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棺材不掉泪
作者:吞拿鱼王三明治 | 分类:言情 | 字数:25.4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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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插图加入]
“啊啊啊啊让开让开!!!”
卖油菜的大嫂远远听见一声嘶吼,便见一个瘸着腿书生边跑边喊在摊前如一阵风般跑过。大嫂见书生的样子要多落魄有多落魄,不由探出身子看了一眼,但下一瞬,便有一个还穿着官服的年轻男子在耳边擦着跑过。
“哎哟哟,不得了!还拿着棍子呢。”大嫂感叹了一声。
“宰相大人饶命!!饶命!!”书生跑的虽没有宰相快,却别提有多活,抓住个摊子就是东躲西藏,忽悠一阵发觉不妙便又撒腿跑。
躲在一个绸缎铺后,宰相大人一棍子挑开了。
躲在一个猪肉铺后,宰相大人一棍子劈成两半。
到后来人人都护着自己的摊子,书生在哪都被摊主急忙推开,只得拔腿拼命跑。
“啊啊啊。啊啊啊。饶命!啊啊啊啊。宰相大人!!”书生跑的拼命,叫得也是声嘶力竭,直把在茶馆,酒楼二楼的人都叫得探出头来看这好戏,指指点点,笑个不停。
宰相棍打书生,这真是百年不遇的好戏!说书先生看的眼都直了,决定一定要把这出戏添油加醋,分成十段天天讲。
“啊啊啊。饶命啊啊。”陆熙来跑的汗如雨下,但怎比得上年轻力壮的颜珅,又不能躲,很快便被追到。
忽然膝盖后方被一棍子横空一打,陆熙来便“哎哟”一声栽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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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啧……”茶楼上的众人顿时一阵唏嘘,怕是看戏也没看的那么专心过。
颜珅也是追的气喘吁吁,见陆熙来已经跌倒在了大路中央,才将棍子立起,叉腰喘了喘气。
待到气息缓了下来,颜珅才缓步走了过去,在陆熙来要起身的瞬间朝着他的背一脚踩了上去。
“唔。”陆熙来终于连最后一丝力气也失去,趴在地上不动了。
颜珅才不管他晕没晕,在他的身边半蹲下来,便伸手将他翻过了身来。
“陆熙来,我看你还怎么狡辩。”
颜珅说着,手便朝陆熙来的领口伸了过去。
就在此时,陆熙来忽然睁开眼抬起没受伤的左手来,紧紧攥着自己的领口。
颜珅立刻抓起他的手按在地上,丢了棍子,俯身上前,另一只手再一次朝他的衣领伸去。
就在这一瞬间,一声呼声清亮,娇滴滴的划破天际。
“不……不要——!”
……
“……”在茶楼酒楼二楼看戏的众人一齐怔了一怔,好一会,终于有人回过神来,眉毛暧昧的一扬。
啊。是这么回事啊……
明白过来的人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给还不明白的人的点拨几句,泛泛大宋朝,好男风这点事,还是很平常的。
议论纷纷传入耳中,颜珅暴跳如雷,猛的朝的四周瞪了过去。
他爷爷的。好男色?!他颜珅会好这林雁东平平无奇的色?!这群人真是瞎了狗眼了!!!
原本赶来看看情况的赵敬仁早已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担心谁不好担心他活不下去?自嘲了一下,便哈哈大笑着转身走了。
在颜珅发愣的瞬间,那林雁东已带着娇羞的表情挪开了身子,只见他在一旁跪着,伸手解自己的腰带,就怕别人听不见一样哭喊着道:“宰相大人!……奴才,奴才自己来!”
“喔喔——”众人顿时伸长了脖子,十分三八的发出了呼声,而颜珅几乎是立刻扭头干呕了起来。
也不知自己在羞些什么,颜珅立刻下意识的扭过头去,无奈低吼道:“停,停!”
颜珅一声令下,陆熙来立刻停了手上的动作,脸上的表情顿时换了:“呐,这可是你自己说的。”陆熙来一边无赖说着,一边几下系好了自己的腰带。
见陆熙来拍拍衣裳上的灰尘站起来,表情得意,颜珅才顿觉上当。
但想想只要这人在府里,什么时候给扒了看个究竟都行。这么想着,颜珅才收敛了心神,捡起棍子便一下打了过去。
“嗷。”这一下虽打的不重,但打的莫名,陆熙来立刻气的跳了起来,“干嘛?!”
“回府!”颜珅的表情非常理直气壮,说完又一棍子横打了过来。
妈的。又不是只畜生,用得着他拿棍子赶回笼吗!陆熙来急忙避开,嘟哝着在前头小跑。
众人目送着两人在大街上打着闹着回府,只见书生又避又跳又嘟哝又骂,宰相在后面拿个棍子像赶羊一样往前赶,不由纳闷着风花雪月怎就一下子变成了畜牧业。
由于干系到堂堂一品宰相,此事在市井中流传了好一阵,各种说法都有。
从市井中渐渐传到朝堂,连东宫也不例外。
太子爷边听王诚的讲述边笑,将手里的茶盏放到一旁:“这管事究竟叫什么名字?”
王诚答道:“只知道是叫林雁东,以前是在市集里卖画的,考不上功名的落魄书生。”
“怎会到宰相府去。”
“呵呵……”王诚又将市井里流传的宰相府抓人打人连同雪地相救的误会全部对太子爷说了一遍,“后来宰相不肯放人,就被迫在宰相府当管事了。”
太子爷边听边乐,又喝口茶水,淡笑道:“这人倒是有趣。”
说的看似淡淡,却暗藏杀气,他脸上那道口子才脱痂尚有一层淡淡的茶色,而心里的怨气也是差不多。
赵敬仁正坐在一旁,自听说了那夜的事后他便心知肚明那捣鬼的是何人——做事不狠,不绝,却乱来,胡来,除了陆熙来,还能有谁?
知道归知道,赵敬仁却从未说出口,但太子爷不知怎的,偏也是怀疑是那宰相府的管事。
“太子,当下还是想法子稳住皇上才是正事。”那一夜过后,至今不论太子怎样求见,皇上都不再见他,这样下去,废除太子不过朝夕的事。赵敬仁可不想因为那陆熙来乱搞,让颜珅和那三皇子得了便宜。
“……”赵亦胤看一眼赵敬仁,展开一笑,“皇叔说的是。”他站起身来,望向花园中的湖水,“只是,父皇不肯见我……”眼波流转,他转身望向端坐在亭中英姿挺拔的皇叔,有些出神的喃喃道,“这……如何是好呢?”
“皇上正在气头上,这也是难免的事。”赵敬仁带着自信的笑,“三日后,太子你便去负荆请罪。”
太子叹息一声,道:“父皇不会见我。”
“不会。”赵敬仁悠悠一笑,“太子您到时只用说四个字。”
“哪四个字?”
“废立太子。”
“啊?……”赵亦胤吃了一惊。
“兵书有云——以进为退,欲擒故纵,凡事一旦被动,就必输无疑。”赵敬仁摆手,开扇行至湖边,笑道,“即便果真被废,皇上向来对三皇子疑心颇重,难道还能把太子之位给了他。”
赵敬仁说罢,忽然回头,认真道:“但是皇侄,你不可再将时间花在查什么宰相府管事身上。”
太子一怔,他向来对赵敬仁有答必应,此次却忍不住反驳道:“为何不可?我现在虽动不得宰相,区区一个管事,哼,我搞不死他?……”
劝不住气盛的太子,赵敬仁若有所思的背过身去。
颜珅压着他要的人不肯放手,这一点也叫他很发愁。他心里虽然知道陆熙来活络不至于会有性命之忧,但日日看着陆熙来被颜珅追着打,身上每一处完好,也是疼在心里。
这样思忖了片刻,赵敬仁才回过身道:“太子,宰相倒也并非动不得。”
赵亦胤一惊,忙问:“真的?只要没了颜珅,何玉湖一众就不足为惧了,任三哥有兵权,朝廷里没有帮手,他也没能耐和我斗!”
“太子可知刑部尚书关万何?他向来与何玉湖交恶,此人虽平庸,若善加利用……倒也未必不成气候。”说完,赵敬仁回过身,玉扇在太子肩上轻轻敲击,安慰道,“此事就只管交给皇叔吧。皇上那边,自己好生处理。”
太子一喜,立刻弯腰行了大礼:“那便麻烦皇叔了!”抬起的脸上笑意满满,冠玉似得脸上闪过一丝绯红。
赵敬仁却完全没有察觉似得,已转头匆匆迈出了小亭准备去刑部疏通。
见他走的匆忙,太子心口一紧,已唤出了口:“皇叔……”
见他停住脚步,太子还未开口说什么脸便一热,不由自嘲自己二十好几,连嫔妃都有好几个了,但面对这个男人还像个年轻人一样。
正在太子踟蹰此时,听见远处一声传报,梁皇后已带着几个婢女进了花园朝小亭走来。
梁皇后不久便行至小亭下,见到赵敬仁在,脸上便是止不住的欢欣:“王爷也在啊。”赵敬仁既是太子的小叔,也是她的侄女婿,皇家的亲戚不算亲戚,娘家的亲戚却是比什么都亲。
“母后。”
“嗯。本王有要事,先告辞了。”赵敬仁顿了一顿,又合扇微笑着拜别了皇后,这才转身走了。
梁皇后拉过看着宁阳王远去发呆的太子,携着在石桌旁坐了下来,款款道:“皇儿,皇上还是不见你吗。”
“……”太子这才记起现在的尴尬处境,想起那林管事的脸,便不由气恼的皱起了眉。
“……”梁皇后看着他皱起眉,便不由叹息,“你若是能好好学习诗书礼仪,遇事能多想三分,怎能惹下这种大祸。……你瞧瞧蔷淑妃生的那个孽种,看着木木讷讷的,其实他心思比谁都多,跟她娘一个样!不然,蔷淑妃早死,他一人又没权没势,哪能平平安安活到今日?”
太子见皇后又开始叨叨絮絮,不由撒娇的唤道:“母后……”
梁皇后这才停了唠叨,换了个话题:“母后听国舅说起,你这次去国舅府贺寿,惹下大祸不说,之前还打了个书生?”
太子一怔,辩解道:“……他直呼舅舅名讳,该打。”
“你舅舅可不是这样对我说的。”梁皇后微微板起了脸来,“他名为烁占,那书生说的却是‘硕真不羡仙’。你分明是对子对不过人家,就强加罪名。”
“……”太子不满的眨眨眼,却也说不出什么来解释了。
皇后见他这样,哪里还生的起气,笑着将他放在桌上的手拉近了身边:“母后呀,给你定下了个事。”
“什么事。”
“前些日,你不是气走了张太傅?既然那书生文采惊人,那就请那位书生来做太傅!”皇后微笑着,说完见太子一下子愣了,当他不愿意,便接着道,“这样你既能多学些礼义,也落得个宽宏大量的名声,不好吗?”
赵亦胤这才猛的回过神,他本还以为这辈子没法和那无赖算账了,却想不到…………这法子他怎就没想到!他一回神笑意就忍不住爬到脸上,若不是忍着,几乎要哈哈大笑起来:“好!好极了!!”
梁皇后说干就干,第二日便求了皇上一道旨,顺带还在旁说了太子不少好话。
林雁东做太傅,已是八磅大锤钉钉子稳扎稳打的事了。