的,但是我把他给我那个傻师妹用了。

我觉得他的声调有点怪,好像没有刚才那么癫狂,偃武听了,沉默了一会,没接着自己刚才的话题往下问,而是转而问,你讨厌你师妹?

药王还是看着那瓶子,摇了摇头,没说喜欢也没说不喜欢,絮絮的讲了一些不想干的话。

他的师傅只收了两个徒弟,去世的早,他就一把拉扯小他几岁的小师妹长大,她师妹也对他很敬仰很尊敬,但是他痴迷炼药,简直把它看的比命还重要,别的什么也装不下看不着,所以时间长了以后,渐渐变成师妹任劳任怨的照顾她,他师妹没学武功,但他学了师傅的武艺,武艺高强,经常抓附近山里的村民试药,村民们走运的活着跑回村,不走运的就在他的山洞里一命呜呼了,后来附近的人们都跑了,他的师妹也没走,还是默默的留在他的身边,看着他一日一日得不可救药的沦陷。

他的确很有天赋,经常研制出一些新奇的药,最后一次他研制了一种药,能扰乱人的心智,用多了甚至还会要人的命,但是已经没人能给他试药了。

他抓来躲在屋内的师妹,已经忘了多久没正眼瞧过她了,沉迷在制药中的他只会觉得身边有个婆婆妈妈的女人很麻烦,所以慢慢的就觉得厌烦她了,现在看见他不由分说的要她给他试药,师妹抓着他的手,睁圆的湿漉漉的眼睛说不想去,她怕会死的。

他心里也没底,但是他对药太狂热了,根本不听师妹的,强行让她试了药。

偃武听到这里沉默了,说,她死了?——这药真的不能解?

药王十分乖巧的像一只家犬那样蹲在笼子里,啪嗒啪嗒掉了两滴眼泪。

偃武在高大的王位上向后缩了缩,一片不知所措的茫然,看看药王,说,你喜欢她?

药王本来安静下来,听了这话却一下暴跳如雷,谁喜欢她?她那么讨厌,婆婆妈妈的,还整天在我身边碍手碍脚,我怎么会喜欢她?

旁边的士兵吓一条,赶紧通过铁栏杆,用棍子把他压制住,他被压在地上奋力挣扎,像一头老黄牛一样狼狈的喘着粗气。

偃武看着他,语气淡然的说,那你怎么疯了。

我听了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的那个语气,就好象看着自己的前世的尸身,清淡的嘲讽。

他吩咐人把大门打开,光线照进大殿,我回过头一看,他的眼里一片白色的大雾,遥远的不可接近。

不禁想起那句幽怨的诅咒——这是不幸之药,谁拿了它,谁就要痛苦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